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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不停的日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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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寂寞1<創作>
作者: 雨不停	日期: 2007.03.13　　天氣: 　心情:

結果阿，他就說『什麼？都走了？竟然沒跟我說！』後來也跟著騎上兔子走了。是不是很好笑阿？呵呵…
  我睜開眼，腦中一片混沌，但我還是試著想回想，剛剛夢裡那個模糊不清的身影。不只一次了，我常常夢見他，或是因為一個不經意的畫面，腦中馬上閃出他的身影，和說過的話。但，總是看不出來他的樣子。我知道我認識他。

   看看前方，原來還沒下課阿，老師還在淘淘不絕的在講著課，地理？還是生物？忘了。反正不聽也行，考前記得拿試題卷就是了。很好混是嗎？是阿，不信你看看外面，是黑色的；黑色的天空，黑的連操場長怎樣都看不清楚。沒錯，我讀夜校。

    忘了為什麼了，那天報到後，才知道原來夜校是這麼一回事阿。我們這班還好，年紀大都差不多，最老的不過二十四歲。隔壁就不是這樣了，有時後還可以看到女兒來拿便當給爸爸吃，要不然就是奶奶背著孫子來上課，一下課就急忙的幫孫子換尿布。

    那天，我除了錯愕還是錯愕，跟國中實在差太多了。但，原本以為我不能適應的，結果，還是習慣了。只是有時會像現在，趴在桌上轉醒後，會不知道為什麼我會在這？為什麼天空是黑的？為什麼沒有福利社？為什麼下課只有五分鐘？為什麼……？我懷疑的看看四周，在考學測的前幾個月，打死我也不相信夜校會是我的選擇之一。可是，我想這就是所謂的世事難預料吧？

    或許跟班上同學可以相處的時間不多，所以也沒有所謂的麻幾，只是偶爾會結伴翹課或是每節下課都一定會到廁所報到而以。不然，你來告訴我們，還有什麼地方好去的呢？

    夜校的時間都特別短嗎？一轉眼，這樣日子過了一年。

    有時後，國中的那些日子，總會出奇不意的衝出來。就算我刻意的遺忘什麼，但有些事是怎樣都抹滅不掉的。

夏天，會在偌大的操場上聊天，曬曬太陽。冬天，臉上會凍的紅撲撲的，然後在下課後，扯緊外套結伴回家。下雨時，愛耍個浪漫，在教室內，細看窗外風光。在上課時，小心亦亦的傳紙條…還有那些悲與喜，怒與樂，不是忘了，只是把他收藏在內心的很深處，不想刻意的去觸碰而以。畢竟，誰會像我一樣，那麼閒的去留戀過去呢？那些以前跟你很接近的人們把握當下都來不及了呢！

只是曾經的好朋友是誰呢？說真的，我也忘了。連名字都很難記得起來。若真的要我說出誰的話，可能只剩一堆代號吧！Ｊ？Ｋ？Ｈ？Ｙ？Ｓ？

這樣一再的回憶過去，我深陷在巨大的絕望洪流裡，現實中的什麼，彷彿就這樣被我給遺忘了。真的，我的記憶只停留在國中那美麗的往事。但，隱約中，我知道自己像是在逃避些什麼？

「要不要來一根？」辣妹遞了一根煙給我，我們蹲在川堂前哈著，看著那些準備下課回家的“同學“們。她們眼中鄙夷的眼神是顯而易見的。假清高。

或許是這樣吧，我的臉會騙人，戴著一付眼鏡，裝乖。很多老師第一印象大概就是我是一個很有禮貌的學生吧，看起來老實老實的。可是，很不好意思，我偏偏就是破功了。關於這一點，我到現在對我們班導還是很不好意思。在她面前，我出糗不下萬次了！再加上，我對英文是完完全全沒有免疫力，當班導一開口唸起單字時，我就明顯的看見周公在不遠的地方等的不耐煩了。

