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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不簡單【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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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愛你不簡單【5】
作者:
°◦ஐ舞ܤ咲ஐ◦°
日期: 2005.11.25 天氣:
心情:
第五章
梧桐鎮是個土里土氣的鄉下小鎮,說實在的,只是個規模較大、
南北貨較齊全的農村罷了。它平靜寧和,只有一條呈十字型的店面街
道,包括世代行醫的藥鋪、布庄、油坊、南北貨、打鐵鋪、賣豬肉的
等等十來間做小本買賣的商家,其他的大都是老老實實的庄稼人和地
主。生活在這里不比城市那樣繁華,但一般好人家的婦人和姑娘們很
感滿足,因為每月有貨郎會來上兩次,她們需要的針線市尺、胭脂花
粉、桂花頭油、零碎花布、婦人的包頭巾、姑娘的木梳和頭花,還有
紡紗用的車辮車蕊等物是應有盡有。
人生所求的不過是順心如意嘛,這對于野心不大的村民而言已是
足夠,雖說,兩肩挑的擔子未免重些,紡紗織布使兩手都生出厚繭,
不過大伙兒全是這么過的,便覺得這點勞苦不算什么,反而要羨慕誰
家紡的紗密實,誰家級的布漂亮。
常言道:男勤耕,女勤織,足衣又足食。
不過,近日里風氣有些改變.家有漂亮閨女的都會發現,自家的
女兒姊妹們近來懶于紡紗,反倒浪費光陰在新衣上繡些中看不中用的
花呀蝴蝶的,連鞋子縫上兩個花球,那貨郎帶來的繡線一次賣個精光
,倒便宜他賺得笑呵呵。
奇怪那些平日治家嚴謹的爹娘們,任由閨女荒廢正業,對她們突
然花枝招展的舉止,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如為何?
原來,梧桐鎮上出了件大喜事,鎮上唯一的私塾先生李秀才的獨
養兒子李純孝,今年大比中了進士,真個是:
一舉登科日,雙親未老時。
錦衣歸故里,端的是男兒。
李老秀才一生抑郁不得志,今朝總算吐氣揚眉:看吧!老夫能教
出一位名滿京師的進士公,可見老夫學富五車、才高八斗,是那群不
長眼的主考官不識貨,非但誤了老夫一生,也使朝廷損失一位有用之
才。
李純孝回鄉省親,這是轟動小鎮方圓百里的一樁大喜事,當他的
官轎出現在鎮上,真個戶戶皆空,人人爭看李家郎。
后來也不知從哪里傳出話來,說李純孝將迎娶故鄉的良家子為夫
人,傳到后來,說他要娶一個最美的梧桐鎮之花。是以,未婚的閨女
們莫不春心大動,開始注重打扮,心想一朝飛上枝頭作鳳凰,也算是
郎才女貌的天作之合。
當衛紫衣和秦寶寶頂著夕陽余暉踏進梧桐鎮,看到出門買把青菜
、買塊豬肉的姑娘們均打扮得十分整齊,連賣豆干豆腐的林家粗魯妹
妹都突然細聲細氣起來,總之,整個小鎮浮現一股騷動的氣氛。
“有點怪,不大對勁。”衛紫衣嗅出那股不尋常的氣氛。
“怎么啦?”她倒沒去注意,事實上,她全副心思因為塞了滿滿
的愛,感覺有點慵懶,再加上長途騎馬,更是困倦不已。
“沒什么,大概有什么喜事吧!”他不再多想,聽到寶寶那沒氣
力的聲音,心疼的說:“你累了吧,應當讓你坐馬車才對。”
“不要,我要和大哥在一起。”
“任性的孩子,所以你要吃點苦頭了。”
寶寶輕聲一笑。“我吃苦頭,大哥的心又要疼了,扯平!”
