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ܤ我愛,我不愛♪ⓔ 《前一篇 回她的日記本 後一篇》  ゑ把心藏太深ﻬ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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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ܤ我愛,我不愛♪ⓕ
作者: °◦ஐ舞ܤ咲ஐ◦° 日期: 2006.03.05  天氣:  心情:



在何教授的辦公室,本才訴苦:“送來送去,叫你去何處便去何

處,一點自由也沒有。”

何世坤微笑,“許多女子夢寐以求愿意過這樣的生活。”

本才用手捧著頭,“從前,我也有社交生活,現在,那些人都跑

到哪去了?”

“你不在,便找別人,有什么稀奇。”

本才抱怨:“太沒有人情味。”

何教授說:“我在你家取了電話錄音帶來。”

“讓我聽。”

“可以。”

教授將錄音帶放進機器。

“本才,明早一起吃早餐游泳。”是馬柏亮的聲音。

“本才,”又是他,“廖家打算在農歷年到碧綠海岸度假,邀我

們同去,自費,但有伴。”

“楊本才小姐,我們是惠丰銀行.你的支票戶口超支,請盡快與

我們聯絡。”

“楊本才,”是羅允恭極不耐煩的聲音:“你如此花費,不到二

十八歲就得睡到街上去,速速復我。”

本才笑出眼淚,忽爾覺得像是聽著前生的事,不禁又悲涼起來。

接著,是一把溫柔肯定的聲音:“才才,這是殷可勤,我的封面

畫得怎么樣了,十五號是死線,書即將出版,作者想看你的設計。”

“本才,有什么困難嗎,大家可以商量,等著你交稿。”

“本才,為何避而不見?請復。”

然后,阿殷的聲音不再出現,大概已經知道了噩耗。

本才用手掩著臉。

“我這就去找殷編輯。”

“且慢,一個小孩子,獨自走街上,多么危險。”

“我欠她習作。”

“太遲了,看到沒有,凡事拖到無可再拖,一定會有遺憾,你為

什么不早做妥?”

錄音帶上忽然傳來一把陌生的男聲。

“本才,我應該早些與你聯絡,現在,太遲了,我懊惱到極點。



這是誰?

聲音中的哀傷真實感人。

“本才,今天我到醫院看你,你不認得我,你完全沒有反應。”

本才還是不知道他是誰。

這時,何世坤微笑,“看樣子是你某個秘密仰慕者。”

本才脫口問:“你叫什么名字?”

“我打這個電話,目的是再聽聽你在錄音機上的聲音:‘請留言

,我會盡快復你’。”

這人是誰?

本才忽然想起來,會是那個留下詩集,叫執成的人嗎?

“我叫劉執成,醒來的話,請電三五四七八。”

本才嚷:“我并不認識這個劉執成。”

“沒想到你那么粗心,身邊有那么一個人,都不加以注意。”

本才不語。

教授咳嗽一聲,“本才,我有一事與你商量。”

本才不疑心地順口說:“請講。”

“你見過羅允恭律師了。”

“是,她認出是我。”

“那多好,本才,我與她商量過,如果你愿意的話,當然,必須

你百分百同意才可行。”

本才開始覺得事情有嚴重性,“是什么事?”

“本才,我們聯手做一件事可好?”

語氣刻意地溫柔,一聽就知道有特別要求,她是心理學家,一開

口,自然有分寸。

可是本才也有第六感,她忽然之間警惕起來,全神貫注應付。

“本才,我與羅允恭商量過,發生在你身上的事,如果可以公開

,可真的會震驚社會。”

本才一聽,一陣涼意自頭頂傳到背脊骨。

“羅律師有足夠專業知識幫你處理往后事務,我將全力証明你的

個案百分百真實。”

本才雙手顫抖,連忙藏到身后。

是要把她當怪物展覽吧,像馬戲班中的胡須美女、雙頭怪嬰、侏

儒矮人。

“本才,我已有理論,一公布當可揚名國際。”

