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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竹園舊事
作者: 日期: 2014.07.02  天氣:  心情:
【鄉野生活情】•17
06-30-2014


竹園舊事


每逢六月,連續梅雨期過後又是竹筍盛產的時期,在鄉間竹叢裡隨處可見新冒的綠筍。
新採的竹筍味鮮質脆,用來燉一鍋嫩筍小排湯、或一道筍燜肉、肉絲炒筍絲,甚至簡單的冰鎮竹筍沙拉料理,都是令人垂涎的夏日可口佳餚。
中菜以竹筍入菜的歷史極為悠久,典籍上多有國人食用和栽培竹筍的記載。《詩經》中就有“加豆之實,筍菹魚醢”、“其籟伊何,惟筍及蒲”等詩句,說明了竹筍與華夏飲食的交纏的淵源至少已超過了3000年以上。


父親以前有一塊種竹筍的山坡地,這坡地離家蠻遠的。
要去這片竹園的小徑彎繞,得先輾轉涉過三條溪流,還得經過一大片箭竹林才能抵達。那時的箭竹叢已長的又高又壯了,大約有10來公尺高吧;竹林高處連接著一塊較平坦的地方,父親就在那兒種滿了矮竹。在這坡頂平坦的矮竹裡,父親還搭有一間草寮,放置著工具與一簍簍採筍用的竹籃子。
相較於其他行業,務農人家相對是極辛苦的。每天不但要早起的,還得看天吃飯。農忙時清晨3點就得起床,假日時更常是睡眼惺忪時就被父母叫起。每到竹筍時節,更得趕早前往坡地上的竹園;因為長出地面竹筍若經陽光照射後,筍籜會變成暗綠色,稱為「出青」,這時候筍肉味道變苦,品質降低。所以為了採收最好吃的竹筍,就得在清晨開始收割。去竹園的路上,孩子們坐在牛車上搖搖晃晃,年幼的我又常常打盹睡著。父母也貼心,一直到了山坡腳下才又把我們叫醒。


竹筍是由預留母莖的地下莖萌芽生長的。記得每年竹欉都要在梅雨季節之前先進行整理,覆土壓緊,使得竹莖不丟隨風搖動;同時要砍除多餘的老莖,預留隔年生產竹筍所需之母莖。每一叢竹保留的數量通常不超過五支,如果竹莖數量太多,會消耗土壤養分;而且竹當欉過於擴大,會導致竹園通風不良,管理及採收竹筍不易,也易招致病蟲害。山坡上的平原地矮竹林比較好整理,至於坡溝中的箭竹叢就比較費事,不僅因通風不好易感到悶熱,也常被蚊子叮咬。
小時候常想那筍兒的破土而出需要多大的力氣呢?說不上來,應該是很了不起的壯舉吧!只知道筍兒為了破土,都是穿着層層疊疊的殼衣,只為了保護它那脆嫩的心尖。破土不久的筍芽,轉眼間便會長成蒼翠的竹林,農家有句諺語:「筍尖-上進,竹節一虛心。」說的就是這光景呢。


採收好的筍子就裝成一簍簍載回家。回程的路上我可沒牛車可搭了,在爬坡的時候大小孩子還得一體幫忙推牛車呢,全家大小通力幫老牛〝踱〞過艱辛。
身為農家子弟,可沒那種「獨坐幽篁裡,彈琴复長嘯。深林人不知,明月來相照」的清閑,有的只是汗水淋漓,以及黝黑皮皺的臉龐的記憶。
雖然如此,辛苦整理的一壠一壠的竹園,還有山溝中一聳一聳的竹子,再看挖好後的沾土竹筍,心中滿是快樂滿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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