“我但愿能保你一生平平安安、順順利利。”
“那恐怕要遭天妒呢!”寶寶抬起自己的右手,看向手腕處,被
蛇咬過的痕跡清晰可見,聳了聳小鼻子,說道:“破相了,也好。”
“寶貝,別難過。等回家后,大哥找來最高明的金匠,為你打造
一對金手鐲、一對銀手鐲、上頭還要鑲些寶石、翠玉或珍珠.讓你套
在手腕處.正好可遮住傷疤。”
“有長袖遮掩,其實也瞧不見。”
“但你心里總是想著它,你以為我沒注意到嗎?你伸手去拿筷子
,眼睛也看向那里,怕它從袖子里顯露出來。”
“我真是這樣?”她自己倒沒發覺。
“寶寶,我很高興呢,這表示你已下意識的認定自己是女孩子,
曉得愛漂亮了。”
衛紫衣雙眼的看著她,笑嘻嘻的。
“你取笑我?好沒道理。”她嗔道:“我若不是女孩子,能當大
哥的未婚妻嗎?除非你有斷袖之癖。”
“胡說八道,小心我打你屁股。”
寶寶吐了吐小舌頭,可惜她坐在前頭,又有面紗覆掩,他沒瞧見
。
到了房明鏡所居的任院,正是夕陽西下,把每個人的影子拉得長
長,暈黃的余暉使他們的發、他們的衣都染上一道金色光芒,晶晶亮
亮的流波令人怦然心動。
“大爺和小姐來了。”馬泰和小棒頭歡然迎接他們到來。
房明鏡胖胖的身影很快出現在大門前,首先映入他眼帘便是一幅
生動的圖畫,駕馭著神駒的金童玉女是那樣的美麗,存心教人難忘,
久久閃爍在記憶里。
“房兄!”衛紫衣躍下馬背,握住他胖胖的雙手。“几年不見,
你看起來紅光滿面,更加健旺,想必家居生活如意。”
“托福!托福!”房明鏡把驚訝的神色明擺在臉上。“我五年前
見到你是這么年輕,五年后的今日再見到你竟然沒有絲毫改變,衛兄
弟,你是怎么辦到的?”
“我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來,我為你介紹───”他返身將寶寶
扶下馬背,眼底浮起一絲笑意。“寶寶,這位就是我跟你提過,對我
有救命之恩的房明鏡房兄。”
“房大爺。”寶寶微微行禮。
“房兄,她是我未過門的妻子,姓秦。”
房明鏡喜形于色。“原來是秦姑娘。你能與衛兄弟結親,真是太
好了。”
最感驚喜的莫過于馬泰和小棒頭,很快的互看了一眼:大當家與
小姐終于大事底定了!他們的眼睛在笑,嘴巴都笑咧開來。
房明鏡領著客人走過寬敞的晒谷場,一面對身旁的衛紫衣埋怨:
“你好多年不來梧桐鎮,怎么人還沒到,就先遣家人送了許多禮物給
我,你太客氣、太見外了!”
“房兄此言有誤,些許薄禮是送給兩位嫂子和賢侄。”
“即使如此,也太貴重了。”
衛紫衣又說了好些話,使房明鏡覺得不收禮反倒失禮了。
原來,衛紫衣心里很明白,房家在本地雖是富戶,但鄉下人節儉
成性,日常煮茶多用點油都舍不得,以雜糧為主食,除了老人和坐月
子的婦人才有特權多吃些滋養食物,遇到貴客光臨,頂多宰只雞或煎
一尾活魚,了不起捉几只野味回來燒烤,總之,以不奢侈浪費為人生
宗旨。衛紫衣曉得這是他們的天性,即使真有心煮一桌山珍海味來待
客,你替他把材料買齊全了,他家的老廚娘依然煮不出來,是真的不
會。
衛紫衣從不為難朋友,他可以用兩個窩窩頭填飽肚子,但寶寶不
行,她身子骨差,藥補不如食補,于是,他先遣馬泰和小律頭備下干
貨。燒臘、火腿、茶葉、十全大補藥材等等,另外准備几件適合婦人
和小孩子用的布料,當作寶寶送的見面禮。
衛紫衣和房明鏡到前廳喝茶話舊,飯要等天落黑了才開出來。小
棒頭曉得寶寶困倦,乘機引領她到已預備好的客房,洗了臉,喝口茶
,換件寬松的衣物,躺下來休息,很快她就睡著了,睡了將近一個時
辰,等醒來時,看到小棒頭和小萱正在為她准備洗澡水,并從衣箱中
取出她換洗的衣物。
外頭已然一片沉黑,今晚的星月均黯淡無光,但臥房里已點上兩
根蠟燭,洗澡用的水,也洒了几滴江南來的香油。
治畢,寶寶感到通體舒暢,仿佛又活了過來。
小棒頭為她梳頭,鼓著勇氣詢問她:“小姐,你行行好.告訴我
吧,你什么時候和魁首訂了親?我們都蒙在鼓里。”
“就要踏進梧桐鎮之前!”寶寶輕描淡寫的說。
“怎么……怎么……這樣突然?”
