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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蝴蝶 《前一篇 回他的日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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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白蝴蝶(第二集)
作者: 一字風翼刀隼 日期: 2009.10.01  天氣:  心情:

妳有什麼信仰嗎?,我是說佛教啊,或是基督教?",下午沒課,不知不覺又來到了醫院。

"我?..沒有"

"真不知道妳是怎麼撐過來的?"

"我又沒有絕望",她發亮的瞳孔證明了這一切。

"嗯,妳的生存意志很強喔,真不簡單。"

她微笑了一下,似乎不太喜歡這樣的讚美。
我好想繼續追問下去,但是看樣子是不會有結果的,只好站起來在房內走一走。
病床的旁邊一張窄窄的小桌子,一般病人不是拿來擺花,就是拿來放水果。
但是,這張桌子卻堆滿了她的書,一大部分是小說,有愛情小說,也有寫實小說,
吳濁流的、楊逵的,不少大師級的作品,剩下一小部分,則是物理類的書籍。

"說實在的,你來了有七、八次了吧,可是我還不太認識你?"

"我來八次了,我也覺得跟妳不是很熟",
這是含蓄的講法,事實上,她對我來說,是一團吹不散的迷霧。

蝴蝶似乎不想為陌生的花叢難過,表情依然冷冷的說。"那來聊聊你住的地方吧。"

"我?",妳竟然會對我住的地方有興趣,真是叫我吃驚。

"我住在新竹縣的鄉下地方,家裡一出去就是一塊接著一塊綠油油的農田,夏天種稻子,
其他時候還會種一些蘿蔔、青菜之類的東西。"

她好像被無端的嚇了一跳,小時候老喜歡拿石頭丟成群的麻雀,他現在就像被我抓弄的小麻雀。
我似乎可以感覺到她的靈魂正在我老家上空徘徊。

"我家旁邊進去一點,就是一大片山林,那是中央山脈的山,以前小時候路還很難走,
那裡卻到處都是森林,走三天三夜也走不完,還有很多猴子、老鷹。
溪裡還以很多魚,捉不完的魚,每一條都這麼大。"
好不容易可以吸引到蝴蝶,我越說越忘神,連手都用上了。

"那有烏鴉嗎?"

"有啊,可是烏鴉會偷吃果子,所以大家都不是很喜歡。"

"嗯…..",她答了一聲之後,就不再說話了,好像一台剛熱的電腦,
由於沒事可作,只好被迫關機一樣。我連忙找尋另外的交集。

"那妳呢,妳以前有去過什麼地方玩嗎?"

"有啊,以前爸媽帶我出過幾次國,一次去印尼,兩次去美國,兩次去日本。"
對我而言,那才是遙不可及的地方。

"看來妳以前常常出國麻,真是羨慕"

"嗯,還好啦,也不是那麼好玩。"

我們之間的談話再度斷了話題,我猜想不到這樣一個生長在美好家庭中的女生,
為什麼會變的如此孤獨,也許是正值花樣的年齡就注定了不再有明天,而決定放逐自己。
也或許是父母長年不在身邊,連那麼一點臍帶的牽連,都無法在自己最苦難的時候提供些許的安慰,
而自我封閉。當她在聽到我描述自己的家鄉的時候,我可以感受到她些許的振奮,
在那刻畫過的冰霜下,有些嚮往,有些激動、也有些失落,如果生命可以延續,
她會緊緊抓住這份對家的愛戀吧。

"對了,我剛從樓下上來的時候,剛好遇到郵差在送信,就順便把妳的信拿上來了。"

我把信交給了她,是一封國際郵件的信封,三張大大的郵票,蓋了好大的一個印記。
她的眼神整個亮了起來,像添了油的油燈一樣,足以融化整座冰山。
不過立刻她發現到我的存在,那出現不到一秒的笑容馬上收了回去。
她冷靜的把信打開快讀了一次,好幾次嘴角好像要微微的翹起,卻又被他硬生生的壓了下來。
像早春剛吐出一點苞的桃花一樣。

再美味的大餐也有吃完的時候,蝴蝶現在卻便成了一個不滿足的老饕,她意猶未盡的把信折好,
放進小桌子的最底下那個抽屜,那個抽屜什麼也沒有,只有排列整齊的四封國際信,
這該是她第五個收藏了。對於這些信,我除了好奇,還是好奇,一直以為會是她父母寫來的,
可是剛剛好像隱隱約約看到信紙上的屬名是什麼
仲凡筆………..。





"你常常來找我,女朋友會不會生氣啊?"