何教授的聲音開始有點激動。

本才表面上不露聲色。

她不能再吃眼前虧。

不久之前,還以為何與羅都是她的朋友,會陪伴著她度過難關。

她呆著一張臉,動都不敢動。

原來都只想傷害她來圖利。

“本才,你覺得怎么樣,公開后說不定會找到醫治還原的方法。



本才逼不得已嗯了一聲。

“女人不幫女人,那還怎么說得過去,與其靜靜蹲在一個幼童的

身體內,不如做些新聞。”

本才知道情況凶險,非得沉著應付不可。

她清清喉嚨說:“這件事,還需從詳計議。”

講了這句話之后,自己都吃一驚,聲線清晰,較以前進步得多。

可是何世坤緊張過度,竟沒有發覺。

“本才,我會把計划書給你參考。”

她想借楊本才出名,因渴望過度,唇焦舌燥。

“我累了。”

“明天再說吧。”她故作輕松。

這時翁麗間推門進來,“加樂,今天怎么樣?”

本才如看到救星一般,立刻走到她身邊,緊緊握住她的手。

“你想回家?”

本才點點頭。

翁麗間本來就對何教授冷淡,即時帶著加樂離去。

何世坤還在身后說:“加樂,明天見。”

走到電梯大堂,本才已經嗚咽。

翁麗間問:“加樂,是怎么一回事?”

本才又驚又怒,號啕大哭。

“有人欺侮你?”

本才忙不迭點頭。

翁麗間緊緊擁抱女兒,“不怕,我們以后永遠不來這個地方就是

了。”

沒想到原先的頭號敵人反而是她庇護神。

本才覺得非常失望,世人完全不值得信任。

她的神情呆滯,坐在車中,不知如何挨過這個童年。

好不容易到了家,王振波似有預感,早站在門口等她們。

離了婚反而比從前接近,真是異數。

翁麗間立刻把加樂哭訴的事告訴他。

“說,加樂,誰欺侮你,是誰欺侮你還是打你?”

本才為著保護自己,連忙做了一個推的手勢,跟著,她很害怕地

鑽到角落。

是,撒了謊,可是實在是逼不得已。

翁麗間說:“振波,你去問個究竟。”

王振波沉吟半晌,“以后不去也就是了。”

翁麗間怒道:“都以為護理人員至有愛心,全是誤會。”

王振波驀然抬起頭來,“也有例外。”

“誰?”

“我們不可忘記楊本才。”

“呵,是。”

本才聽見他們說起她,黯然神傷。

“楊小姐可有進展?”

“腎臟功能正在衰退。”

翁麗間用手掩著嘴,“那樣一個好人……”

本才回到房間,取出她惟一的工具,顏色臘筆,以及一本拍紙簿



她還欠殷可勤三個封面,非要做出來交稿不可。

畫好了,她自有辦法交出去,是,通過打印機傳真。

她忙至深夜,王振波巡過,本才連忙收起封面。

王振波說:“加樂,你還在畫畫,醫院的壁畫也等著你去添上顏

色呢,快睡吧。”

還沒等本才鑽上床就熄了燈。

怪不得孩子們日等夜等就是等成年可以爭取自主權。

清晨是王宅最靜的時刻,佣人都要到七點多才起床,整間屋子都

屬于本才一個人。

她五點多就起來,把昨晚畫妥封面再收拾一次,然后走到書房,

靜靜將作品傳到出版社。

然后,她靜靜坐在窗前,看太陽升起來。

那日沒有下雨。

她聽到身后有腳步聲,本才回頭看,是王振波起來了。

本才微笑。

王振波站在她身后不出聲,過了很久,他輕輕說:“不如趁現在

,把真相告訴我。”

本才一怔,呆呆地看著他。

王振波已經梳洗過,穿著便服,混身散發著藥水肥皂的清香味,

他凝視本才。

“你不是小加樂,你到底是誰?”

