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獨剩我還在陽台上, 端著一杯早已涼的咖啡。 夜是靜的, 隱隱可聽見遠處偶爾一嘯的鳴笛。 這夜的甜睡是他們的, 不是我的。 獨自佇立的夜, 只覺得這些都很熟悉, 彷佛前世已有, 如此這般一彎昏月, 幾點殘星和一個不眠人。 夜的寒氣如涼水般划過肌膚, 瀰漫開去, 襲著夜獨有的清香。 這清香是獨特的, 它絲絲沁入心脾, 匯成涓水, 如手指滑過冰涼的琴鑑, 只那麼一滑, 便與你的心情有了共鳴。 淡淡的夜霧如淡淡的心情, 朦朧了路燈也朦朧了眼睛。 咖啡早已涼了, 端著它仿佛是觸著灼熱生命冷卻後的永恆。 如果,此時, 有大提琴的聲音遠遠地飄來, 這夜該有多完美。 深沉而舒緩的大提, 就像在午夜娓娓講述著一個人的過去。 月光下映襯的是恬然, 隱藏的是激揚處的淺笑, 憂傷時瞬逝的動容—— 也許還有眼角微微的魚紋, 大提的身邊是應該有只小提的, 安靜在大提的低吟裡, 絲般的琴弦泛著波光的清零…… 夜開的百合 承住了一顆流螢般的晚露, 那晚露如小提上滑落的淚珠, 剩下了一個夜聽者的感傷。 這夜裡該有大提琴的聲音, 可是沒有, 它只在我凝眸的深處, 如溫熱的咖啡, 淌過耳膜、舌間、指端, 散著淡淡的苦香, 變幻出一片褐色的掌紋。 咖啡依舊端著, 肩頭已冰涼, 已不覺得自身的存在, 與黑暗融為一體, 聽著夜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