"不會的話,你禮拜六晚上可以陪我去逛街嗎,我父母過幾天可能會回來,我想買套洋裝。"

彷彿是夢境一般,我翻身從床上驚醒。

又是一點烏雲也沒有的禮拜六,早上出了一個很毒的太陽,現在地上正在被夕陽慢慢的冷卻。
還沒從床上作起來,早聽到窗外幾隻綠秀眼吱吱的叫著。

幸好小怡今天回家了,讓我可以安心的去赴這個約會。就算是拖那封信的福也好吧,
至少這是純純第一次找我陪她出去。

"完了,我竟然睡到這麼晚。"

匆匆的拿出那件我壓箱寶的黃襯衫,記得好像只有去參加婚禮的時候穿過幾次。
配上我的深藍色牛仔褲,想不到還蠻好看的。

台北的鬧區是很恐怖的,特別是在禮拜六晚上。純純提議要去火車站前的新光三越,
我只好趕快在密密麻麻的車陣之中,找個空位安放我的小fuzzy。

"今天不能玩的太晚喔,醫院只能讓妳請假到十點。"

"放心吧,我知道啦",不知怎麼的,我覺得她今天的臉色有些蒼白,一身淡藍 色的連身洋裝,
步伐卻是那麼的輕快,像是穿梭在人群裡得一隻蝴蝶一樣。
也許是我多慮了。

夜晚的百貨公司是耀人的,琉璃一般的地板,反映成一條條乾癟癟的影子,
地上頓時多了千百條影子在蠕動,真是怪異,又說到那透明的櫥窗,一張張天價般的標籤,
老是教我不寒而慄。都市人還真是奇怪,有空沒地方去,就喜歡跑到這種宮殿式的地方來閒逛,
逛了兩三圈之後,也買不到一兩件東西,就算買了一些東西回去,還不是要叫貴叫個老半天。
反而把這麼一棟窄窄的宮廷擠的水洩不通,大概是喜歡感受熱鬧吧,
大家漫無目的的走來走去,還真是有志一同。

今晚月色特別亮,大概沒有人不注意到這裡多了一隻蝴蝶吧。

果然沒錯,才剛到一樓,就被攔在專櫃前面。

"這位小姐,妳長得很漂亮喔,只可惜不會打扮,我們公司現在正推出很多產品,
還會免費教妳如何化妝喔。",純純像是一隻蝴蝶飛進了毒蛇猛獸橫行的叢林裡一樣,行人、專櫃,
千百隻眼睛都不時的在補抓她飛行的軌跡,也許是今天的心情特別好吧。
才會在每個櫥窗前面飄來飄去。

"這件連身的套裝很適合你喔,其實妳穿粉紅色也是好看的麻。",
好不容易走到目的地,立刻吸引了老闆娘的注意。

早料到今天沒有用的到我的地方,可是她竟然連買衣服也不向我徵詢一些意見,
好像老早就想好了要買什麼樣式,什麼顏色一樣。其實我不是真的要她聽我的意見,
就算是敷衍我一下也好啊。好歹我也陪了她這麼久。

"好看嗎?"