本才十分緊張,握著拳頭,“你是几時發覺的?”

“你出院不到几天我就覺得不對。”

“你觀察入微。”

他試探地問:“你可是楊小姐?”

“是。”

雖然是意料中事,王振波也忍不住雙手顫抖,“這事是怎么發生

的?”

本才悲哀地說:“我也想知道。”

“還有什么人知道真相?”

“你的朋友何世坤教授及我的朋友羅允恭律師。”

“啊,朋友。”

“是,她倆正密謀出賣我的故事。”

“我知你一向低調。”

“王先生,自幼我被視為一個天才,惹人注目,我實在不想再出

風頭。”

“加樂呢,加樂可是在楊本才的體內沉睡?”

“可能是,可能不是。”

“可憐的小加樂。”

“有你那樣愛護她,加樂也不算很可憐。”

王振波看著她閃爍的大眼睛,“楊小姐,我家的事,相信你已經

了解得七七八八。”

本才說:“王先生,希望你保護我。”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視線。”

身后有聲音傳來,“加樂,你在樓下?”

本才輕輕說:“暫時請代我保守秘密。”

王振波點點頭。

翁麗間進來,“加樂,我有急事要到東京去几天,很快回來。”

本才有點不舍得,過去握住她的手。

翁麗間安慰她:“在家很安全,不用怕。”

她上樓去收拾行李。

本才這才緩緩地問:“昨晚的約會可熱鬧?”

王振波一怔,不知如何回答。

她提醒他:“那位陳小姐,好像同你很熟。”

王振波還來不及說什么,本才已經一溜煙跑掉。

下午,他們送翁麗間到飛機場,回到家,佣人說:“有一位殷小

姐,一定要等你們回來。”

本才一聽就知道是什么人。

她輕輕走進會客室。

殷可勤站起來,“是王先生嗎?”

王振波:“我們好像不認識。”

“是,這件事有點復雜,我到府上來,是找一個人。”

王振波看加樂一眼,“請坐,慢慢說。”

“今早我一回公司,便收到楊本才的作品,稿件傳真過來,經過

彩色打印機,紙張左上角清晰印著府上電腦的密碼。”

王振波不出聲。

“這張封面分明由府上傳到我處。”

王振波答:“的確由我交給你的出版社。”

殷可勤納罕地說:“你認識楊本才?我從來沒聽她提起過你。”

王振波笑笑,“也許,我不值得她說起。”

“為什么到昨天才把封面交給我?”

“因為事忙延遲,請你原諒。”

“還欠兩張呢?”

“畫好了一定立刻交上。”

殷可勤跳起來,“你說什么,她此刻如何工作?”

王振波顯然不擅說謊,連忙掩飾:“找到了立刻交給你。”

殷可勤看著他,“有很多事我不明白。”

王振波不出聲。

本才暗暗說:殷可勤,多謝你關心。

“我們很擔心本才,每天都有同事輪流去探訪她,王先生,你究

竟同她什么關系?”

王振波看著加樂:“好朋友。”

殷可勤說:“本才無親無故,現在躺在醫院昏迷不醒,王先生,

希望你多予支持。”

“是。”

“我們剛收到消息,本才的男朋友馬柏亮訂在下個月結婚。”

馬柏亮。

本才對這個人已沒有什么印象,她已再世為人。

“女方是一位湯巧珍小組。”

呵,他們竟碰在一起了。

“本才出事才一個月不到,男朋友便掉頭而去,我們十分齒冷,

替本才不值。”

本才走過去,輕輕拉拉殷可勤衣袖。

可勤正拭淚,看到小孩走近,不禁說道:“成年人世界孤苦殘酷

,不長大也罷。”

她站起來告辭。

本才追上去,可勤可勤,我在這里。

殷可勤轉過頭來,“你就是加樂吧,本才時時提起你。”

王振波送她到門口,她走了。

本才喃喃道:“老好可勤。”

王振波說:“我替你去買材料畫封面。”

本才笑,“你又不知買什么。”

“那么一起去。”

店員見了他們迎上來,“這邊有大量兒童繪畫器材,我們新到有

一種顏色鉛筆,干濕兩用,可蘸水當水彩,非常受小朋友歡迎。”

他們兩人咿咿喏喏。

本才選擇了一些簡單的材料。

正預備離開,迎面來了一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目不轉睛看著本

才。

過片刻,他問:“你是王加樂?”

