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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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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我回來了....(三)
作者:
藍山
日期: 2008.08.12 天氣:
心情:
好暗,這條路幾乎沒有終點,一直往前的,不知該往哪裡;太長,旁邊一堆無形的人影走過,看不情她們的臉,聽見的,卻是母親的哭泣聲,和父親的背影。
媽,爲什麼哭?
小菱今天很乖喔,體育課還被老師稱讚,說我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我打敗了好多好多的男生,你看你看,人家有這麼多的獎狀跟獎盃喔,小菱是不是很乖?
爸,為什麼要走?
小菱很乖很乖耶,老師說小菱很乖很懂事,是一個乖寶寶喔。爸,你不要走,媽不知道為什麼哭了,你去看看媽,她一直哭一直哭,小菱不懂,為什麼媽媽哭個不停,你卻連頭都不肯看人家一下,你為什麼不理小菱?是不是小菱說錯話?不乖?還是小菱不聽話?
爸,你不要不理我,爸,不要走,你要告訴人家呀?
爸.......
從睡夢中驚醒,我,依然無力的躺在病床上,灰白色的天空,突來的驟雨,雨雲似乎也在為我哭泣,母親伏在床腳緩然睡去,大概是因為好幾夜沒有休息,她的臉,又突然蒼白了好多好多....
媽,對不起。
女兒都這麼大了,還是不斷的讓妳擔心,為了我的事情讓你勞累,我真的好捨不得,看著妳的臉,看著我幾乎失去的手臂,我真的好無力、好無力,明天之後,我該做些什麼?後天、大後天、下個禮拜、下個月....我又能做些什麼?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媽,我好累,真的好累,妳知道嗎?
我真不知道沒有了壘球我還能做些什麼,我的生命,似乎也只是為了壘球而存在,沒有了知覺、沒有了痛處,我真的不知道活著還能幹麻?
我依然還是要待在這個地方,聞著撲鼻而來的藥水味,望著我不認識的人,看著我完全不懂的東西,做些我不能理解的事,去感覺那些所謂的『對我來說比較好』,而我卻一點也沒有興趣的事情?
這樣我的就能恢復健康嗎?這樣我就能回到球場上嗎?
對不起,媽。
我又夢見了爸,雖然你曾經告訴我,不准在妳面前提起她,我們母子兩個還是能很開心的過日子。但我還是好想他。
我想不起他的臉,我只記得他有著一對寬厚的肩,一雙粗操而溫暖的手,我以經記不起來了,大概是因為那時候我年紀還小,也許是因為年代久遠,我只記得他喜歡讓我坐在他的肩上,喜歡用手搓揉著我小小的頭,喜歡用鬍渣刺疼我的臉,再我四歲以前。
對不起,我還是很想他。
對不起。
女兒老讓妳生氣,讓妳擔心,我真的很抱歉,而如果現在我能再見到一次父親,那麼該有多好?
該有多好?
好渇,乾涸的喉嚨似乎滾著燒燙的感覺,拿起桌旁的玻璃杯,猛然才發現自己早已經淚流滿面,為了什麼流淚?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一種很難過、很悲傷的感覺,壓抑著,抿著嘴唇,我突然發現自己的虛偽,顧坐堅強的臉,其實是脆弱的,是無知的,是愚蠢的。我到底再做些什麼?我的堅持,我的生命就像風中的蠟燭,似乎一吹即滅,茫茫的未來,還有何處,有我可以容身的地方?
一口飲進。
舌頭翻絞著依然乾燥的感覺,窗簾在風的騷擾之下時擺時飛,心情掉落谷底,不知該用什麼來解釋現在的自己。
悲慘嗎?偏偏,又發不出聲音。
我是不是應該嚎啕大哭,我是不是該告訴妳,我好無助,想哭卻又哭不出來,想笑,卻又忘了該笑些什麼,是笑自己太過驕傲?還是笑自己活該?
我不懂,好亂、好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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