“大哥說鄉下民風守舊,一對年輕男女,既不是兄妹,又沒個名
分,只怕招人議論,麻煩得很,干脆說訂親了吧!”
“就這么簡單?”小棒頭困惑的說。
寶寶頷首。“是這么簡單。”至于兩人剖心纏綿,千言信誓,萬
句盟約,依然回蕩于心,卻是不便與人訴說。
小棒頭總感覺好像短少了什么,不過她那顆老實簡單的腦袋無法
想得太深遠,半晌,才又悄悄偷閑一句:“這樣子,到底算數不算數
?”
寶寶笑了笑。“‘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沒聽過?”
她這么說,小棒頭便放心了,全心全意的代主子高興。至于中間
少了儀式或少點什么,她不以為那很重要,只要大當家珍愛她的寶小
姐,便算十全十美啦!
姑娘家坐在銅鏡前的工夫硬是比男子多些,好在寶寶天生麗質,
正當妙齡,不須涂脂抹粉,用不了太多時間便理齊云鬢,不過也餓得
前心貼后背了。
“我看小姐睡得那么甜,真的是倦了,去回稟魁首,魁首叫我們
別吵你,等你醒來餓了再吃。”小棒頭報流水帳似的道。“因為要照
常熬參湯、燉補品,依禮我到廚房去知會一聲這家的老廚娘。順道瞄
一瞄今晚的菜色,還算過得去,魁首命我們先來送禮可沒白送。不過
,小姐若吃不慣此地的口味,我會另外為你煮點吃的。”
“別忙了。你隨便瞎張羅,倒顯得主人待客不周,掃了主人顏面
。怎么別人都吃得,就我吃不得。”
“是的,小姐,可是,參湯和燕窩是絕不可少的。”
小棒頭把話搶在前頭,她太了解這位小姐啦,只要找到一丁點理
由,就會要賴不肯進補。
“不過住兩天就走,就省省吧!”
“這找可不敢作主,小姐。你去問大當家,大當家也會說長途車
旅不便,參湯時常有一頓沒一頓的,好不容易歇腳几天,正該好好補
一補,否則哪有力氣上路?”
寶寶賞她一個白眼。“你是吃了偏心藥啦,不肯幫我省几頓苦的
?”
小棒頭忙搖手。“叫我欺上瞞下,我不敢。魁首那樣精明厲害,
別說我瞞不了他,即使僥幸瞞過,一旦被他查出,我還有命嗎?”
“瞧你怕得這樣子,真是沒救了。”她眼珠子轉了轉,莞爾笑說
:“反止我餓了,你就先把補品端來吧!”。
“可是,你晚膳還沒吃呢!”這很使下人為難。
“我不管。反正晚飯和補品,我兩樣只吃一樣,隨便你送哪一樣
來都行。若是你向大哥通風報信,今晚我便一口也不吃,餓給你看!
”
這分明是要無賴嘛!小棒頭苦著臉走出去,心里想。,那個躺在
病床上,文文靜靜、安安分分、乖乖巧巧的任由人哄著喂著的小姐是
消失得形影不見了。秦寶寶死里逃生復活啦,她小棒頭又得過著“捧
大頭”的日子,一個頭兩個大。
事到如今,只好自我安慰:紅顏薄命嘛!
唉,丑媳婦見公婆──事事小心羅!
在這里,且把時間往前挪,把鏡頭拉到衛紫衣二人剛到房家的那
時,在后面宅院里的一間耳房,胡天和胡地這兩個沉瀣一氣的兄弟,
臭嘴尋畔的烏鴉,此刻倒像兩只垂頭喪氣的癩皮狗,被頂頭上司陰冷
冷的連罵帶損,差點永世不得超生。
云非易真后悔收了這兩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混蛋,不該帶他
們出來跑碼頭見世面,他們只配窩在鄉角落,當個無賴混混!
“你們說人不見了,是什么意思?”