雖說如此，但我還是要說，夜校，真的很好混。

「等等是地理課耶。」雙走過來，一邊看著手機一邊說。辣妹聽了，眉頭皺了一下。並不是因為等等要考試什麼的，而是│地理課是很好翹的課。

「不要啦，上次被教官抓到，已經記了一支警告了耶。」

「俗辣喔你，你老爸是知道了是不是！」雙用著她不大卻犀利的眼，看著辣妹。很若無其事的表情，但是卻很有威脅力。

「你咧，要不要去。」雙瞥了我一眼，同時我也看見辣妹在雙的背後猛搖頭的樣子。

「隨便。」

「還說不想去，連便服都準備好了。」雙盯著鏡中整理頭髮的辣妹，冷笑道。

我看了看自己，制服是太大件了，看起來像在演歌仔戲似的，感覺邋遢極了。於是我毫不猶豫的把衣服給脫了，露出內衣，然後穿上帶來的那件薄外套。辣妹看的目瞪口呆的。

「哇，不會吧…會不會太猛了？」

「OK阿，走了。」

會不會很突兀？不知道。我真的沒想過愛現或什麼的。我只是很單純的沒衣服可以穿。總不能就真的穿著我那件龍袍去新竹吧？

在騎機車出校門的時後，我看見我們班的班長，小雅。她長的很漂亮，也很有氣質。記得一開始報到的時後，訓導主任就很開心的跟我們說，有個兩百多分的同學也來我們夜校就讀，並問看看是那一位。但，終究沒人舉手。本來我們大家還以為是主任騙人的，直到後來幾乎每一個老師第一節上課時都會那麼問。很想知道，那位百分百可以上竹女的同學是誰？到了最後，這件事也不是秘密了。在見識過小雅的讀書方式和認真，答案就出來了。跟我們這群的，畢竟不同。我一直對她有著莫名其妙的熟悉。她黑白分明的大眼，彷彿就要讓我想起某人了。那個某人卻不是我每次夢見的那個。但，我始終和小雅或是某個讓我想不出來的誰是兩個世界的人。就像油跟水，怎樣，都不可能結合。強迫的攪拌，最後只會有無可奈何的衝突。偏偏，我就像是抗拒不了糖的蟻。就是這樣被吸引去了。有見過螞蟻最後被黏死在過甜的糖上嗎？那就是我的下場。

小雅淡淡的看了我們一眼，就走了。很多次都這樣，對於我們翹課，都只是裝做沒看到。不過該記的還是會記。除非那節老師沒點名。其實，僅是一眼，我都察覺出來小雅眼底最深的感覺。有輕蔑有不屑……還有羨慕。我是不可能看錯的。我從沒想過要對誰說。不過我真的很想拉著她的手，要她跟我們一起走。們？不，就只有我跟她。是的，我跟她。

「等一下出去玩啦。」這…是我的聲音！？

「不好吧，我明天要考試耶。」是個女的？我認識她嗎？

「來這套喔。ㄟ，我們走。不要理小語。我們去海邊玩。」

漸漸的看清楚，我們在坐在學校操場的草地上，身上穿的是再熟悉不過的國中制服。陽光很大，曬的我很熱。我看的到我自己。但是…卻看不清楚跟我並肩而坐的那一男一女是誰。忽然，那個男的講話了。
「你就別為難小語了。我們一起去就好啦。」很溫和的聲音。不曉得為什麼，我忽然很想哭。眼睛熱熱的，喉嚨像是有什麼哽在那卻吞不下去。

