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少棒又贏了,半夜2點,整個眷村裡都是炮聲隆隆,常長就是在這樣的炮聲中驚醒不下數次,生於軍人的家中,爸永遠是那麼的威武,家中4個孩子,大姐卻是一出生就腦性麻痺,不知從何時開始,我不再是被慶賀的炮生吵醒,而是被父母親的吵架聲驚醒,年幼的我,真不知父母親為了何事而起爭執,這我小學2年級時,我們因為母親的債務,全家人各分東西,大姐送進了安養院,弟弟讓人收養,我跟二姐則安排去了鄉下,離開那從小生長的眷村,我大約每兩星期,才能見到父親,母親呢?印象中好像不見了,不過倒是知道2姐從那時起,恨透了這個人-母親,小學4年級,我們又搬回以前的眷村,卻在一次半夜裡,父親將我叫醒,他告訴我,明天他將與母親去法院辦離婚,要我跟大姐一起跟媽走,我跟爸說:我不要,我不要離開這,更不要跟姐姐弟弟分兩邊,爸卻說:因為我跟媽長的像,若住家裡,以後他看見我,就會想起那不負責的母親,我哭求著,但小小的心靈,總覺得長的像母親似乎不是我的錯,何時哭到睡著了,待天亮時,就跟爸推著大姊去了法院,在法庭上,爸媽爭奪的孩子全是二姐和弟弟,沒人要我和大姐,就因我長的像媽嗎?我發誓,我絕對與他不同,大姊則是因為腦性麻痺,四肢不健,才讓她們推來推去嗎?妳們可知那也是妳們給予的生命阿~突然覺得自己跟大姐有何不同,全是父母親不要的,最後我們4個孩子還是跟了父親~
我的好朋友小珠,家裡開雜貨店,他是全村唯一的台灣人,也是最有錢的,這天,棒球是要晚上1點多才開打,姐要我先去雜貨店買個泡麵回來放,以免到時半夜起床看時會肚仔餓,我拿著錢到了雜貨店,剛好遇到小珠的父親正在關店門,於是上前詢問是否還有泡麵?伯父要我跟他回家拿,我ㄧ口便答應,因為可以順便跟小珠聊天,而且又在我家對面,到了門口,我發覺他家都沒開燈,珠爸跟我說,她們全家都去了鄉下,只剩他在,於是腦海浮現父親說的,再熟的人也千萬別孤男寡女在同一空間,我遲疑了一會,便跟珠爸說不用了,我不吃泡麵了,轉身跑回家,也許關門的聲音太大聲,吵醒了父親,於是棒球也看不成,全家都被爸趕去睡覺,半夜,我已為老鼠在我身上跑來跑去,一直不敢將眼睛睜開,直到發覺似乎有人在摸我,才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珠爸,他怎會在我房裡,而且還摸著我???法網看多的我,深怕自己大叫,萬一引起殺機怎麼辦?於是我故意將聲音放大聲,心想這樣可以把睡在上舖的姐吵醒救我吧~我大聲的說:珠爸,你怎麼在這,珠爸說:他煮好麵了,要我過去吃,我跟他說我不吃ㄚ~你快走,不然我會大叫喔~(我說的聲音因該巷口都聽見了吧~竟然沒人醒)珠爸要我別嚷嚷~他說他馬上走,就當他走下樓後,我想確定他是否真走了,於是把電燈打開,這下可好了,剛剛說話那麼大聲沒人醒,這下一開燈,姐就罵我開什麼燈?爸說我們還不睡在做什麼?我小生的跟姐說,珠爸剛剛來我們家,還摸我,我開燈是要看他是不是走了..姊說:我是不是在作夢?哪有可能的事,爸很生氣的又吼:還不睡,嚇的我趕緊關上了燈,就在燈熄的霎那間,對面的燈亮了,我閃到窗戶的視線範圍,姐便從床邊掛的衣服,拉開一點縫隙,然後小聲跟我說:你確定珠爸剛有來,我說是真的,姐說:他現在站在窗前往我們家看,我嚇的直發抖,爸又吼:妳們是怎樣,不用睡嗎?姐回爸說:剛剛有人跑來我們家,這時爸立刻起身問我事情經過,然後下樓巡視,才發現家中大門大開,隔天,爸找了里長,回家後,卻跟我說以後不准再說這件事,我因該是在作夢,我做夢???有沒有搞錯,你寧可相信外人,卻不肯相信自己的女兒,終於小學要畢業了,我卻不能去旅行,因為爸說沒有錢,國中開始,我就開始送報,因為我想國中畢業時,可以有錢去旅行,辛苦的積蓄,卻圓了弟去畢業旅行,高中時期的姐開始戀愛,常常很晚回家,爸卻打我,因為他說我幫姐說謊,而姐卻只有哭哭就好,什麼責罰也沒有,弟在國中時期開始變壞,父親還是打罵我,因為他說,我沒把弟管好,大姐長長拉屎啦尿在身上,我ㄧ樣被打,因為爸說我沒照顧好,為什麼全是我,就因為我像媽嗎?
