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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寂寞５＜創作＞
作者: 雨不停	日期: 2007.03.17　　天氣: 　心情:

　「喂？請問你那位？」

「我辣妹啦誰！雙問說今天晚上要不要去好樂迪唱歌？你和小雅一起來阿。」

「小雅？我也不曉得她會不會去。幾點？」

「嗯…好像是六點到站前園環等吧！」

「喔。好啦，我約看看…」

新竹的女生，果然比我這個鄉下來的會打扮。一個比一個亮眼，穿著襯衫和牛仔褲的我是屁！我說過了，我家窮的讓我連件像樣的衣服穿都沒有。倒是小雅，不但打扮艾薇兒般的搖滾龐克風，還化了最流行的煙燻妝，真是嚇到我了。跟平常在學校看到她的樣子完全不一樣阿！而辣妹她們就更別說了，一個是走zipper系的日本風，一個連嘻哈的垮褲阿，大踢恤街頭風都出爐啦，我這個俗趴仔站在旁邊真是有夠丟臉……等！那個嘻哈垮褲的不是雙！是…

阿宇！他怎麼也來了！！

「那雙呢？」我裝沒事的問辣妹，辣妹說雙要八點才有下班，要我們先去唱。小雅走過來，吞吞吐吐的像要解釋什麼，我也沒要她說。「沒關係，人多一點好玩兒。」

阿宇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我背後起了戰慄，冷汗連連。不過不得不說阿宇穿這樣真的很好看，平常柔柔弱弱的樣子變成了陰魅俊美，真是奇怪。好像變了一個人。

我也不甘勢弱的牽起小雅的手，招了部小黃。一行人往好樂迪出發。

但是阿宇也不是省油的燈，也緊緊去握住小雅空著的另一隻手。辣妹則是一臉莫名其妙。

這時，我忽然感到小雅在我手中的柔夷鬆了鬆，小有掙脫之意，卻裝沒事。

我知道這是逃避，是逃避…她在逃，我也在逃，不想接受任何我不想要的可能。

但是人總是要經歷一些什麼，才會有無限的可能發生。總是要明白些什麼，才會有深刻的體會。就像小雅唱的歌一樣。如此深情，忘我，彷彿女主角就是她，與男主角的相會，遙遙無期…

愛的痛了，痛的哭了，哭的累了，日記本裡頁頁執著………

是陳慧琳的記事本。我知道她唱的認真；裡面讓她傷心的不是我。我也不可能成為讓她執著的人。我開始嫉妒那個跟小雅無緣的人。大家安安靜靜的欣賞小雅有點滄桑也悅耳的嗓音，卻到最後那一句出現了男『聲』！？

「勸自己要放手，閉上眼讓你走│重新再來過。」原來是阿宇，他就坐在我旁邊，低低的聲音，沒人聽到，就只有我。我看到他眼中閃過一點不捨，狠狠的剖痛我的心。一股怒意油然而生，不喜歡這種被瞞的感覺。他們之間的事我是一定要弄清楚的。阿宇是真的自閉嗎？還是故意裝啞巴？

沒錯！一定都是裝的。但是開學至今也過了半年有了。他就真的那麼厲害？讓人一點都看不出破綻。且，有時候他的舉動也真的並不是很正常的，他到底是…

才想到這，阿宇忽然轉頭看我，眼睛倏地轉為陰冷，表情像是告訴我│剛剛的聲音，你最好假裝沒聽到。

一整晚，我都是坐立難安的。感覺心裡的一點什麼慢慢被抽走了，看到小雅美麗的側臉，覺得陌生了起來，我知道我不愛小雅。但是…連最基本的喜歡，好像也逐漸減少了。包廂的空氣稀薄的緊，加上辣妹他們大剌剌的煙味，我喘不過氣的逃出包廂，躲進廁所裡。

我是真的對妳有感覺嗎？

還是我只是在等妳的一個答案，讓我解脫放過自己的理由？

不要跟我說，到最後，我依然困在最初的桎梏……

隱約聽到隔壁間的廁所傳來了濁重的喘氣聲，我一怔，好奇的把耳朵給靠過去。聽了一會，我知道裡面有倆個人的，在幹什麼那就不言而喻了。每個包廂都會有廁所，何必再跑出來上呢？

都是在躲避什麼吧？

我冷笑了一下，直到聽到細微的淫蕩呻吟，所有不堪的回憶頓時全湧了上來，喉頭一酸│我還是把嘔吐的慾望給吞了下。

回到包廂，我大口大口的灌著青島啤酒，想壓下那股不適。嘩啦啦的灌完半手，我們班的幾個男生也都到了。一來看到我就那麼好酒量，也起鬨的說要跟我尬！我更是三三八八的跟他們划起拳。小雅不悅的看著我一杯接一杯的灌酒，忙著跟男生說要他們視可而止，大家那可能聽阿，連一些女生也加入戰局幫男生擋酒，大家都玩瘋了。什麼王心凌的大腿舞阿…麻吉的街舞…樣樣都來！

