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過去,白天來到,一整晚蹲坐在電梯旁的文依恬突然大聲叫 著:“麒安,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接著她猛然睜開眼睛,神 情呆滯,成串的冷汗從她額上流下。 好一會,當她的目光能看清楚四周時,她才清醒過來。原來自己 在作惡夢,夢中的她又回到她最不愿意記起的那一天──“我要離婚 !” “我答應,我立刻就找律師來辦手續!” 康麒安堅決果斷地立刻同意,還馬上找了律師來,當天就辦好離 婚手續,他立刻搬出去,而她則像個棄婦一樣地躲在廁所里哭到天明 。 那一天一直是她揮之不去的夢魘,每次被這個惡夢驚醒時,她總 能摸到自己臉上的淚痕。文依恬手撫了下臉頰,同樣是一片濕潤。 憶起康麒安那天決裂的神情,至今她仍然是痛心疾首。她慢慢扶 著牆壁站起身,緩緩地想起了昨晚的一切。“麒安……麒安……” 文依恬不顧身上的痠麻,她急奔到臥室。床上的棉被摺的好好的 ,沒有被動過的痕跡,她跑到浴室,他的盥洗用具也是乾的,這一切 都表明他沒回來,昨晚他真的沒再回家!其實她應該很明白的,若康 麒安有回來,她就坐在電梯口不可能會不知道。 他沒回家,他果真跑去顏晴舒那兒了,自己又再一次被拋棄了。 她坐在床上,無力地抱住自己,絕望如同寒冰,將她整個人都冰 凍住,冷得她直發抖。 她該怎么辦?該怎么辦呢? 她想去找他,但又沒有勇氣。康麒安是個負責的人,一定會到公 司上班,可是她哪有臉去公司找他呢?她除了在家里等地外,還能有 別的選擇嗎? 文依活環顧這陽剛氣十足的家﹔這個家全是依康麒安的喜好所布 置,而他的衣服也全在衣櫥里,這是他的家,他那么重視這個家,他 不會放棄,他一定會回來,他絕對會回家的! 這樣一想,文依恬不知所措的心情好了些,她只要在家里等,就 一定能等到康麒安。 所以她決定不出門,在家等康麒安回家。 叮咚的電梯開門聲讓文依恬跳了起來,康麒安回來了!正想沖過 去迎接人時,從電梯里出來的卻是兩個穿著制服的清潔人員,她失望 地坐回床上。 現在正是十點,是清潔人員慣例上來打掃的時間。 兩個清潔婦雖然對坐在床上的文依恬很好奇,但她們被規定不能 多嘴長舌,兩人只是默默地打掃著,不敢多問。 其中一位拿了几件洗好熨平的衣裳,一袋的貼身衣褲要放入衣柜 中,那是昨天他們拿下去的換洗衣服。文依恬走上前去接下。 “交給我吧。” 清潔婦點點頭,繼續做她的工作。 看著自己的衣服和康麒安的衣裳被放在一起挂著,那種親密的感 覺好似他們仍然是夫妻一樣。她抱著兩人的衣服含著眼淚笑了,她愛 他,真的好愛、好愛他啊! 打掃完畢,兩個清潔婦拿著昨晚她和康麒安換下的衣裳離開了, 屋里又剩下文依恬一個人。 吸吸鼻子,她抹去臉上的淚水。不,她不能再哭了,康麒安也不 愛看她哭,因此她要堅強一點。 文依恬將衣服拿到衣櫥挂好,貼身小衣褲放到抽屜里,然后她到 浴室洗臉、刷牙,換了套衣褲。她不能讓康麒安看到自己狼狽沒精神 的模樣。 為自己煮了午餐,這房里有運動器材、有影碟也有錄放影機,足 夠讓她打發時間,趁此機會她也要好好想想如何和康麒安相處,而且 不再惹他生氣,兩人和樂地過完剩下的二十六天。