胡天囁嚅道:“就是沒找到尸體。說也奇怪,他中了我兩只毒嫖
,應該死在林子里,可是卻找不到,大概被野狗拖去吃了。”兄弟倆
商量妥當,絕口不提在林子里碰見那對金童玉女和企圖搶馬之事,免
得辦事分心,罪加一等。
“你是豬生的!”云非易輕蔑地說:“你當這里是你以前住的荒
山野溝地,有野狗吃人的事?就算真的發生了這種事,沿途也有血跡
可尋。”
就是這樣!
他喜歡揭他們的瘡疤,提醒他們曾在多么糟糕的窮鄉僻壤里鬼混
,跟今日吃香喝辣的局面不可同日而語,應該心存感激,銜環結草以
圖報。
他更喜歡隨時教他們明白,他們是兩只蠢笨到極點的笨豬。
難得他們也想得開:只要不被宰殺,沒有比豬更好命的了!
于是,逆來順受,笑罵由人,云非易既不能真宰了他們,只有出
出氣,氣出完了,要他們出去找,生要見人,死要見尸。
胡氏兄弟如蒙特赦,跑得比人人喊打的過沖老鼠猶快三分。
云非易咬牙嘆道:“當真聰明一世,糊涂一時,才收了這兩個孬
種劣貨。”
“他是房家的姻親,他的妹子云山茶嫁給房明鏡做小,生了一個
兒子,母憑子貴,屋里屋外人人都叫她一聲‘二奶奶’。”
在北方做小老婆的地位卑微,沒人拿她娘家的人當正經親戚看,
不過,一來房明鏡生性厚道:二來云山茶像個福星.她一進門,大小
老婆都有喜了,且生的都是兒子,大兒子是小老婆生的,二兒子是大
老婆的,相差不過半個月,這使云山茶的地位顯得有些微妙,正室生
的是嫡子,她生的卻是長子。北方人最看重“嫡長子”,她少說也占
了一半,是以很得房明鏡寵愛,加上房夫人產后多病,家事几乎全由
她支配。
人說“水漲船高”云非易這個大舅子也是很受禮遇。
“哥!”云山茶親自拿兩個包子來,驚訝地望著他咬牙切齒的模
樣。“發生了什么事?你氣成這個樣了。”
“那兩個蠢貨,懶牛上場屎尿多,真可以氣死人。”
“怎么?”她放下包子,急問:“沒找到那老家伙?”
“找是找著了,還賞了他兩只毒鏢,照理該是死絕了,誰曉得竟
然找不到尸體。哼!
話是他們說的,真真假假也只有他們自己曉得。”
“你別說風涼話,事情的嚴重性已到了危危欲穿的地步云非易按
住她雙肩,要她稍安勿躁。”
“你放心吧,二奶奶,這几天我會多留些神,不讓老家伙靠近這
宅院便是。他若敢出現,我總有法子扳倒那塊老石頭,把他壓碎成粉
。”
“狠話好說,狠事難為,你當自己是江洋大盜還是殺人魔?”
“雖非殺人魔,可也不是好吃的果子。”他怪異地笑著。“把一
顆攔路的老石頭推下山崖,使道路順暢好走,算得上是罪過?噴!”
“總之,事已至此,須快快解決他才好。”她沉重地說。
“要不然,干脆提早下手,然后走人?!”他臉上浮起阻狠的笑
意。
“你以為我不想?都怪你到現在才來。”她說得十分激動,几乎
是用嚷的,被云非易低喝一聲,才雙眉深鎖低聲道:“這兩天你稍安
勿動,家里來了五個生人,不,六個,要加上馬夫。人多眼活嘴雜,
等他們走了再干咱們的事。”
“怎么一回事?”
“老爺的一個朋友突然來訪,同行的人有他的未婚妻,還有三名
伺候的人和一名馬夫,光這派頭便使人不敢看小了。早在十天前,老
爺已一再叮嚀我收拾几個好房間,要洒掃清潔,換上新的蚊帳……”
“他到底是什么來歷?”云非易打斷了她的嘮叨。
云山茶以半埋怨半警覺的語氣說:“不清楚。你也知曉老爺不是
多話的人,只說是個游走四方經商的朋友。我想,那些商客們五湖四
海均走遍,眼皮子活得很,咱們可別在這節骨眼上露出馬腳,萬一給
人捉著小辮子,這兩年全白忙了。”
“哪里就像你說的嚴重,真是婦人之見!”云非易回頭來冷笑。
“一個鄉下立財主所能結交的朋友,說厲害也有限得很,依我看,不
是暴發戶也是混充有錢大爺來此訛吃詐騙的角色,哼,我對付得了。
”
“那就好。你能小心些,我就放心了。”她停了一下,重重嘆口
氣。“也不知人家的未婚妻是怎么的金枝玉葉,出門也有兩名女婢隨
行伺候,哪像我呀,唉!”
