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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小說連載24
作者: Musu 次子藏弓	日期: 2007.11.06　　天氣: 　心情:

殞石、拉薩、法輪、穿越時空
柏仁正在駕駛小跑車，前擋玻璃外的影像很快速的接近，側窗的影像很快的往後飛逝。路況是下坡，正前方約五十公尺處是第一個左轉的髮夾彎。柏仁右打方向盤，前擋玻璃的景像是往路的右側偏向加速，接近弧圈時再左打方向盤急往髮夾弧圈的內側切入，車窗外的景物變成快速的往右邊飛去。吱．．．吱．．．柏仁急忙的反打方向盤，但車窗外的景物仍然不停的往右旋轉，柏仁又急忙的再回打方向盤，但車窗外的景物仍然不停的旋轉。突然來了一下很大的震動、又碰撞、彈跳，柏仁緊握方向盤，瞪大了眼睛，前擋玻璃開始出現裂痕，景像變成急速接近的山崖、樹木和山谷。柏仁睜大眼睛，眼珠子變成一顆玻璃大彈珠，瞳孔縮成了一個小點兒。玻璃彈珠亮晶晶，反映了急速接近的山崖、樹木和山谷，全都往那一小點兒的瞳孔中心點吸入，像是宇宙巨大能量的黑洞。瞳孔黑洞吸入了所有的景物能量，瞬間天地全成了白，沒天沒地，又好像沒有顏色的透明白，唯一有顏色的只剩下柏仁和小跑車。柏仁在黑洞吸取能量的同時，自已卻溶出了跑車之外，靜止在半空中。小跑車則像是慢動作一樣，緩緩的離開柏仁，墜．．．入．．．山．．．谷，碰．．．撞．．．山．．．崖、岩．．．石、翻．．．滾，碎．．．裂．．．的玻璃飛濺，接著車體被密密的，富有彈性的老樹藤給攔住，晃動了幾下最後停止下來，擱在那長滿樹藤的山壁上。
吸收了所有能量景物的黑洞在小跑車靜止之後，也開始吸收柏仁自己的能量。柏仁自己也緩緩地、一點點地、像是打了馬賽克一樣，一小塊、一小塊在靜止中分．．．離．．．解．．．體．．．消．．．失．．．轉換成白色，同樣沒天沒地，沒有顏色的透明白。當白成了透明白，再成為全透明時，所有的景物、顏色、能量就全都回來了，好像完全沒有發生任何事情一般，只是山崖下多了一臺爛車子而已。而柏仁到哪兒裡去了？
其實他一直都在原來的半空中保持著駕駛車子時的靜止姿勢，只不過柏仁身邊的景色全部是星星，黑夜裡一閃一閃亮晶晶的小星星。柏仁的身體不能動，只能繼續保持原來的姿勢，飄在半空中靜止著。他完全感覺不出自己的重量，也沒有筋骨僵硬酸麻的不適，在完全黑的黑夜中。沒有光線，非常非常的安靜，完全完全沒有聲音，連呼吸、心跳聲都沒有，只有耳朵裡一種錯以為有聲音的．．．嘶．．．的聲音。
柏仁感覺很疑惑，他認為自己出車禍已經死亡，才會飄在半空中。柏仁開始想起生前的種種事情，他想到了出車禍是因為，核對山莊的新傢俱睡過頭，趕著下山看麗雲。睡過頭是因為，傢俱太多自己又龜毛，才會忘了時間沒睡覺。她想起傢俱店的老闆稱讚山莊漂亮，還允諾他帶老婆渡假一定給優待。他想起站在山莊往下看，一整車隊的小貨車滿滿載著傢俱，遠遠地像隻彩色的毛毛蟲，蠕蠕的往上爬。他想起了在醫院拍照，以及打電話給澳洲的岳母。拍照！我拍誰呢？天哪！我有一個女兒呀！這時的柏仁萬念俱灰。他有一個剛出世的女兒，竟然沒能陪著她一起長大，真想去死死算了。
柏仁動了心念，不再像那星空般平靜與安靜，轉瞬間黑漆漆的夜空來了一道道從四面八方的遠方射過來的白光。一道又一道，每一道白光射過來時，便把黑色漂成白色，邊緣一點兒都不暈染，是絕對的黑與白。不一會兒整個黑夜空全部被一匹一匹的白光帶漂成白色，不是透明白，這光很白，純白，像上帝的光。
柏仁又動了心念，在白光裡他和麗雲十指相扣，接受神父見證，接受天上的父的允諾，終老一身，不離不棄，也接受親友們的祝福。當他們沈浸在白光裡走出禮堂，超導的白金戒指碰在一起，讓柏仁又動了心念。這次柏仁開始往下墜，起初是緩慢的，之後加速、再加速、再再加速達到光速。由於高速的物體和大氣層的摩擦，柏仁成了一顆火球不過他並不會感覺熱，火球直往台北首都總統府凱達格蘭大道。像隕石，是，柏仁是隕石，沒有被大氣層完全燃燒的隕石，像一顆火球衝進雙十國慶的觀禮臺引起了爆炸。
※                 ※                 ※
總統府前，準備中的雙十國慶觀禮臺突然爆炸起火。挖哩咧！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消防車、水箱車、消防隊員、警察特勤隊員、武裝憲兵、紅豆冰、全部都到齊，各就各位。不過很幸運，並不是什麼恐怖攻擊，只是一把無名火而已。