這是她僅存的時間 ,她不能浪費時間和康麒安鬧脾氣。 看著手掌中隨著每日而減短的生命線,文依恬眼里沒有驚懼害怕 ,只有滿心的期待,期待她最后的生命旅程能和康麒安一起度過。 就算是死,她也不會害怕了。 ★ ★ ★ 康氏集團這几天都籠罩在不安的氣氛下,原因就出在二十六樓的 總裁身上。 聽說總裁已經連續三天沒露齒笑過了﹔聽說總裁這几天都住在辦 公室旁的套房,還聽說昨天總裁主持的高級主管會議,主管報告時聲 音都不覺地顫抖著,因為總裁那張比千年寒冰還要冷的臉,簡直可以 將室內溫度降到零度以下了……一堆小道消息在康氏大樓內那些中低 層員工之間流傳著,他們平時很少能見到位高權重的大龍頭,他們有 的是聽頂頭上司說的,有些是看他們主管灰敗的臉色推測出來的﹔看 到主管們不怎好的臉色,這些小員工第一次為自己不是高級主管而高 興,至少不用面對總裁那張傳聞比閻王還冷酷的臉了。 總之,現在整個康氏集團的員工都明白總裁大人的心情是大大的 不好,許多要由總裁批閱的文件,本來都該由負責部門的經理、襄理 們呈給總裁觀看,如今都先轉送到二十五樓的兩位秘書手中,由他們 代為呈給總裁。 而總裁的兩位機要秘書雖然也想遠離風暴,無奈他們是食君之祿 ,必須擔君之憂,也只能硬著頭皮努力盡責了。 不過,幸好康麒安是個明理的人,一向公私分明,縱使心情不好 也不會牽連屬下受罪,但是他那張扑克臉是如何也換不下來。 陳維真站在總裁辦公桌旁,等著他仔細看完合約書,若無誤后簽 下名字,然后她便要立刻將合約書送出去,公司馬上就有四、五千萬 的利潤進帳了。 康麒安看過合約書后,拿起筆簽下名字交給立在一旁的秘書。“ 合約書沒問題,送出去吧。”對于剛賺了一筆為數不少金額,他這樣 冷漠的聲音實在聽不出有任何的高興成分在。 陳維真忙接過合約書,向總裁點個頭。“是,總裁。”立刻轉身 走開,快速地離開二十六樓,以免被凍傷了。 看到秘書急忙避開的模樣,康麒安也明白原因出在自己身上,他 冷著臉不笑時,神情是嚴肅得嚇人。 那晚他怒氣沖沖地離開家,他并沒有如自己對文依恬說的跑去找 顏晴舒,顏晴舒又不能平息他的怒火,也不能給他什么安慰,他不想 去驚嚇她,因此他是直奔康氏大樓,到他辦公室旁的套房休息。 那房間里設備齊全,住上十天半個月也可以,現在他已經連住四 個晚上了。 事后他再回想,當時他為何會大發脾氣而沖出家門,不是因為文 依恬,她既沒做錯事、也沒說錯話,不過是跑到外面吹風罷了,反而 是他自己神經兮兮地對她發脾氣,因為他發現自己會心疼瑟縮在冷風 里的她,會擔心她感冒生病,那種提著心的感覺從離婚后就不曾再出 現過,而且只會針對文依恬一個人。 她再出現不過才短短的三、四天而已,就將他兩年多來的冷漠給 融化了,再這樣下去那還得了,他是不是又要變回以前那個隨她予取 予求、為她解決永遠也解決不完的大小麻煩、忍受她無理取鬧的康麒 安了嗎? 不,他不要再過那段如在地獄般亂糟糟的日子,他和她已經離婚 了,他不愿再受到她的影響。 而家中又該死的沒有任何隔間,讓他想單獨靜靜地不看到文依恬 的空間都沒有,以前他怎么會以為隔間是沒品味的事呢?真是狗屁不 通的想法,才會讓他現在連家都不能待,而要跑出來冷靜。 