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我在家。
心不甘、情不願地,用著家裡頭的龜速網路上網,那連線的速度,慢的,
我看,足以令一個柔順的淑女,長出鬍子。
但是電腦那頭的「勇者無懼」並不介意。
在虛擬的世界中,無論我們做什麼事?去那裡去?
他都會像個優雅的王子般等著我,為我守候。
每當他停下腳步等我時,我的心總是暖烘烘的,
好像他是個騎白馬的王子,而我是他握在手心裡小心呵護、不敢損傷的公主。
我想他應該是個體貼的男孩子,不然他大可不理我,拍拍屁股就走。
當然我這個公主也不是全然的安份,當我高興的時候,我會喚他「勇」,
當我不高興的時候,我叫他「懼」,而他似乎也不甘示弱,
跟我培養出一種屬於我倆的默契。
當我叫他「勇」,他就叫我「生」,當我喚他「懼」,他就叫我「死」…
因為我不想「死」,所以大部份的時間,我都很安份、不敢作怪的喚他「勇」。
「勇,為什麼你都這麼晚不睡?」我好奇。
「你不也是這麼晚不睡?」他硬是要將我拖下水。
認識兩天,有時候覺得他很賊,總不願打開心房與我聊天,
我思忖著會不會是男人打開心房的速度比女生慢呢?
還是他本身就是個不喜歡討論自己的人?
「因為我現在放暑假,所以可以日夜顛倒。」我胡亂搪塞。
其實我的作息原本蠻正常的,平常最晚不超過一點就上床當睡美人。
但為了他,我的王子,我寧願犧牲睡眠,奉陪到底。
「你是學生?」他問我。
「我是,你呢?」
「我也是。」
「你是那間學校?」我好奇。
「我成大,你呢?」
「台南女子技術學院。」
「妳們學校不錯。」他讚美著。
「真的嗎?」我在營幕前,兩個眼睛像漫畫書般亮晶晶、閃星星,彷彿聽到天方夜
譚。
雖然我覺得我的學校很棒,可以學到很多東西,但外面的人卻不是這麼認為。
畢竟郎法羅說:
「我們以自己的能力來評論自己,別人以我們過去的成績來評斷我們。」
所以少小不努力,也怨不得別人。
只是他這樣讚美,是不是有種公然扯謊的嫌疑?
「當然是真的^_^」他再次肯定,給了我一個微笑的符號。
但我還是不死心的追問:「那裡不錯?」
「你們學校的女生都長的不錯。」
語畢,我差點從椅子上摔了下來,一張臉如同被芒果打到一樣。
輕浮!好輕浮!
「你所謂的不錯,就是指這個?」我難掩失望,也許是我希望他能與別人不同。
「開玩笑的 ^_^」
又是這個微笑的符號。
但開玩笑?
我為什麼一點也笑不出來?
「我是很嚴肅的 .<」我做了一個鬼臉。
「你們女生真奇怪。」
「有什麼好奇怪的?」
「很愛生氣。」
這…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我愛生氣,跟別的女生愛生氣有什麼關係?
別的女生愛生氣,又與我何干?
他認識很多女生嗎?不然為何敢做如此斷言?
「我沒有生氣。」我補充道:「我只是鼓起臉,嘟起嘴,皺起眉頭而已。」
「我能想像你可愛的樣子^_^」他又笑了。
「可愛?」
他居然說我可愛,根本就沒見過我,居然說我好可愛?
有此證明,他果然是一個很輕浮的男生。
「是啊…難道你不可愛嗎?」他的話聽起來就像在試探我的外表。
我可愛嗎?
答案當然是肯定的。
但是用可愛來形容我,簡直是一種污辱,
我其實只能用「明眸浩齒、清逸脫俗、國色天香」來形容。
但爸媽有交待,外表不過是臭皮囊,過幾年就爛了,做人要謙虛一點。
聖經上也說了:「留著別人來讚揚你,讚揚不要出自自己的嘴裡。」
所以為了維護我虛假的美德,只好暫時忍住。
「我有點小肥…」
說實在的,有時我誠實過了頭。
我到底在寫什麼啊?怎麼把我的小蠻腰胖了一吋的小秘密告訴了別人。
「還有點黑…」
這幾天放春假,和同學去墾丁玩,曬的很黑,根本還沒完全白回來。
「臉上有痘痘…」
當然啦!作息不正常,臉上怎能不冒出小痘痘呢?
真討厭的小痘子,長了一顆在臉上,超級礙眼,明天就把它擠掉。
我話還沒說完,一個令我傻眼的現象出現了。
「勇者無懼」居然迅速離線了。
我張口結舌,難以置信。
他為什麼連「再見」都沒有說,就溜掉了?
這難道就是-殘、酷、的、事、實。
我是恐龍。
他以為我是。
於是乎,就像逃命般逃之夭夭?
我悵然若失,因為長期以來我一直幻想他是一個體貼的男孩。
但此刻他卻因為我說自己長的又胖又黑又長痘痘,就現實的跑掉了。
這就是我國中時暗戀的男孩子嗎?
我的一顆心難以置信地,沉了下來,冷到不行。
如果他真是這種人,那這七年來的暗戀與相思,豈不是白浪費了?
會是這樣嗎?
我無法抑制地胡思亂想,將淚水,止不住地獻給我的床舖。
這一定是上天給我的懲罰,懲罰我迷戀他人的外表,
而不去探求他人的心靈,最後只好自嚐惡果。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向天祈求,祈求再給我一次重新認識他的機會。
也許他的心靈就像他的外表般,一樣美好,而我沒有判斷失誤。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