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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告別在赤鱲角~
作者: 浮城幽夢 日期: 2010.07.29  天氣:  心情:
曾很多年,我們遙遙相對在機場。同一時間、不同的航班。無言的祝福在心里,遠遠的相望是虛擬。
直到去年,我們的告別也是在機場。不過,即使依然無言,至少可以相對。

你說︰你去standby早一個航班吧,讓我先送你。我說︰我特地把航班訂在你之後的。你遠,我先送你。

辦好了手續,你說︰你也去check in吧。我說︰我先送你進去。

你有點詫異地看了我一眼,也許,你不明白既然是同一個airline,為什麼不同時進去?驕傲的你是不會提出這個要求的,我知道。我呢,不願意讓離愁繼續籠罩在一個多小時的等待中,所以沉默地堅持。

走到安檢口,你停步,轉身,輕聲說︰那麼,我就先進去了。你多保重......

我的笑容凍在臉上,眼淚決堤而下。

你擁著我輕輕地安慰著,我始終默然。終于集攢了勇氣從你的肩上抬起頭來,看著你的背影,依然淚下。

你輕輕拍著我的肩膀︰May, everything will be alright. 透過我的淚光,你的笑容是如此溫暖。

等我辦好一切手續,心情已經平復了很多。看看時間還早,我決定去你那邊。並不準備和你一同候機,但想在最後一刻再道一聲再見,讓你帶著我的笑容遠行。

走過你的登機口,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畫面︰你正枯坐著想念我,臉上寫著憂傷;我匆匆地走近,步履透著渴望;你緩緩地站起,眼里滿是驚喜;然後……音樂大作嗎?不,然後我自己笑了起來︰你我都不是這樣濃油赤醬的風格,這種電影鏡頭,永遠不會發生在我們身上。

果然,你並沒有枯坐等待。旅途、機場,多年來是你生活的一部分,你早就學會了如何照顧自己。我知道,你現在應該在某一個酒吧里喝酒看球。


我獨步到有鋼琴獨奏的food court,很慶幸自己的決定︰幸好過來了,大概只有國際航線的侯機廳才會有如此待遇。

靜靜地喝著飲料,听著舒緩的鋼琴曲,我的心像窗外的陽光一樣亮了起來。多年來早就明白的道理,此刻更加清晰。

記得你說過,長期的飛來飛去、人在旅途,迫使你學會了隨時隨地入睡,或是徹底放松、讓腦子處于空白,以補充體力。

我想,精神上又何嘗不是如此?只有真正地拿得起、放得下,游刃有余,才能享受自由和獨立。否則,很容易滋生漂浮無根的感覺。那,就違背了我們堅韌和自由的初衷了。

既然,我理解你的果斷、隱忍和放棄;既然,我們多年來相互鼓勵著︰多多保重、好好生活,就應該說到做到。那“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邑鮫綃透”的情懷是不能在當今存活的。“人比黃花瘦”大概並不能感動愛人,只會惹惱老板︰不把病秧子炒了魷魚才怪呢。

胡思亂想中,聽到你的航班開始登機的廣播通知。按我的了解,你不會像沒有旅行經驗的人那樣匆忙坐進鬧哄哄的機艙里等待。所以,我不緊不慢喝完飲料,踱步到你的登機口。

果然,你還沒有回來。十分鐘之後,才在走廊盡頭遠遠看到你的身影。我站起身,迎著你慢慢走過去。

你的臉上有瞬間的驚喜。我說︰只是想在說再見時讓你看到我的笑。你說︰對,你的Trademark Smile!這是你說了八年的話,但聽起來,仍然如此溫暖。

于是,我們的臉上都綻開了明亮的笑容。

就此轉身,帶著心碎昂然闊步,
泯笑離去,這次我並沒有目送你的背影。

我的愛,告別在赤鱲角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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