冷靜,他一定要冷靜,文家的恩情他已經還完了,他不欠文依恬 什么,他們是不相干的兩個人,沒有任何關系了。 他會留她在自己家中,就是為了他答應的一個月承諾,一個月后 ,她就要乖乖地離開回美國去,永遠不再來麻煩他。 因此他只要再忍耐几天就好了。沉住氣,他千萬不能對文依恬心 軟,不管她做了什么,他都不能再將感情浪費在她身上,他們之間已 經結束了。 康麒安定下了鐵石心腸的決定,但不知為何,他的決定會使得自 己心情郁悶、臉色不好,才會讓他的屬下敬他如牛鬼蛇神,紛紛走避 。 嘆了口氣,他猛然站起,轉向玻璃窗往外看,看能不能讓他心情 好一些。 天空布滿了烏云,灰暗得真像他目前的心境,因為烏云太厚了, 所以陽光照不下來,又適逢強烈寒流來龔,這種又濕又冷的日子實在 無法提振他的心情。 康麒安眼光往下看,底下的行道樹、汽車、行人都像是縮小的玩 具模型,在固定的軌道里移動,就不知道這些人庸庸碌碌的在忙什么 ?要去什么地方?他們活得高興嗎? 天啊,他竟然會想到這些問題,真是白痴得讓自己有些失笑。 突然,一個白色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人就站在對街大樓的 騎樓柱子下,她的臉孔因為遠距離而只剩下一個朦朧的影像,不過他 直覺上那是個女人。一個女人站在那兒,可能是在等人吧,就不知她 等的人是男是女?是朋友抑或是情人? 康麒安有些興趣地研究起那白色身影來,此時,他桌上的電話傳 來聲音。 “總裁,顏小姐來了要見您。” 晴舒?她來有什么事? “讓她上來。”康麒安回答,人也坐回皮椅里。 很快的,門上就響起了敲門聲。 “進來。” 顏晴舒穿著一身粉色洋裝,披著一件同色長外套走入。 “有事嗎?”康麒安整個人倚入椅子里,態度閑適地詢問她。 “總裁的心情不是很不好?”顏晴舒張大眼直說。她上來時,陳 維真和蔡孟倫都關心地提醒她,總裁心情不好,要她小心點,讓她懷 著七上八下的心情來見總裁﹔但是眼前的男人除了沒什么笑容外,倒 也看不出心情不好的樣子。 “是誰告訴你的,陳秘書還是蔡秘書呢?”康麒安感到無聊地反 問。 “都有。”顏晴舒老實回答。 “哦,你來就為了証實我的心情好不好?你想來安慰我?”康麒 安好笑地說。 “不是,我的嘴最笨了,不會安慰人,我來是因為今天要去買結 婚用品,我們早說好的,總裁你忘了嗎?”顏晴舒柔聲提醒。 有這件事嗎?他怎么一點印象也沒有? “結婚的用品不是已經買齊了嗎?房子也布置的差不多了,還缺 什么呢?”他記得在香港時他已經挑了很多家具用品,該是沒缺了才 是。 顏晴舒忙再說清楚:“不是這些,是總裁你要到我家下聘用的聘 禮。我爸媽說,依習俗有大聘、小聘,總裁必須提供十二樣聘禮到我 家,這十二樣禮里的禮餅、喜糖,一些罐頭、禮品我都准備的差不多 了,但是衣服、布料還沒買,總裁說好今天要一起去挑選的。” 他們雖然對外宣布兩人是未婚夫妻了,但并沒實際行過禮,因為 康麒安嫌麻煩,他決定訂婚、結婚一起辦。 “婚禮的事我已經交給孟倫去辦了,買這些小東西你自己也可以 決定,就讓孟倫陪你好了,我沒時間。”康麒安說完按下對講機叫葉 孟倫上來。 這種事應該是未婚夫妻一起去買才對,怎能委托外人呢?顏晴舒 很想告訴康麒安,但是她就是不敢說出口。 “總裁,什么事?”蔡孟倫走入后恭敬問。 “晴舒要去買點東西,你陪她去。”康麒安交代蔡孟倫。 蔡孟倫忙點點頭,顯得很高興。 “有孟倫陪你,你就好好去挑選吧。”康麒安看著顏晴舒,放柔 了聲音。 “好,謝謝總裁,我先走了。”顏晴舒掩去心中的意見,表現出 她的順從。 康麒安揮揮手,心思轉到文件上。 顏晴舒走到門口時,忍不住回頭,鼓起勇氣溫柔問:“總裁,呃 ……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飯?” “再說吧,我會打電話給你的。”康麒安隨口回答。 “好,再見。”顏晴舒有些失望地和蔡孟倫一起離開。 ★ ★ ★ 今天是星期六,康氏集團只上半天班,中午過后,員工紛紛都下 班了。 “總裁,需要為您叫午餐嗎?”陳維真的聲音從對講機響起。 “隨便。”康麒安回答。 不一會,還冒著煙的牛排就送到他辦公室里。 “陳秘書,沒什么重要事了,你先下班吧。”康麒安對陳維真說 。她是個盡職的好秘書,若他還在辦公室里,她大都會加班留下。 “謝謝總裁。”陳維真高興地踏著輕快腳步離開。總裁還是很有 人情味的。 陳維真高興離開的樣子,讓他扯了個笑容,他知道她急著回家看 老公孩子。心中有牽挂,也是甜蜜的負荷吧,可惜他沒有,他家中只 有一個大麻煩,讓他要留在辦公室里蹉跎時間,他想在心情更平復后 再回家。 那是他的家,他還要做好准備才敢回家,康麒安,你真是愈來愈 沒用了! 下午的時間,他都埋頭在公事里,處理這些沒有時效性,也不頂 重要的文件報表打發時間。 口渴了,他為自己沖了杯即溶咖啡,喝了口,難喝得快讓他吐出 來,他皺著眉頭忍耐地喝下去。這几天喝咖啡時他都是這樣的表情, 在喝過文依恬煮的咖啡后,這些即溶咖啡哪能比呢?為了她多事准備 的咖啡,可能要他花費一些時間才能適應原來難喝的咖啡,這又是文 依恬惹的禍了。 一想到她,康麒安的臉色就不禁要沉下,他再起身走到窗旁發泄 心情。 看看天空后,他再往下看。咦!對面那個白色身影還在啊。他低 頭看看手表,已經快六點了,而他是中午之前看到她站在那兒的,就 算是等人,也沒等那么久的道理,那她在寒流來襲的街頭站著做什么 ?腦筋不正常嗎? 康麒安仔細看著那個白色身影,愈看他就愈有種熟悉感,他似乎 看到了她在風中微微顫抖的身體,一頭及肩頭發也被風吹亂了,更別 說那凍得通紅的鼻頭。驀然,他腦中浮起了一個女子身影! 是她嗎?不可能,不會是她的! 雖然是如此想,但康麒安還是沖到套房里,從柜子中找到他買來 賞鳥的望遠鏡,再快速地回到窗前。 調整焦距對准了騎樓下的白色人影,她清清楚楚地顯現在他眼前 。 是文依恬,真的是她!她穿著一件單薄的白色棉布衣裙,正一動 也不動地看著康氏大樓。她臉色好難看,唇色也有些發紫了,雙手摟 抱著胸的姿勢表示她很冷﹔一陣強風吹過,她細瘦的身影像要被吹跑 了似,只見她勉強地扶著身旁的柱子站好,等著這陣風過去。 好冷,真的好冷!文依恬揮不去亂竄在四肢百骸的寒意,她冷得 好像連血液都結成冰了,雙腳也凍得好似不是自己的,又冰又麻,完 全失去了知覺。 她知道這樣呆呆地站在路邊望著康氏大樓是很傻的事,但是除此 之外,她想不到更接近康麒安的辦法了。 她不敢走入康氏集團找他,也不敢打電話給他,因為她明白他一 直當她是個麻煩,也一直忍耐她死賴著他。 