「不要不要，小語，你很久沒跟我們一起聊天了耶。」

「那有很久，那我們現在再幹麻阿，請問！？」女孩甜甜的嗓音就算生氣也很可愛，我知道我這輩子都聽不膩的…………

「那不一樣啦。」

「好啦好啦，不過要早一點回來喔。」

「早一點……？好哇…」

「你在唸什麼阿！？還不快一點起床刷牙！」媽在房口嗺促著。我只是橫了她一眼，然後把房門給緊緊關上鎖住。

「你那ㄟ安捏啦，打開啦！」

「不要，我要換衣服了。」

媽又在門口喊了幾聲，就到樓下去整裡東西了。我低頭看看自己，睡衣都被汗給沾濕了。剛剛那個算惡夢嗎？算嗎？我喃喃的問自己。那是真實的嗎？

換好衣服後我走出房門，就看見媽媽在爸爸耳邊說著悄悄話。爸爸正瞪著剛出房門的我。我知道，他們又在說我了。

我知道。在我生命中，有一部份的記憶失去了…是一個很重要很重要的記憶吧。否則，我的手腕上不會有著蜿蜒醜陋的傷疤。然後，我爸和我媽不會動不動就用那種嫌惡的眼神看我。

不過，我知道有件事是我永遠不會忘記的。就是有一次我爸要閃一巴掌給我的時後，還助跑。是的，助跑。很好笑是嗎？那一巴掌又熱又辣。真不曉得當時的為什麼沒哭？只是用著忿恨的眼神瞪著他，腦中不斷的想著，他剛剛揍我的時後在助跑……

看吧，現在他們又不知道在說什麼了。

「你很好命嘛，都什麼時後了還在睡！」爸爸劈頭就是一句諷刺。我不懂為什麼他要找我的麻煩。我只是站在那，不耐的看他還要給我怎樣的排頭吃。

「你那是什麼眼神，不爽是不是！？」

「……我那有！」終於，我也忍不住的大聲頂嘴了。

「你比你恁爸大了是不是？還會頂嘴了！？」很快的，一巴掌又賞過來了。不過這次沒助跑，可能距離比較近吧。

「我才沒有。」我撫著臉，小小聲的道。眼見眼眶就要流出眼淚來了，但我還是拚命的忍。反正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巴掌了。

「最好是沒有啦。你不來幫忙家裡也沒關係，從今天開始妳就給我去找工作。今天一整天給你，沒找到就不要回來。」說完就和媽媽一起去做生意了。我看著他們離去的身影，好無辜，是不？真希望有個誰能夠同情同情我…好吧，我只是想想而已，最好連一點妄想都不要存在在我的世界，不然我只會更快的跌入失望深淵…

在這樣的環境，我不是第一次想出走了，逃離有我的現在。知道嗎？我連好命睡個覺或是我的存在都是個罪惡。多麼惹人嫌！種種負面的想法接踵而來，壓的我喘不過氣，但我通常都是面無表情的接收，至少我習慣了。就是別讓我學著笑，因為我早忘了那是怎麼一回事了。

對我來講，多難阿……
     「阿你還在幹麻阿！還不來幫忙喔。」媽媽在店裡忙進忙出的，我卻只是站在旁邊一動也不動的。
    「我欠你的喔。」在客人面前，我不疾不徐的道。客人們看了無不掩嘴輕笑。媽媽只是臉色難看的應付笑著。待到客人一走，便氣沖沖的向我走來。
  「要不然你現在是什麼情況，我就那麼被你看輕是不是？」
    正午的太陽很炙熱，曬的我看不清這個世界，媽媽叫囂的嘴臉在此刻竟如此模糊。是我不對，我知道是我在鬧彆扭。可是，今早的氣我真的很吞不下去。為什麼全世界都要跟我過不去？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沒有看不起你。」我淡淡的吐出這句話，就從我媽身邊走過，跨上機車離去。

眼見時速就要一百四了，我還是油門催到底。往西濱公路騎去。

不曉得為什麼我有這個膽做這件事。但我快不能呼吸了。所有我熟悉的人、事、物，都是這樣！都在逼我，欺負我。我在繼續待下去，一定會沒命。

風不斷的吹過我的臉，也把我眼中的淚給一併帶走。很慶幸，沒被人看到。我想故做開心的唱著歌，但喉嚨發出的聲音卻是哽咽的。我忍不住了……

終於，我在西濱公路上放聲大哭。雖然哭的激動，我還是知道要找個沒有人的地方給哭個痛快。爬過沙丘，我看見一片湛藍到閃亮的海和沙灘。浪花狂烈的拍打著沙灘，我目不轉睛的望著這一片澎湃。

碰！的一聲，我整個人跌坐在這。也忘了哭，也忘了喊。心情漸漸平復了，我抽抽咽咽的抹著鼻涕，不懂為什麼我會這樣。想著想著，我又不禁淚流滿面。還有誰像我那麼笨，在大太陽下放聲大哭呢？所以，當我眼中閃過一抹黑時，我就這樣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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