不要再做的比別人更好,因為那獲得不到父親的愛,除了毒品以外,我也開始學抽菸,學跳舞,學翹課,所有可以讓父親生氣的事,我全作了,包括偷錢,因為唯有如此,他才會注意到我,然而卻不如我想像,每天抽在我身上的痕跡,是越來越多,父親並沒有因此而關心我,反而打的更凶,後來我離家出走,幾乎不跟家人連絡,直到我要結婚了,我才回家跟父親說,爸說:他不會祝福我,因為他覺得我跟媽一樣,不會有始有終,他之所以管我特別嚴,就是怕我跟媽一樣不負責任,二姐跟我說,這些年來我不再家,家裡發生好多事,就拿他來說,他已經離婚了,(他不是一年前才結婚的,那時我有回來參加阿)姐說:他把家裡所有事都跟她老公說,結果卻成了每次她老公劈腿時的藉口,因為他婆不喜歡我們的家庭背景,認為沒媽教的孩子,好不到哪去,也因為這樣,爸更加不祝福我,生性倔強的我,那會管那麼多,因為我不是媽,我跟他不同,婚後的我,努力學習做個好妻子,洗衣煮飯我樣樣做到最好,一年後,我有了自己的孩子,我告訴自己,我沒有的童年,絕不會讓我的孩子走跟我ㄧ樣的痛苦~
好景不常,眼見孩子就快3歲了,卻在此時老公洗腎了,在醫院裡,婆婆指著我罵埽把星,罵說當初就要妳們別結婚,沒人要聽,這下怎麼辦?接著又跟他兒子說:以後他會跟他媽一樣,丟下你和孩子不管(心中大喊:我不會,我跟我媽不一樣).........老公洗腎的事,在當時,我沒告訴娘家任何人,因為這是我所選擇的人生,就該自己面對,在當時還沒健保的年代,一般人的薪水大約都在1萬多,可是洗腎的費用,卻每次花費5千,為了不開口求別人,我身兼3份工作,因為我沒有讀什麼書,才高職畢業的我,除了勞力還能做什麼?然而,老公卻在這次的生病中,志氣全消,每日除了賭,他連家事也不幫我,甚至還每天懷疑東懷疑西,辛苦工作之於,睡眠不到兩小時,卻還要常常讓他漫天辱罵,我常跟他說,我也是人阿,不是狗,更何況我又沒做錯事,為何要三字經的一直罵我,老天給了我最大的禮物,就是有個會幫我做家事的兒子,這也讓我在想退縮時,又堅強的面對,可是老公的賭債,卻日漸增加,面對如此大的壓力,我無法在承受了,但是我不要像媽跟別人跑,於是我選擇死來結束自己.........
當我再度回到這世間時,陪在我身邊照顧的竟是我的父親,爸說;為何那麼笨,有困難可以回來跟我說阿,我會幫你阿(這是我對父親有印象以來,第一次那麼溫柔的對我說話,我終於感覺他的關心與疼愛,我渴望這份愛已經好久好久了)出院後,我回娘家住,爸問我要離婚嗎?我說不要,因為這是我的人生,該去面對更該對孩子負責不是嗎?爸點了頭跟我說:你真的跟你媽不同(這句話讓我開始肯定了自己),我跟爸說:既然死不成,那就表示我的責任未了,所以我會努力,後來,爸跟老公談了很久,並讓我全家都搬回了娘家,沒多久,政府有了健保,讓我的負擔減輕了許多,也在這幾年,我把小時未享受過的父愛,全找回來了,雖說大姐腦性麻痺,卻在我的照顧下,開始會說單字了,這時,老天又給了我ㄧ個晴天霹靂,爸得了漸凍症,他的食慾和精神和體力全部開始退化,我們父女之間,常常為了菜不夠鹹而起爭執(事實上那菜已經鹹到跟鹽巴一樣,只是爸的舌頭萎縮,所有的味覺神經都沒了)有天爸跟我說,要我別再生我老公的氣,因為此時的他終於體會生病人的苦,爸說:他真的對我不夠好,當初對我最壞,沒想到生病時還願意照顧他的只有我,他唯一放心不下的是大姐,希望我能答應他,幫她照顧大姐,我說好(這是我第一次獲得爸的讚許跟認同),幾天後,他離開了我們,我卻後悔自責,一句想跟他說的對不起,到他闔上雙眼時,我都還沒說出口,也因如此,我懂了子欲養而親不在的道理~我開始對我婆婆更好,甚至對父親那些孤苦無依的同袍也很好,原來,無怨無悔不求回報的付出,才能獲的更多.獲得更多的讚美~
把爸留給我唯一的房子拿去貸款,因為我想做點小生意,沒想到卻被朋友騙,又被自家親弟為了利益,而出賣,迫不得已,賣了房,將大姐送進安養院,因為我無法全心照顧他,我又得開始工作還清債務,如今的我,又有了房子和車子,很多人都問我,如何辦到?愛吧~因為愛的力量,才可以堅持下去,因為愛,才會懂得惜福知足,才會付出吧~現在我的老公不再對我大小聲,體貼溫柔也成了他的習慣,兒子雖然不愛讀書,但是家中的事物,全是他幫我打理,當我看到同事還在對他兒女們噓寒問暖的同時,我更感謝我的兒子,老公說我現在是全天下最懶的女人,因為每天下班回去,我連襪子也不脫,就往沙發上躺,等著兒子幫我倒上一杯溫開水,關心的問我吃了沒,我若回沒有,他馬上去炒飯給我吃(我兒子炒飯超好吃的,不輸廚師喔),老公則會幫我脫襪子,家中所有打掃的事,他父子兩全包了,哈~真是給他很幸福耶~
也許我沒有大富大貴,但是我的心靈卻是全世界最富有的,從以前到現在,不管面臨什麼事,我都只會用笑面對,因為笑笑過也是一天,那又何苦選擇悲呢?現在我感謝身邊給予我溫暖的人,更感謝自己,生命既然來了,就該勇敢面對,沒有人可以幫我們自己做任何決定,唯有自己才能做自己的主人翁,也唯有自己才能讓自己過的更快樂,當自己快樂時,別忘了也該該給於別人掌聲與幫助,讓自己證明自己還有能力可以幫助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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