"好看啊。",她終於開口了,但我猜她早作了決定。

好不容易從那間小窩中鑽出來,我們沿著滴著冷氣水的街旁走著,突然,
她停在一塊很大的落地窗前面。禮服、結婚禮服、純白色的新娘禮服,
鑲著一頸流星般的鑽石,在玻璃窗後面閃耀著。

純純笑了,她第一次在我面前自在的笑,沒有壓抑的笑,那是一顆剛現世的璞玉,
如果我能飛到月亮上的宮闕,也許有機會再找到一顆,那樣潔淨,那樣的細緻。

鑽石,高貴的象徵,被包裝展示的鑽石更是閃亮的驚人,但是她的笑可以蓋過這整條街上的鑽石,
像反射出海浪上的徐徐光芒,不猶豫的掉滿整片蔚藍的沙灘。我不禁看的出神。

"這件禮服很漂亮喔,以後妳結婚的時候就穿它吧"

以後,我好像用到了不該用的字一般,把純純從最高的山頭很很推下。
她的嘴角緩緩的收起,有點顫抖,也有點像抽蓄,如果你盡情打罵一個愛哭的小孩,
或許可以叫他閉嘴,叫他忍著痛不去哭泣,但他絕不會像純純現在這般的難受。

我懊悔極了,如果她現在叫我割下一塊肉來,我會毫不猶豫的給自己一刀。
純純低頭不語,默唸了一句以後之後,竟然雙腳一軟,倒了下去。
古老的青銅器,像極了現在純純的臉,被掩埋了千年以上的青色。
我看見她的臉由青變白、慘白、窒息般的慘白。




如果聯考落榜是我一生最大的痛苦,那麼這個等待純純醒來的夜晚,比落榜更難熬上一百倍。
點滴依舊慢慢的低,低進妳那輕薄的體內,多希望它能玩全的被吸收,化成奇蹟。
野狗的叫聲此起彼落,我彷彿可以分辨有幾隻狗,幾隻在街頭,幾隻在街尾,台北難得這麼安靜過。
月光怎麼不照一點進來呢,我坐的位置好暗啊,讓我快要看不清楚妳的臉,
我每隔五分鐘就要看一次她的臉,雖然我知道那樣沒有什麼用,但是我多怕妳就這樣從我手上蒸發。

是的,我好怕,怕就這樣結束了短短幾個禮拜的相遇,妳是我的第一個病人,妳雖然是我的工作,
但我卻在妳身上投下了所有的感情,所有的感情…..。
甚至你先前的冷淡,都還讓我一直介意著。

是月亮被遮住了嗎?怎麼覺得突然暗了起來,我不由得打了各冷顫,
如果這是妳和死神搏鬥最重要的那一刻,讓我飛身檔在那把鐮刀前面吧。

多麼懊悔、多麼懊悔啊,回來才聽護士說,妳最近有點小感冒,我竟然沒有詢問清楚就把妳帶了出去,
妳走了那麼久一定很累吧,一定是身心俱疲,很想找個椅子坐下來。我竟然還用一句話刺傷了妳,
絕情冰冷的刀啊,一刀刺進了妳的小腹。

妳已經沒有抵抗能力了,我應該替妳檔掉病毒才對啊,為什麼我卻扮了死神的角色。
重重的,我搥了一下頭。

狗不再叫了嗎,他們是累了,還是睏了,應該已經很晚了,為什麼我還不想睡呢。
對了,一定是今天出去玩太興奮的關係,下次帶她出去玩,可不能玩太晚。

下次、將來、以後,這些字太粗糙了,以後得提醒自己不要再講,我又講以後了,真是該打。
狠狠敲一下自己的腦袋,當作懲罰。

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在妳身上下了那麼多感情,妳就像一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我最看不慣的啊。
是病魔給了妳惹人憐惜的特質,還是我天生就不懂拒絕別人的折磨。
也許是一開始立了太大的志向,要陪妳走完這最不燦爛的一段路,才會一再忍受妳的冷淡。
也許是吧….。