她在家中痴痴地等了他三天,早餐、晚餐都做好等著他回來用, 結果只等到一屋子的冷清,她才明白,自己竟然把他逼得不回家,他 不想見到她,所以他干脆就不回家了。 以前的她會到公司去吵、去鬧,逼他回家,逼他低頭認錯,而現 在,她卻只能佇立在這里,看著他辦公的地方發呆。 低頭看著自己手掌中日漸減少的生命線,縱使她向上天多要了一 個月的時間又如何?她終究是圓不了希望。 不過就算圓不了希望,只要能在這里望著他的王國,她苦澀的心 也多少能得到安慰。 文依恬為自己的痴心感動,可惜卻永遠也感動不了康麒安。 該死的!康麒安怒吼一聲。她是那晚沒嚇夠他,今天再來嚇他一 次嗎?她竟然再一次穿著單薄的衣裳站在冷風中,她以為這樣他就會 感動、心疼嗎?若不是他太無聊往下看,若不是他眼尖注意到她,她 就是站到凍死他也不會知道的,她到底想做什么?真是該死! 其實康麒安心中明白,文依恬站在那兒本就沒有要他發現的意思 ,在二十六層樓高要看清楚一個人,簡直是不可能的,再笨的人也不 會使出這樣的苦肉計。 那她站在那兒有什么企圖?純粹想看看他嗎?該死,這個想法讓 他更加惱火,她又看不到他,還呆站在那兒做什么?想看他可以上二 十六樓來啊,她沒腳嗎? 康麒安拿著望遠鏡愈看怒火就愈大。說是怒火不如說是心疼,在 這世上也只有文依恬能讓他失控,這個讓他又愛又恨的女人,也是占 去他大半人生的女人,她到底要怎樣才能放過他呢?難道他真的脫離 不了她的陰影嗎? 康麒安了解,他若是現在沖出去找她,那他培養了兩三年的冷漠 自制力就宣告失敗了,就像孫悟空逃不出如來佛祖的手掌心一般,他 這一輩子都別想翻身。面對文依恬,他注定就是輸的一方,他要這樣 嗎? 若不想輸得難看,他就不能心軟,文依恬是成年人了,會自己照 顧自己的,他何必為她擔心,不准再替她操一點點的心了,不准!康 麒安嚴厲地命令自己。 他放下望遠鏡走回椅子上坐好,努力讓文依恬的身影從他腦里消 失。 他靜坐了好一會,直按捺著不動,摒除腦里多余的思想,直到心 情漸冷靜下來。 “鈴……”他桌上的專線響了,他接起電話。 “喂,總裁嗎?我是晴舒。” “嗯。”康麒安哼了聲當回答。 “總裁,我東西買好了,要不要我陪你吃晚餐?” 若有人陪著地,或許他就不會再想那個該死的女人了,他應該答 應的,快說好啊! “總裁,你怎么不說話?” “你現在在哪里?”康麒安問。 “已經到公司前面了,因為發生了車禍被堵在馬路上,還要再等 一會車子才能走。” “車禍?” “對啊,一個白衣女孩過馬路時被一輛計程車撞到了,這個車禍 就發生在我眼前,那女孩被撞得血肉模糊的,好可怕哦,所以……” 白衣女孩?被車撞了?康麒安丟下電話拿起望遠鏡,飛快地沖到 窗前往下看。 果然,一輛救護車停在大馬路上,救護人員已經將傷者抬上救護 車要離開﹔他忙往剛才文依恬所站的騎樓看去,沒人,她不在了,他 心急地在路邊仔細找她的身影……沒有,都沒有看到文依恬。 難道是她……不會的,不會是她的! 康麒安轉身急拉開抽屜拿起車鑰匙就往外跑。 而放在桌上的電話還一直傳出顏晴舒的聲音──“喂,喂,總裁 ,總裁你在聽電話嗎?總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