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經對妳說:「我覺得妳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妳喜孜孜相信了,最後卻發現對他而言連看球賽都比妳重要。
他曾經對妳說:「我可以為妳放棄一切。」
妳樂得飛飛的相信了,最後卻發現他為了朋友放棄和妳約會。
於是妳覺得被欺騙了。
妳覺得自己並不是個貪心的人,妳並沒有對他予取予求,是他自己自願承諾會給妳那麼多。
於是妳們開始爭吵,妳逼問他「朋友重要還是我重要」、你要求他選擇「應酬重要還是我重要」……,可是最後往往妳會發現,感情只會越爭執越少,妳永遠不可能用吵的方式得到妳要的東西,而即使偶爾他確實因為妳的發飆而順從了妳的要求,妳也不會太快樂,因為那很明顯的只是他希望妳閉嘴的犧牲而已。
他為什麼要騙妳?妳一直想知道。
可是,大多數時候他們也不是故意的,漂亮而又迷人的承諾是戀愛必備的條件,就像正式場合一定要穿套裝一樣,變成約定成俗的習慣。沒有人會說「我愛妳,但我不願意為妳做甲事、而又不願意為妳改變乙事,我只願意每個月花一千塊電話費在妳身上,並且一週約會一次,消費金額在兩千元以內」,但很多人會說「在我心裡,幾千幾百億都比不上妳重要」,可天知道,他這輩子到底能有多少機會擁有幾千幾百億?
男人愛說,因為女人愛聽,而承諾,是為了讓對方開心、而非讓對方傷心。有時候,誰都沒有心存欺騙,就像朋友總安慰妳「不胖阿,看起來還好」一樣,聽著很窩心,但體重計上的數字更實在不是?
電影的最後,阿湯哥跟卡麥蓉經歷了重重的誤會、生離死別後而又在槍林彈雨中重逢,他持著槍神準的放倒敵人,急於將身後這個沒有自保能力的女人帶到安全的地方,可是她卻看著他,好憂鬱、好可憐的說:「你又見到了我,但,你看起來一點都沒有重逢的喜悅。」
然後,他看著她,豁出去了,不再管那些威脅他們性命的敵人、不再管眼前隨時可能丟掉性命的危險,就這麼衝上去,抱住她,給了她好深情好深情的一個吻。
那一瞬間,我在黑暗的電影院裡,兩手緊緊交握,幾乎克制不住發出一聲長長的「噢……。」的豔羨嘆息聲。
那就是女人要的、可以放棄一切的愛情,至少年輕的時候,我們都想要。
至於現在,我才不想要對方為我放棄一切,因為我也並不想為他放棄一切呀,我們可以擁有彼此、又擁有原來的一切不是嗎?
愛情是不能在放棄一切的狀態下存在的。
放棄工作,等於放棄所有要花錢的約會;放棄朋友,等於放棄喘息的;放棄偶爾享受一個人的時光,等於放棄體認到兩個人的美好的機會。
「我願意為你放棄一切」真的是很美很美的承諾。
這張承諾的空白支票,想像空間無限大,但聰明的、知足的人,會體貼在上頭填下小小數字。
如果愛情不能十足真金、那麼鍍金的又何妨?在他承諾的那一瞬間,我感覺到自己的不平凡,那一瞬間的閃亮,真的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