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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O老鬼的日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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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相遇非偶然-2
作者: KAO老鬼	日期: 2009.04.27　　天氣: 　心情:

一個人的時候，路總是特別遠，時間也特別長，原打算漫無目的的四處走走的，卻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了行徑路線，轉往家的方向走去。身上披著午后暖暖的陽光，心情卻絲毫不見暖意，有的，只是一抹魂魄在虛空中飄來盪去的失落感甚深。
在自家門前停步，兩片銀白色的鐵門密實的閉塞著，堵住了她的去向，也關住所有屬於她的悲哀。用鑰匙劃開大門，厚重的日光燈打照在身上像是在她柔軟的心上敲下一記悶棍，心靈一下子就被一股酸楚籠罩了，再也無法掙出升天。
室內的亮度讓空空盪盪的屋子更為明顯，兩只單人沙發和一張茶几，彷彿被人冷落多時的躺在那生氣全無。幾張過期報紙散落在桌面上乏人問津，任灰塵將它蓋覆。室內唯一的活物是貼牆靠攏在矮小桌臺上端坐的２０寸中型電視機，微弱的呻吟聲正打從它的喇叭中斷斷續續往外送。
拖著幾千斤重的腳板向屋內唯一讓她感到有絲暖意的小房間走去，眼角餘光無意間捕獲沙發旁板凳上的意外身影，那具背影仍舊維持對著電視機的姿勢原封不動，未曾因她的出現有所改變。一如無數個已逝去的歲月般毫無更動。
兩人不說話是從甚麼時候開始的？又是由誰起的頭？這個問題她始終想不起來。或許是在她出生以後神祇就做了這樣的安排，也或許是更早，反正就現在而言原因是甚麼都不重要了。同住在一個屋簷下各自生活，全然的獨立自主，也全然互不干預，像兩道平行線永無交集之日。
回到自己的小小天地，梳妝台上的一角擱著固定的用度，她記得早上出門前桌面上還是空的，這錢顯然是她出門後才放置的。很好，省去了一些無謂的對話。鏡面裡烙印著她美麗容顏，而這臉蛋令她成為同學爭相競逐的對象，殊不知除去這一身華麗的裝飾，她所擁有的不過像只被掏空了的玻璃瓶，雖然外觀的可看度極高，但內在卻一無所有。
有親人，卻絲毫感受不到被捧在手心上呵護的那股悲楚，在經歷過無數歲月的洗滌後，她的心逐漸痲痺，也不再為這種芝麻小事傷心淚流。隨時一本武俠小說不離手，是她用以療傷兼移情的最佳方式。
隨手抓取昨晚努力了大半夜的溫瑞安的『天下有雪』，不自覺的移動腳步向外走出，情況一如先前，沒有人對她的來去感到興趣，她總是默默的來，再默默的走開。
從樓頂望去的天空是一片清朗的藍色，數枚白雲在一望無際的空間裡悠遊，自在而暢意。由上往下俯瞰，半個永和市容盡收眼底，豐厚的地質上佈滿了蜿蜒的小徑，車流十分密實，遠望既像流水潺潺，又像是萬蟲鑽動，那頭趣味橫生熱鬧非凡，而這頭卻是清清冷冷孤孤單單。任何愉快的畫面傳遞到她面前便化為一片淒涼的慘狀，彷彿有人用一面無形玻璃擋去了她所有的歡樂。難以計數的屋舍羅列在小徑的兩側，部份分佈的整齊劃一，部份則隨意而立，隨興之美可任意擷取。
面對著豐盛無比的前景，她卻是感覺更加孤單而已。武俠小說幾乎是她全部的世界。
收回飄浮不定的目光，埋入書中，心情隨著武俠世界中的高潮迭起而起伏不定。她看書的速度極為牛步化，總要細細咀嚼各中滋味才肯罷手，因此當她讀到『雪止』時，人間早已是一片暮色昏沉，所幸幾盞街燈已先點燃，在昏暗中帶出忽明忽滅的燈火，照亮了一小片天地。
闔上書，眼睛疲倦的流出酸水，她換了個姿勢，讓已有倦意的身體稍事休息。
該回家了嗎？還是留在原處與李沉舟一同為趙師容的死痛哭哀悼？腦海裡反覆的釋出這個訊息，而她的心也正為此而掙扎。她找不出理由不回家，卻也同樣找不到回家的任何理由。暗暗濛濛的天色，和她悽涼哀怨的心情格外契合，直到最後一隻倦鳥知返的侯鳥從天際揚長而去，她才決定回到下面的那間由冰冷的磁磚與水泥砌成的四方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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