“他帶了四個仆人充場面,我手下就少了蝦兵蟹將?一個商人的
胳臂再粗也擋不了我一招無影掌。”他以不可一世的聲調道:“你少
來這副沒出息的樣兒,惹人發火!你要奴婢伺候,我隨時可買十個八
個給你。”
這話便有點賭氣,云山茶不得不放軟了姿態,似噴似怨地拋過去
一個白眼:“俗語說得好:‘寧為屋上鳥,不作房里妾’,我是心有
感慨才發了兩句牢騷,怎么就要吃你橫眉豎眼、燒火剝蒜的轟我一嘴
臭?!”
“誰叫你是貓見腥,脹破脊梁心。”云非易嘰嘲地說:“吃了三
餐館飯,忘了過去的出身,你如今有這種日子過,還不知足?”
“龜兒不要笑鰲,同一個洞里歇!何苦自家人打自家人?”她拿
話點醒他:不要月亮底下看影子,自看自大。
云非易辨一辨她話中的味兒,若有所悟。
小心駛得萬年船,可別一時貪快,買了便直柴,燒了夾底鍋。
但他嘴上依然振振有詞:“你也太小心火燭了。他是飛來的燕子
獨腳伙,我們可是本地麻雀幫手多。”
“在本地人眼里,你我也是外鄉人,出了事,沒人幫親。”
“好歹你是房家的二奶奶。”
“只要正室夫人有一口氣在,我做人小妾永遠不算數。”
“你這是怎么了,盡說喪氣話?”
“不知為何,這兩天我眼皮一直跳,心里也亂得很。”
“該不是病了?我摸摸。”把手伸到她胸前去,他賊眼兮兮,一
改陰冷邪氣。
她使勁一巴掌打掉他的手,斥道:“你瘋啦?被人撞見,這曲戲
還演得下去嗎?你別以為夫人病歪歪的,你我便可高枕無憂,她陪嫁
的丫頭和廚娘,四只眼睛無時無刻不想挑我的眼,好替她們夫人除去
我這個眼中釘。”
“怕什么?遲早了結她們!”
“先別發狠,吃你的包子吧!”
“奇怪,今晚不開出飯來?”
“晚飯丰盛得很,有你吃的,只不過要晚些,老爺正在前頭迎客
呢!”云山茶換了關切的聲音:“我怕你餓著,先行給你送點心來。
”
“好妹子有良心,日后少不了你穿金戴銀、呼奴使婢。”
“隔層肚皮隔層山,誰知你是不是黃口白牙的胡說騙人?”
“可要我賭咒發誓?”
“省省吧!”她微微噴道:“說話又額三倒四了。你該明白我的
心,我不要黃金白銀,只要見眼生情。”
他深深會意,連連點頭。“我懂,我懂。”
“但愿你真懂才好,不要是‘海枯終見底,人死不知心。’”“
你這不是教我糟鼻子不吃酒──枉擔了罪名?”
“正要把你的舌尖剪去一截才好,省得說出刺人心的話。”山茶
嬌俏的膘了他一眼,伺候他坐下來吃包子,替他倒了一茶水,頓了頓
,低語道:“依你看,事情的發展能像你當初設計的那樣順利嗎?”
“我很篤定。”云非易的眉毛挑高了一些。
她有一絲迷惑,很偶然的閃過她的腦海。
“你好像很習慣干這種事?任何可能發生的細節都在你預料之中
。”
他那深沉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甚至有點僵硬。
“不,我只是心有不平,或者,是我在嫉妒。”
“嫉妒什么?”
“妒妒像房明鏡那種人,痴有痴福,爛菩薩住大屋!”
“爛船也有三斤釘,你不要太小看他。”
“呵,一夜夫妻百日思,為你漢子說起好話來啦?”