本才一怔,“你是誰?”

小男孩略覺失望,“我是司徒仲樂,你不記得?”

“我們是同學嗎?”

“不,六月乘郵船去北歐,我們天天坐同一張餐台上吃飯,記得

嗎?”

本才連忙點頭,“記得記得。”

小男孩笑問:“你最近怎么樣,還像以前那樣哭鬧嗎?”

本才居然這樣回答:“我現在好多了。”

答畢,連自己都覺得好笑。

“加樂,有空可以找你一起去科學館嗎?”

本才說:“好呀。”

“那么,我打電話給你。”

“你有我的號碼嗎?”

“上次已經記下來,咦,我姐姐叫我,我要走了。”

本才松口氣,轉過頭來,發覺王振波正笑嘻嘻站在她身后。

“你也不替我解圍。”

“怎么好打擾你同男朋友敘舊。”

本才笑得几乎落下淚來。

“那小孩氣宇不凡,值得長線投資。”

“我與你完全有同感。”

本才又笑了,不能哭,也只能笑。

走到柜台,本才說:“對不起,我身邊并無一文。”

王振波欠欠身,“怎可叫女士會鈔。”

這真是早已失傳的美德。

本才在錢財方面一向疏爽,否則也不會讓馬柏亮有機可乘,以前

她覺得誰結帳都不要緊,現在荷包空空,才知道有錢的好處。

以后可得加倍小心了。

“你真想逛科學館嗎?”

“我同加樂不久之前才去過,她愛煞那巢蜜蜂,我們也時時去海

洋館看海豚,及太空館找和平號。”

“我怎么一點也不知道?”王振波訝異。

本才微笑,“你太忙了。”

“我得再一次多謝你。”

“加樂與你,其實沒有血緣。”

王振波訝異,“你認為那重要嗎?”

“不,無關重要。”

“很高興我們在這方面獲得共識,來,去吃頓飯慶祝。”

王振波挑他相熟的法國館子,本才几乎茹素,只選一湯一菜,慢

慢吃。

剛好鄰座也有一個七八歲女孩,不住躁動喊悶,她母親抱怨:“

嘉嘉你看隔壁那女孩多乖,斯文秀麗,一動不動。”

本才聽了,只覺好笑。

不知是哪個醫生說的,小孩若坐在那里不動,警惕!肯定有病,

需即時檢查。

她靜,因為她不是小孩。

“吃什么甜品?”

“我節食。”

“你才七歲,可以隨便吃什么。”

這是真的,苦中作樂,本才一口氣點了好几種甜品。

鄰座那母親驚訝不已,“聽,人家還會說法文。”

她女兒動氣,“人家人家,我不是人家。”

王振波微笑,“有一個天才女兒,感覺不錯。”

本才聽到天才二字會得打冷顫。

“告訴我關于你的事。”

本才說:“我?只記得從來沒有童年,一直過著成年人的生活。



“父母呢,是否已經不在世上?”

本才隔一會地方說:“是。”

王振波看著她。

“在那之前,我已正式循法律途徑與他們脫離關系。”

“為什么?”王振波大奇。

“做他們的女兒壓力實在太大,無論如何努力,還是做得不夠好

,完全沒有透氣空間。”

“你這樣做,必然傷透他們的心。”

本才不出聲。

“不過,你還是承繼了遺產。”

本才:“以及羅允恭律師,父母極頑強地繼續控制著我。”

她無奈地笑。

客人相繼離去,只剩下他們這一桌。

王振波不得不結帳。

回家途中,本才說:“真沒想到馬柏亮會那么快結婚。”

這里邊,似乎有個誤會。

本才亦不好意思說出來:湯巧珍又無妝奩,馬柏亮怎么會看中她



片刻王振波說:“不過不怕,你現在有司徒仲樂。”

沒想到他那么會打趣人。

本才也問:“那位陳百丰小姐呢?”

