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件事,發生在至少四十年之前,我想現在即使大肆介紹也應該沒有人聽過,所以我姑妄說之,各位姑妄聽之。台北某國中的美術老師和學校裡的一位漂亮女學生談戀愛,那女生愛他愛的發緊,誰勸都勸不住,後來不知怎麼搞的,竟生下了一個小孩,這一生不打緊,家長當然打到學校,那位老師遂被解聘,兩人苦守小屋,淚眼相望。過沒幾年之後有一天,這位老師被經過的朋友瞧見,看見那老師拖著木屐,蹲在污水溝邊刷牙,蓬頭垢面,面黃肌瘦,已糟蹋的不成樣子。朋友問他太太人呢?他搖搖頭,不但早已走啦,而且早已另嫁人啦。那孩子呢?他有氣無力的朝黑漆漆的房屋裡一指,孩子正在門板上躺著,小身軀也已變成了皮包骨。
另外還有一件事,也發生在同一間學校,某一女學生愛上一位在電影公司擔任「劇務」的英俊小生,也是愛的要死要活,其精采情形更使人感動。因為那女的本來只不過是個紅娘,幫她另一個女同學傳遞情書的,想不到傳遞來傳遞去,自己動了芳心,遂橫刀奪愛,硬是嫁給了他,把那位女同學的眼睛氣的有盤子那麼大,幾乎要跳淡水河。兩人結婚之後,連生三個娃兒。後來輾轉聽說女的跟男的離了婚,嫁了個洋人,混血兒都生下來啦。
看到電影,想起來明星,我有一個朋友的朋友,漂亮的沒話說,多少人追她她都看不上,卻看上了一個電影男明星。俗語說:「男追女,隔層山;女追男;隔層紗。」那就是說,男人追女人,女人如果執意不肯,男人就是把頭上撞個洞都沒用;而如果女人追男人,男人往往成為甕中之鱉。雖不敢說手到擒來,但抓上三把五把,總會抓個結實,心裡一百個不願意都逃不掉。所以啦,兩人也結了婚,結婚後不久就打打鬧鬧,忘記啥時候的事啦,男的服毒自殺—到底是不是喝農藥之類我也忘了,反正他被送到台大醫院,哼了半月之久仍無法挽回芳心,結果女的仍是歡歡喜喜離了婚,歡歡喜喜又嫁了人。(男的後來因為沒錢生活窮困而死,唉。)
這類故事我還可以舉上一打。但反正也千篇一律所以寫這幾個案例就好啦。這些婚姻所以破裂,主要的在於一方面忽然虛脫—你知道虛脫是啥嗎?如果你知道我就不用多說,要是你不知道的話不妨找個朋友幫你做個實驗,等你要坐下的時候把椅子往後一拉,然後你家的屁屁就會咚的一聲跌到地板上,就會明白箇中滋味啦。第一個反應是哄堂大笑,旁觀者絕對不會因為你坐空而對你有任何同情,更不會因為你坐空而對你有任何尊敬。你有看過哪個人對那個坐空的傢伙行三鞠躬禮的嗎?第二個反應就是自己有了一種被欺騙,被羞辱,心神不寧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