云山茶的眼眶馬上泛紅,仿佛受了多大的冤屈。“‘良言一句三
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你說這話真正教人寒心,莫怪常言都道:
痴心女子負心漢!”
“你瞧你,聽見風兒,就是雨兒。”云非易又搖頭又嘆氣。“分
原本也是有智有謀的爽利人,怎么在鄉下待久了,變得小家子氣,一
時貓臉、一時狗臉,如何相處一輩子呢?”最后那一句很有深意,云
山茶聽了,眉毛在笑,心花兒也開了。
“人家是聽說是帝也有草鞋親,要你別小看鄉下土蛤螟,他的朋
友搞不好大有來頭也不一定。雖說射出去的箭已沒有往回收的道理,
但咱們自己的命也只有自己珍惜,可別是洞庭湖里的麻雀反倒掉進陰
溝里──在小處栽跟頭,可以嘔死人。”
“曉得啦!”云非易息事寧人的道:“反正我是見了文工施禮樂
,見了紂王動干戈,看准苗頭再辦事可行?”
“這就對啦!見了大佛答答拜,見了小佛踢一腳,包你橫行天下
,坐也安,吃也香。
”云山茶自覺說得十分俏皮,得意地笑了起來。
云非易惱在心上、笑在臉上,暗罵她是繡花枕頭一肚子草,小地
方哪來的大菩薩?若有,數來數去也只有他一個。鳳凰不與烏鴉棲,
他是屈就了。
兩人鬼話連篇,把熱包子都放涼了。
他拿起來咬了一口,有點托異。“嘿,包肉的,真難得。”
“你又不是沒聽過我家老爺的口頭禪:‘魚生火,肉生痰﹔名菜
豆腐保平安。’”“笑話,何不吃齋念佛,更加理所當然。”
“他呀,是少吃多滋味,多吃沒趣味,只想偶爾解解饞。”她不
敢告訴他,早几日,老爺便派人在大缸里養了二十多尾活魚,今天早
上還宰了一頭豬。假使他曉得待遇有差別,少不了又是一陣酸言酸語
。
“哥,”那聲調像在喊情哥哥,她微笑的看著他吃肉香四溢的現
蒸包子,比她自己吃還滿足呢!“你每天在鎮上走動,你看那件事是
真是假?”
“哪件事?”
“就是新科進士,李純孝要選委的事啊!”
“是真是假都跟你我不相干。”
“話不是這么說,他們要選梧桐鎮之花,暗地里不知有多少姑娘
蠢蠢欲動,暗中較勁,就連老爺的族妹,友禪姑娘,這几天又重拾書
本,想當女狀元呢?”她以好笑的口吻說:
“這事若是真的,倒也罷了,就怕是空穴來風,成為一出鬧劇。
”
“可惜你是結過果的黃花,要不,這梧桐鎮第一美女非你莫屬,
也不會累得那群黃毛丫頭芳心大亂,暗中爭妍斗艷。”
“誰稀罕你舌生蓮花,使乖賣巧。”她似噴猶喜,媚眼亂飛。
云非易沒理會她的騷樣兒,突然想到一條巧計。
“假的也罷,我們可以弄假成真。”
“什么弄假成真?”
“就是‘李純考選妻記’,把它鬧大,假的也成了真的,一旦轟
動全鎮男女,到時候,大伙兒的注意力全在那件事上,咱們想干什么
好事也就方便多了。”
“對呀,我怎么沒想到呢?”
“這就是我比你聰明的地方。”
云山茶攢了他一眼,吟道:“臭鴨蛋,自稱贊!”一扭身走了出
去,出了門口,又回過身來道:“待會兒老爺宴客,你多用眼睛少用
嘴巴,看清楚來人是殘流貨色,我們好有心理准備。”
云非易嘴里答應,心里暗罵好個順竿爬的賊婆娘,竟然發號施令
起來?小心我教你“賣油娘子水梳頭”──有好處也沾不到你頭上去
。
但是,如今她算是地頭蛇,強龍只好暫且逆來順受啊!