“我今晚與她有約。”

本才不語,真是自討沒趣。

晚上,王振波換上西裝外出赴約。

很普通的西服穿在他身上看過去無限舒服熨帖,他手中拿著一束

小小玫瑰花球。

本才站在樓梯回旋處往下張望,傾心地凝視他。

假使她是受花人,那該多好。

電話響了,一定是女伴來催,果然,他說了几句,匆匆出門。

本才寂寥地坐在那個角落良久。

大人總有大人的事,怎可一天到晚陪伴孩子。

本才一向會得獨處,她緩緩站起,回到房間作畫。

新來的保姆很會得養精蓄銳,沒有人喚她,她索性不出現。

本才樂得清靜。

佣人聽過好几次電話,都是何教授來找。

“對不起,何教授,只得加樂在家,叫她聽電話?加樂不懂得講

電話。”

多好,什么都不會,免卻多少煩惱。

“叫她到你的診所來?何教授,保姆不是已經同你聯絡過了嗎,

加樂需同父親外出旅游,暫停診治。”

何世坤在那邊又說了些什么。

“你此刻過來看她?何教授,時間已晚,我們不招呼客人了,再

見。”

佣人索性把電話接到錄音裝置上,她下班了。

本才繼續畫她的封面。

她有靈感,運筆如飛,筆觸變得單純清澄,畫風像孩子般天真清

晰。

本才從來不覺得自己有繪畫天分,直至現在。

她得心應手,痛快淋漓地完成作品。

畫還沒有干,她把畫放在書桌上,呼出一口氣。

有腳步聲上樓來,本才看鐘,原來已經十一點多。

王振波回來了。

他手中挽著外套,一邊解松領帶,本來疲倦的臉容看到本才忽然

笑起來。

“你看你,面孔上沾著顏料。”

本才去照鏡子,連忙用濕毛巾擦干淨。

“像個小小印第安土人。”語氣充滿愛憐。

本才看著他笑,“約會進行得愉快嗎?”

他身上有煙酒味,隱隱尚有香水味,顯然頗為盡興。

王振波不回答,他走過去看本才剛剛完成的畫。

“啊,”他說,“真是美麗的作品,感覺充滿希望。”

他很懂得欣賞。

過片刻,他:“我根本不喜歡晚宴。”

本才一怔。

“為著避免晚上對牢一段不愉快的婚姻,故意避開,到了主人家

,立刻走進書房,躺到沙發上睡大覺,直到宴會結束。”

本才睜大雙眼,竟那么自若。

“有時睡到天亮,勞駕主人叫醒,直接上班。”

“太太怎么想?”

“她也不在家,兩人皆不知所蹤,彼此不追究,不了了之。”

“真可怕,”本才雙手掩到胸前,“聽了,沒人敢結婚。”

王振波憔悴地笑,“也有成功的例子,老先生老太太金婚紀念,

手拉手,恩愛如昔。”

本才懷疑,“總也吵過架吧。”

“那當然,可是仍然在一起,才最重要。”

“你好似很寂寞。”

“是,我可以看到三十年后的自己:一間空屋,三輛跑車,就那

么多。”

本才笑著給他接上去:“還有許多年輕美貌但是不甚懂事的女友

。”

王振波正想抗議,保姆進來訝異地說:“加樂,你還不睡覺?王

先生,你也該休息了。”

王振波與本才都笑起來。

王振波搔搔頭,“許久許久之前,我坐在小女友家里聊天,伯母

也是這樣催我走。”

“那少女可美?”

“像個安琪兒。”

“現在還有聯絡嗎?”