突然一陣喇吧聲,可惡的響徹開來,不知道會不會震動到身旁的點滴,連輕輕走動一下,
都怕會使那根三腳的點滴震動,何況是那陣惱人的喇吧。
點滴依舊在滴著,吸收了這麼多的養分,妳應該可以醒的過來吧,別忘了妳是有希望的啊。
妳那雙明亮的瞳孔曾經那樣吸引著我,像兩團星雲一樣,數億顆的貝殼高掛在我的頭上,
不停的轉動著,忽明忽暗、忽明忽暗,引導我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陽光在次灑在我的頭上,從來沒有這麼溫暖的感覺,就好像被神輕輕碰了一下。
我微微爬起身,才發現自己扒在床邊睡著了,而妳,早已經睜開眼睛對著我笑。
白牙,像網,補抓著清晨的喜悅。
一時之間,竟然又找不到適當的詞來開場白,只好說,
"我去買早餐,要吃什麼嗎。",再不走,視線就會越來越模糊了。




"聽說你和那隻蝴蝶出去逛街摟,怎樣,感覺不錯吧。"

原來是阿強提著一包滷味走進寢室,我們當然毫不客氣就吃了起來。

"沒有啦,不是你想的那樣,其實我蠻後悔的啦,害她大病一場。"

"又不是你的錯,所謂日久生情麻,她一定是愛上你了,才會生病也要跟你出去。"

"不可能的啦,而且我說過我不會愛上她啊。",不可能的,這是不可能發生的
事情。

"你幹嘛那麼死腦筋勒,她長得那麼漂亮,把起來當個小老婆也不錯啊。以防.."

"什麼?"

"沒什麼啦,要不這樣好了,你不把,那我來把好了,呵呵,不要浪費了。"
這算哪門子餿主意啊,真是的。

"拜託你正經一點好不好.."

"好吧,那請問你們最近進展的如何啊,有沒有推心置腹、肝膽相照、生死與共的感覺勒?",
一大串成語外帶一抹奸笑,這算哪門子正經啊。

"沒有那麼誇張啦,不過從那個晚上之後,我們的關係明顯的改善許多,
不會再尷尬的不知道要講什麼了。"

阿強若有其事的點點頭,好像是校長要頒發給我榮譽獎章一樣。

"她現在也會在我面前笑了。"

"笑?",阿強好像對於我把她的笑當成金礦的舉動,有點吃驚。"那他笑起來一定很美了喔。"

"嗯,很美啊,美的就像…."

叩、叩…..一陣敲門聲打斷了我的沈醉。

"請進。"

"你前天晚去哪裡了?",小怡還沒進到房內,聲音就像雷一樣打了進來。
我已經可以感受到冷氣團的壓力。

"我還有作業,我先走了喔",阿強逃離的時候,還不忘用食指在脖子上劃一劃,對我比個割頭的手勢。

"我陪純純去逛街。",我毫無愧疚的說了出來。

"純純,叫的倒好聽,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陪我的時間比那隻蝴蝶還短?"

"對不起,我不知道妳這麼介意,我會補償妳的。"

"介意?我不應該介意嗎,你出去玩的時候有沒有考慮到我啊?"

我知道她現在正在氣頭上,我打算把一切強忍下來。

"小怡,妳不要再吃醋了好不好,我說過那只是我的工作,我是不可能會喜歡上她的。"

"我吃醋?對,我是吃醋,我要你立刻把工作換掉"

局面越來越僵了,原本坐在桌前讀書的阿齊也趁機溜到別的寢室。我開始有種想要反駁的衝動。

"這樣不合理吧,妳可以整天和妳那些學長打情罵俏,我為什麼不能有我的工作?"

"我打情罵俏,劉育仁,你把我當成什麼樣的人啊。"

我又說錯話了,真是該死,為什麼每次我都會說出這麼沒有大腦的話呢。
看著小怡黯淡的低下臉,我的心好像有成群的蜜蜂在叮一樣。

"對不起,我….."

只見小怡轉身跑了出去,碰的一聲甩門聲,震憾了整條走廊。
我不思索的追了出去,跑著,踏著沾滿露水的短草,
追逐即將著飽受乾旱的小河,在昏暗的路燈下,緊緊的將她抱住。

(.........待續)白蝴蝶(第三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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