牽著秦寶寶的小手,衛紫衣走進房家廳前的晒谷場。
那里已怖置了竹桌和竹椅,竹桌上有茶壺、茶碗和几碟干果,角
落處臨時設了一個小火爐,有名丫頭在那兒生火燒水,此情此景,正
合清風明月下,把盞話桑麻。
房明鏡和寄養在他家的族妹房友彈、云山茶和云非易四人,手中
各拿著一柄竹葉扇子或秀氣的絹扇,在那兒納涼。
云非易向來自命非凡,時常口若懸河,如今兩片嘴唇卻像給膠綴
著,靜默得厲害。自從在宴席上和衛紫衣同桌而食,他突然措言如金
起來。
云山茶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有點得意的想:你自視甚高,目比人
中龍鳳,放眼天下好像沒人壓得倒你,如今怎么啦?像鋸了嘴的葫蘆
!這位衛大爺才真是人中龍鳳,怪不得老爺看重他,如此隆重的接待
。也好,也該有人挫挫你的銳氣,往后我才有好日子過。
當衛紫農攜同秦寶寶走近,她立刻迎上前去,親熱的拉住寶寶的
另一只手,嬌聲笑道:
“哎喲!噴、噴、噴,瞧瞧你這模樣,要不是我自信還未入者眼
花,真要以為我房家鴻福齊天,引動仙女下凡塵。”
一番巧語把大伙兒全惹笑了,氣氛活絡起來。
衛紫衣笑著引見:“寶寶,她是房家的二奶奶。”
“二奶奶好。”寶寶活活潑潑的道。
“哎喲,叫二奶奶多見外,叫我山茶便是。”
“這可不敢當。”
“有什么不敢當?老爺,你到來評評理。”她嬌喚的把寶寶拉到
房明鏡跟前。“這樣仙女似的妹妹若肯叫我的名兒,山茶這鄉下立名
不也多了股仙味兒?你說,她該叫不該叫?”
房明鏡哈哈直笑,點頭附和。
云山茶緊接著又把房友樣介紹給她,笑道:“你們兩個年齡相近
,正好一塊地聊天或讀書,我們這位友禪妹妹是位才女,不像我是個
沒知識的村婦。”
房友禪文文靜靜的說:“二嫂子過謙了,我不過識得几個字。”
“喲,一本詩經讀了又讀,豈止識得几個字?友禪妹妹,你也別
謙虛了,二嫂子我并非不知趣的人,一定催你堂兄為你挑一位才子來
配婚。”
房友禪紅著臉,低了下頭。
云非易正好順藤摸瓜。“眼前不正有一位如意郎君?”
“哥哥說的是誰?”山茶裝作好奇的模樣問。
“進士即李純孝啊!”云非易平靜的表情之下看不出有什么暗流
。“如今這事已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李純孝此次回鄉,除了探親,
還想討一房美橋娘,如今很多人都在暗地里比較,誰家姑娘才稱得上
‘梧桐鎮第一美女’?”
“喲!”云山榮笑著擁住房友禪。“還會有誰?不正是我們友禪
妹妹!人品好、家世好、賢淑又博學,也只有她才配得上進土郎。老
爺,你說是也不是?”
“你們……愈說取不像話了。”房友禪一跺腳要走,云山茶自然
不依,她都快氣哭了。
“你們沒事拿我逗樂子,存的是什么心?”
“自然是好心。”
“好啦,好啦,你就少說兩句。”房明鏡知道姑娘家臉皮薄,玩
笑不能過火。“坐、坐、坐,喝茶,喝茶!”
主人開了口,果然喝茶的喝茶,聊天的聊天。
寶寶對房友禪有點好奇,覺得她和云山茶之間有一種緊張的情態
,暗潮流動,不像表面上所現的熱絡。跟一般同齡的女該比,秦寶寶
無疑是見多識廣,鬼靈精一個,感覺敏銳得很!只是,畢竟初會面,
了解不多。更何況,誰家姑嫂之間不是一個樣?表面上一套,背地里
又一套。
房友禪也在好奇的打量她,終于見到一位比自己更美的姑娘,那
滋味不大好受。所幸,她看起來還很小,稚氣未脫,更慶幸的是她非
梧桐鎮民,且已有了人家。
有人說,她與沈怡萍是梧桐鎮最美的兩朵花,此時平心而論,把
她和沈怡萍的五官挑出最完美的部分結合在一起,仍然比不上這位秦
寶寶的好看。
美人多薄命,竟許配給“土農工商”之末的商人,地位不高尚不
講,日后難免“商人重利輕別高”,獨個兒垂淚到天明。
“你怎么都不講話呢?”寶寶觀看她臉上的表情變來變去,煞是
有趣。
房友禪鎮定地笑了笑,善盡主人之職的招呼她:“秦姑娘平日做
什么消遣?”
