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先父及先母合照 1981 年
【余光中的一段詩】
母難日,今生今世,我最忘情的哭聲有兩次,一次在我生命的開始,一次在您生命的告終;第一次我不會記得-是聽您說的,第二次您不會曉得-我說也沒用,但兩次哭聲的中間啊!有無窮無盡的笑聲,一遍又一遍的迴盪了整整三十年,您都曉得我都記得。
每年母親節前夕,也是先母忌日,今天正是她去逝二十週年,特撰此文記念她老人家,願她在天之靈安息。
民國74年5月3日凌晨兩點45分,母親匆匆的走完了她人世的旅程,離我們而去,以母親事事顧慮週詳無論巨細均親自鞠身而為個性,臨終前竟未留下隻字片語的遺言,也未交待任何身後的事,母親對我們和她的生命曾是如此的熱愛與留戀,直到目前這一時刻我還是不相信我已成了無母的孩子,這是多麼殘酷的事實!
我的母親出生於湖北省江陵縣的一個書香世家,外曾祖父為前清舉人,外祖父畢業於日本東京帝國大學,曾任北平朝陽大學法學院院長, 母親在家學淵源的薰陶下,自幼接受了良好的教育。先後畢業於北大,美國衛思理女子學院,畢業後返國,當時抗日戰爭爆發,蔣委員長號召十萬青年十萬軍,母親隨即響應號召加入青年軍,因為是留美碩士所以被委任為青年軍上校教官, 也就在此時與同時任職于軍中的父親相識,進而相戀,終於結鴛盟于貴州省修文縣。
母親自婚後即將她自己整個奉獻給家庭,早年軍人生活清苦,母親毅然的負起了養家的擔子,從事于為國育材的教育工作.民國36年隨父親工作來臺,任教於高雄工專,40年舉家遷來臺北,繼續執教多所大學及專科學校,由於當年教師待遇菲薄,母親不得不在白天和晚間兼任兩所學校的課程, 才能勉強維持家庭的溫飽,父親因供職軍中,很少回家,母親除了日夜奔波兼課,課餘時間又急急忙忙趕回家來照顧我們三個還在稚齡的兒女,其中的艱辛酸苦,真不是言語和筆墨所能敘述於萬一的。
母親在我們心目中是位非常堅強的人,打從我有記憶以來母親就一直在和各種疾病奮鬥,早期的風溼性關節炎折磨了她十多年,好不容易治好,沒想到又得了糖尿病, 母親始終以無比的信心和堅強的意志來和病魔奮戰到底,決不向病魔低頭.數十年如一日的按時服藥 ,定期檢查治療,最後幾年母親更學會了每天早晚自行注射胰島素。
為了有效控制病情, 母親廣為閱讀有關醫藥書籍,從而獲了對病理和藥性方面的豐富常識,常令為她診治的醫生驚異不已,母親常說等她退休後要好好的潛讀醫學,因為研讀醫學已成了她最大的嗜好與樂趣。
七十三年九月母親因腹部ㄧ直疼痛不止而住進榮總檢查,等檢查報告出來母親竟然得了肝癌,同時醫生還說得這種病的人很少拖過半年以上,而且目前沒有藥可治,只有用藥物暫時控制病情,希望家屬能有心裡準備.醫生的這一番話等於宣告了母親的死刑, 此一不治之症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件難以接受的打擊,但是母親卻表現了出人意外的堅強與安靜,她反而安慰我說雖不幸患了肝癌,縱不能活個十年八年,但再活個三五年決沒問題,可是短短的八個月,肝癌扔奪去了我的慈母。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在此奉勸各位為人子女者,好好孝順您的母親,千萬別惹媽媽生氣.不光是母親節要聽話,一年365天,天天都要聽媽媽的話.別像我現在想聽媽媽的話都沒有機會了.如今我只想說一句話:
媽媽 ! 我好想您 , 我永遠愛您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