　　醉眼中，小雅跟阿宇就這樣冷冷的坐在角落，看我們瘋。一道很深、很深的鴻溝就這樣狠狠的把我們給隔開了。我終究，終究要劃清界限嗎？轟隆隆的震耳音樂，他們卻異常寧靜。彷彿根本是處在第二空間。我醺醺的頭痛起來，告訴其它人我要早點回家。暈頭轉向的亂走，小雅起身撫起我。

　　「我先帶他回家，今天就這樣吧。再見。」最後，我聽見小雅那麼說。

小雅從三三車行那叫了部車，等待車來的同時也邊吩咐阿宇把我的車給停回家…小雅她家。阿宇很乖的點點頭，從我身上搜了出鑰匙便熟練的跨上車子揚長而去。

這時，有一群喧喧囔囔的人群走了過來。看來是一群大學生，好不熱鬧的嘻笑，準備到好樂迪裡唱歌。小雅像在躲什麼似的匆匆往旁邊賣香腸的阿伯那靠去。

「ㄟ！你是不是上次那個『繁星』！？」人群中忽然有個男人跑過來問著。長的文質彬彬，推著眼鏡驚喜道。

「你認錯了。」小雅壓低了聲音，急急否認。正感覺奇怪，那人突然靠近小雅耳旁，小聲的說話。我很生氣，卻全身無力的看著他。直到││

「妳的價錢還是跟以前一樣嗎？我最近跟我女朋友分手了……你晚上有空嗎？」

小雅聽了，反手就是給他一個響噹噹的巴掌，「你在說什麼我不知道，請你放尊重點。」

男人臉色微慍的舔了舔嘴角，「裝什麼阿，出來賺就出來賺阿！╳！以為你是誰阿，搞援交還怕人知道喔。」

路上停紅綠燈的人都往我們這邊看來，我昏迷的頭腦一時接受不了他說的話。男人賤賤的交叉著手，一付看小雅笑話的樣子。

援交？

『叭、叭！』我們的車終於來了，小雅狠狠的瞪了那男的一眼，便扶著我上了車，大力的關上車門。司機不悅的要我們小力一點，小雅沒道歉，只是淡淡的說了她們家的住址。

我頭靠在窗戶，那男的下賤的表情隨著我們車往前，而倒帶般的離我遠去。

我笑著，笑著，卻隱隱的心酸了起來。車窗的玻璃沒法把淚給忠實的映出來，只看見我把嘴角大大的勾起。小雅…剛剛我什麼也沒聽到喔，我醉了。

小雅把頭給偏過去，我不曉得我剛剛有沒有把心中的話給說出去，但是現在的小雅，很傷心。從她顫抖不已的肩膀就看的出來。

我轉個身抱住小雅，「不管怎樣，我都不能失去你喔。我只剩下你了。」我把頭抵在小雅的肩上，小小聲的低喃。小雅咽嗚出聲，她忍了好久了。在這一頭的窗，我清楚的看到窗外。車子來來去去，我在哭、小雅也在哭，沒人看到我們。一路上的霓虹燈閃阿閃著，閃阿閃著，閃阿閃著………

我不懂為什麼這世界上難過的事那麼多，現實就是要那麼殘忍的對待才幾歲的我們。這時候我們只要一步走錯就立刻要陷入於萬劫不復的地帶了。為什麼就是沒有人要幫幫我們？

難不成那些高知識高學歷家境富裕的才是人，隨時都會有人為他們擔心受怕什麼的。而我們只是生活在社會的邊邊，等到走錯了路，社會版才會施捨一點版面給我們。

“古惑仔(女)慘死街頭，家中父母事後被通知，聞訊痛哭不已”’

你們那些看慣狗血新聞的都在等著看這一幕吧？

我們這一群，都是要這樣被報導嗎？我在想，如果我的事情被記者拿來當噱頭的話，收視率也是不錯吧。

我明白每個人都會活著的一套方式。很多人在看我們笑話的，我早就該打起精神，來迎接這一切。或著，該習慣我們自己。

「小雅，我們不是戀人吧？」

醒來的中午，窗廉遮不住那有點曬人的光，我轉頭問扔趴在我旁邊熟睡的的小雅。她呼吸的很均勻，像是沒聽見的樣子。我深深的呼吸一口氣又吐出來。這三秒我沒做出任何決定。小雅，你呢？

