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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瘋子
作者: 細菌	日期: 2005.04.06　　天氣: 　心情:

(照片:心靈有時候和玻璃杯一樣的脆弱)

我的童年記憶裡有一個瘋子。
雖然長大後發現，
幾乎每個人的童年都有一個瘋子……

她
住在巷尾，一個中年女人，
經常倚在電線桿旁不斷咒罵著。
我沒有看過她平靜的樣子，也沒有看過她發呆、癡傻乃至面無表情。

如果這個巷弄是個舞台，
她一出場，永遠表現的只有反覆的咒罵，
這似乎是那些年她唯一分派到的腳本。
甚至可以說，她其實是演一個會出聲的佈景。

她住在巷尾一個有小院子的平房，
三戶一起，其中一戶以修皮鞋維生。
偶而去修皮鞋，
我會好奇她是否正在隔壁，
怎麼了無聲息？
她不上街咒罵的時候在做什麼？

問過大人她為什麼瘋，得到的回答是「囝仔人有耳無嘴」。
無意中聽說她是被婆婆虐待而瘋的。
特別注意過她的婆婆，
清瘦不多話，看起來還算溫和，只是沒有笑容。
瘋女人開罵起來很有活力，氣勢令人懼怕。
我小時候從她那裡知道什麼是髒話，
長大後陸續聽到的台語髒話都沒有超過她的範圍。

沒有焦點的眼神、散亂的頭髮、兇惡的咒罵和揮舞的手勢，
再普通不過的瘋子的身影。
裡面禁錮了一個憤怒的、無助的靈魂。

但，現在看來
起碼她在自己的世界裡
是自在的……
從這個角度來想
我想，
她是值得我羨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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