“早就失去影蹤。”

“那也好,永遠留一個好印象。”

保姆又探頭進來。

王振波:“記住,明早我們要去兒童醫院。”

“是。”

他走了,忘記拿走外套。

本才走過去,輕輕拎起外套袖子,略為搖動,袖子上有極濃郁香

味,像那種印度的琥珀樹脂,一小塊,放鏤空木盒內,立即香遍全室

,令人迷醉,心神輪回。

是哪個艷女用這種香水?

本才睡了。

輾轉反側,不能入寐,直至天亮,有人推醒她,“加樂,該梳洗

出門了。”

她睜開雙目,嬌慵地問:“時間已屆?”

叫她的是王振波。

“是,已經八點了。”

保姆進來幫她梳洗穿戴。

考究的童裝同大人衣服一樣,層層疊疊,最后,給她戴上帽子,

穿上大衣。

王振波在門口等她。

看到她下來,微笑站起來,“小姐可以出門了。”

本才打一個阿欠。

她根本沒睡足。

做成年女子那么久,永遠挨餓,因為節食,永遠渴睡,因為昨宵

不寐。

她惺松地登上車子,隨著王振波出發。

到了醫院,迎接他們的人竟是湯巧珍。

王振波仍然很客氣,“今天雖有陽光,可是特別清寒。”

湯巧珍卻問:“收到我的結婚請帖沒有?”

“恭喜你。”

湯巧珍微微笑,“緣份來時擋都擋不住。”

本才靜靜看著她,湯老師你要小心,抑或,叫馬柏亮小心?

王振波說:“我們想先去探訪楊本才。”

湯巧珍說:“一會兒見。”

本才推開病房門,看到自己躺在床上,感覺奇突,無限依戀。

她走過去,輕輕伏在軀殼之上。

看護過來說:“加樂,別壓著楊小姐。”

本才看到她身上有潰瘍,大吃一驚。

看護嘆口氣,“這是瘡,長期臥床,在所難免。”

本才淚盈于睫。

“她本身一無所知,并無痛苦,親友替她難過罷了,一位年輕人

天天來陪她,必然是情深的男朋友。”

誰?

“他叫──”

本才脫口而出:“劉執成。”

看護驚異,“你怎么知道?”

只是,本才的記憶中,完全沒有劉執成這個人,他到底是誰?

“天天來,真不容易、”看護說,“所以,我有第六感,楊小姐

會有痊愈機會。”

好心人還是很多。

湯巧珍來催:“時間到了。”

她看了看楊本才,放下一張白色請帖,“雖然你不能來,可是我

希望得到你的祝福。”

本才冷冷看著她。

只聽得她輕輕說:“馬柏亮相信我領取了一筆遺產。”

本才嚇一跳,這種謊言遲早拆穿,毫無益處。

楊巧珍忽然笑了,“可是他不知道遺產只得數十萬。”

本才既好氣又好笑。

“我渴望歸宿,”她轉過頭來對小加樂說,“你不會明白吧。”

那邊王振波過來說:“時間不是到了嗎?”

“王先生,有一件事我需要坦白。”

“請說。”什么事那么嚴重?

“加樂折骨那次,早上,她在護理院曾經摔交。”

王振波沉默,過片刻他說:“為什么沒有即時通知醫生及家屬?



湯老師回答得真正坦白:“我怕上頭譴責,一點點薪水,功夫又

吃重,我實在不想再聽教訓。”

王振波忽然說:“我明白。”

湯巧珍吁出一口氣,“你永遠懂得體諒人。”

“只是加樂很吃了一點苦。”

“當時我沒有察覺她傷勢嚴重,對不起。”

“事情已經過去了。”

“我非常渴望脫離這個環境。”

“祝你成功。”

本才把一切都聽在耳中。

湯巧珍走開之后,王振波問:“你生氣嗎?”

本才搖搖頭。

“你代表加樂原諒她?”

“是。”

“那么,我們去畫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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