該醒了吧？夢或者現實。

我頭有點痛，昨夜那男人的話益發的清晰。冷氣機的聲音再大聲，也淹蓋不了，不斷迴盪的『援交』兩字。

小雅的房間很樸素，一張小小的單人床，和書桌，以及一個小衣儲。最好也不過那冷氣機。我冷的打了個寒顫，想起身想找我昨晚的外套。

「我國二的時後，跟我媽媽搬到新竹。那時，我爸跟我媽離婚了。」

小雅慵懶沙啞的聲音讓我愣了一下，我沒打斷也沒回頭，想讓小雅靜靜說完。

「媽媽很努力的工作，讓我上捕習班，讓我吃好用好。我卻不知道那時的媽媽早就肝癌末期了。國三基測倒數的時後，媽媽也倒了。

「我慌的想回台北找爸爸，可是爸爸的朋友卻說爸爸已經跟一個女人到大陸去了。沒人知道他們的下落。我不曉得怎麼辦，只好每天到醫院一邊讀書，一邊照顧媽媽。好不容易我熬到考完那天，媽媽也走了。醫生請社工幫我募款，總算可以讓媽媽得以火化安息。但我的生活也剎時陷入困境。沒時間傷心，我要好好的想一想下一步。我未滿十六歲，沒有人要請我當工讀生。就算有，也不夠我每個月的房租和開銷。正好電視新聞報告到『援交』……我毫不猶豫的選擇了這個賺錢的捷徑。昨天的那個，就是我客人之一。」

一時間，我不知道要怎麼面對小雅。「我們，還是戀人嗎？」我問小雅。小雅卻從我身後繞過來，狠狠的吻住我。

那個吻很難形容，明明該很美好，卻藏有一絲苦澀。像是種絕望和無奈。她的小舌靈活的竄入我口腔內。想勾起我的慾望，我有了反應但卻很難過。

我甩開她，抹去一嘴濕濡。「你愛我嗎？」

小雅臉色蒼白的望著我，「我…你別這樣…」

「你不愛我對不對？」我哽咽的說。這段時間，都很勉強阿。為什麼大家都會把自己搞的那麼糟！「我不是你的客人。我只是想要妳，好好愛我。如果不行，那就算了。」

我往前抱緊了小雅，「我不想勉強你。你好好想想吧。」

小雅開始死命的抓住我，「你昨晚告訴我你不能失去我。…我也是阿！我也只剩下你了！不要離開我好不好？」她哭的激烈，我束手無策。

冷血不了，我拍著她的肩，「乖，別哭了。」

「你不要走，你不要走好不好……」

我淪陷了，無能為力。

兩個寂寞的人湊在一起，並不會幸福。只會在對方身上看到更多孤寂。小雅是不是同性戀，我真的不知道。之於她，我的存在代表什麼，我也不甚瞭解。看看這間空蕩蕩的房子，恐怕真的只剩下我了吧。

這時，我竟然忘了還有阿宇。

輕輕退去了小雅的衣服，眼前的姣好女體，讓我下腹濕熱難耐。小心亦亦的的觸摸跟我一樣的身體，像遇到珍寶般的細膩手法撫觸著。小雅紅嫩嫩的櫻唇囔出嬌吟。我感到無比滿足，就算心裡在意什麼，在此刻都不再重要。

雲雨過後，我望著身旁裸背熟睡的小雅，照顧我一整夜，她也累了。我從容的穿上衣服，一邊想著該怎樣跟爸媽解釋我一夜無歸的藉口。等到穿好，藉口沒想到但腦子卻疼的可以。我撫著頭步伐蹣跚的開了小雅的門。我無意留戀在這充滿慾望的房間，小雅不是我該棲息的港灣，我們只是黑夜中難得碰出火花的殞石與大氣層，我該守候的還是地球吧。其實我知道，在昨天的『援交』事件後，我有點恨小雅了。因為她在我心中的女神形象給徹底的毀滅了。這樣讓我覺得…覺得她污辱了小語。是的，在我心中，小雅始終只是小語的替代品。此時此刻我深刻的的體會到自己的自私和無恥。

誰知一開門，只看到阿宇坐在門口，倚著牆，歪著頭的盯著我。

他在這多久了！？

我蹲下來，直直的看著他。「你在這多久了？」

他沒說話。只是眼眶漸漸氾紅，表情像是告訴我為什麼要傷害一個無辜的人。那個人是指小雅。阿宇顯然知道我不愛小雅。他嚥了口口水，卻還維持一樣的動作。我是真的不曉得他要表達什麼，只看得出來他是真的滿臉悲傷。我的心隱隱作痛感到心虛，卻倔強的偏過頭。

「你不說話，就算了。我要走了。」說完我走下樓梯。一步、兩步、三步……走到第十五階的轉角時，我聽到阿宇哽咽的哭聲。他用頭奮力搥著牆，咚咚咚的傳到我耳裡。

他是在悔恨到後來還是沒能保護好小雅嗎？

哼，我扯起嘴角冷笑。但我心裡柔軟的那一塊卻偷偷的哭泣。我在做什麼？
我能做的，就只有永無止盡的傷害身邊的人嗎？然後自己也跌的滿身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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