“這要看在當時有哪一件事好玩的?”
“好玩?”這可是聞所未聞,她試探地問:“你紡紗或織布嗎?
”
“看都沒看過。”
“可喜歡繡花縫衣?”
“沒做過,不知道。或許那天我可以玩玩看。”
房友禪在一種朦朧的驚愕中聽她著天方夜譚的鬼話。
“燒飯做菜呢?”
“我連開火都不會。”
“那你到底會什么?”
“我會玩啊!”秦寶寶回答得理所當然。
“就只是會玩?”她開始相信“美人無大腦”這句話。
寶寶沒被人輕視過,感覺很新鮮。
“自然也學過讀書識字、書法繪畫、吹箭彈琴、醫理脈象等等,
什么都學過一點,什么都不精。”
“可是,你一個女兒家怎么……怎么……”她終究是厚道人,說
不出刻薄話。
“怎么一點家事都不會?”寶寶代她說了,自問自答:“為什么
非學家事不可?我已經有那么多事要忙,耽擱了不少好玩的事。”他
轉臉迎視衛紫衣笑盈盈的眼。“大哥,你會燒飯做菜嗎?”
“不會。”他有趣的道。
“好,扯平了。你會縫衣刺繡嗎?”
“也不會。”
“好,又扯平了,你會紡紗織布嗎?”
“完全不會。”
寶寶拍手笑道:“大哥不會的,我也不會,這算不算志同道合?
”
衛紫衣哈哈大笑:“算!算!”
房友禪瞪著他們,喃喃道:“怪物!一對怪物!”
這時候,胡天、胡地兩兄弟無功而返,厚著臉皮回來鑽被窩,不
想一夜喂蚊子,正預備從大門溜進房里去,爽朗歡快的笑聲勾住了他
們的腳,偷偷看去,胡地突然哇的一聲大叫:“是金童玉女──”
這一聲可敗露了行藏,教云非易很得牙痒痒:這兩條豬,專丟他
的臉。
兩兄弟一看不對,縮頭緒腦的躲進房里去。
云山榮亦忍不住埋怨:“哥,你這兩名奴才也太不像話了,賊頭
賊腦,冒冒尖失,萬一驚嚇了老爺和貴客,教我如何做人?”這話是
說給房明鏡聽的。
“我明天一定狠狠訓他們。”
云非易息事寧人,一點小風波很快揭過去。
一夜無事,當云非易回房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總是睡不著,留在
他腦海中的那句話,比在當時更加響亮有力的回旋不去。
胡地失聲叫道:“是金童玉女──”
當時,他以為那是一句驚嘆的贊美,現在他腦中閃過一個念頭,
那念頭告訴他,這不是偶然的,說不定胡天、胡地早在這之前便見過
他們。
金童?玉女?
這句話不斷地在他心底響著,使他的心無法坦然去夢周公,為什
么?
“金童……玉女……我以前見過他們嗎?為什么就是放心不下?
”他的眼睛瞪著屋頂上的梁木,像在探索什么似的。
他滿懷心事地帶著倦態想入睡,還是進不了夢鄉。
這時云非易的眼前突然閃過一幕景象。大約三年前,武林中一位
人尊“金刀王”的老前輩做八十大壽,他碰巧趕上,也湊了熱鬧叨了
光,敬陪末席。那份熱鬧就別提了,子孫、徒弟跪了滿地叩響頭,江
湖上叫得出名號的要角也多是錦上添花之徒,可說是千頭鑽動,英雄
齊聚一堂。那時,司禮單的總管忽然報出一個名兒,只見金刀王馬上
離座,老壽星親自出大廳迎客,來者是何等人物?不久即見一名年輕
人談笑風生的和他老人家并肩走進來……
“啊!”云非易猛然從床上坐起來,額頭開始富汗。“是他……
真的是他?老天爺!那張臉太像了,普天之下有第二個嗎?”
他雙手按住兩鬢呻吟著,心情凝重,雙眉之間皺起了明顯的紋路
,他的心無法寧靜,頹然落枕,陷入了深淵般的思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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