柏仁睜開眼睛，濃煙嗆醒了他。周圍全是火光和黑煙，還有不斷由天上灑下來的水。柏仁掙扎的伏在地上前進，好不容易爬出了火場躺在花圃裡。
：「喂！有傷患，快點擔架，擔架！」
：「北一局，北一局，總統府前火災有傷患，有傷患，瞭解。」
：「暸解，北洞三，北洞三，要不要增派人手，暸解。」
：「暸解，北一局，北一局，請增派救護人員和車輛，暸解。」
    原本集結在凱達格蘭大道的各路人馬，確認了只是個小火災，並不是恐佈攻擊之後，各自呼叫了總部，逐一收隊，只剩下消防隊處理火場。雨還是一直下個不停，消防小隊長仰頭看看天，兩手叉著腰，繼續吆喝指揮控制火場。
    ※                ※                ※
    柏仁睜開眼睛，護士叫醒了他。模模糊糊的，視網膜慢慢的出現影像，而且漸漸的清晰。柏仁看清楚那是一位戴白色帽子，穿白色連身及膝的連身裝，腹部的兩側有大口袋，脖子上掛著一付聽診器的年輕女子。對的！她是護士。嗯．．．為什麼有一位護士，彎著腰在我眼前直盯著我看呢？柏仁連忙轉頭看看四周的環境。奇怪？這裡不太像是醫院。嗯．．．有一點像是實驗室。很多的電子儀器，還有電腦，螢幕上還有程式正在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嗯．．．這女人看來是護士沒錯！可是這地方又不像是醫院？嗯．．．難道？難道？啊！是實驗室！他們要把我當實驗品！糟了！他們會把我解剖！不行！我得趕快逃走！
柏仁急忙一起身，手一推，把護士推倒到地上，衝著就往門口跑。躍下床時眼晴瞄到置物櫃上有一臺Nikon FM2，相機底部碰凹了一小塊。沒錯！Nikon是我的。衝出門時柏仁順手一抓，把相機一塊兒帶走。柏仁衝呀衝！橫衝直撞，終於是衝出了醫院大門。往大馬路繼續衝。柏仁邊跑邊想，不行！得找小巷弄或是人群多的地方去，才比較有機會脫身。
柏仁不顧一切的一直衝、衝、衝。衝到喘不過氣時，回頭看了一下，發現並沒有人追他，開始放慢腳步，接著停了下來，彎著腰兩手佇著膝蓋不停地喘氣。柏仁停下腳步的地方是一個商圈，到處都是商店和人群。柏仁喘氣的位置是一個商店騎樓，很多人擠在一起，因為剛剛下起了一陣大雨。柏仁慢慢的順了氣，才發現到很多人站在他旁邊，因為他的眼睛裡有很多隻腳。接著柏仁挺直腰抬起頭，又發現所有人的眼睛都往他自己這個方向盯著看。而且大家的動作都停止了。
發、發、發生什麼事啊！仔細的觀察身邊的人。一秒鐘後，所有人的眼睛和動作又全部恢復正常，聊天的聊天，講話的講話。嗯．．．聊天和講話，基本上應該是同一回事。哦！肯定是的。這時候柏仁才仔細地觀察周遭的環境，現在在他眼睛和大腦的影像，是非常熟悉，可是又非常陌生的景像。這、這倒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他看到有一位看樣子是做生意的男士，穿著合身剪裁的整套西裝，帥帥又能幹的感覺。他正在用行動電話和別人講話，可是納悶的是，這人講完電話不但沒掛斷，反而拿著手機筆直朝上按了一個鈕，之後就在男子的面前的空氣中，浮現出一個虛擬的螢幕和按鍵。柏仁    驚訝的湊過去看，啊．．．
Windows作業系統。啊．．．
連結到臺灣MSN入口網站。啊．．．
那男子輸入了一個IP位址，進了一家美而美公司。
「美而美不是賣早餐的嗎？」之後和那個公司的工程人員用視訊在溝通一些事情。哦、哦、哦、螢幕閃了一下。滋滋．．渣渣，哦！還好又恢復了。
接著這男士又在空氣中按了幾個按鍵，便開始用一隻手快速的在空氣中敲鍵盤。柏仁再仔細一看，天哪！這男人正在使用Windows平台遠端協助，連線去修改這家公司的電腦程式。挖哩咧！到底發生啥米代誌？突然，這個半空中虛擬的螢幕右上角，有一個紅色＄符號不停閃動
：「Shit！千萬不要現在呀！」
：「拜託啦！」
    男子環顧四周．．．看到了7-11商店，快跑了過去。柏仁好奇的也跟在後面跑。柏仁好奇的不是男子突然跑步，而是男子跑步時，手上仍然握著可以變出電腦的行動電話。跑步時手臂擺動，虛擬的電腦也跟著擺動，好像這男子提了一臺很輕很輕的手提電腦在跑步的樣子。哦、哦、哦、
叮東！歡迎光臨。星巴克第二件九折喔！
：「五百塊，快點快點！」
：「台哥大，對啦！台哥大，快啦！」
：「哦！急死人了啦！快點啦！」
    男子終於從慢條斯禮的店員手中，接過一張大小如信用卡的塑膠片。拿起來把中間有一個金色方塊，朝著虛擬的螢幕剛才閃動的那個符號前，晃了一下。符號不見了！變成了藍色數字500。男子的臉好像剛拉完肚子，輕鬆一臉的感覺。這個情形真是讓柏仁大大的吃了一斤。哦！我又寫別字了。
：「先生，請問您需要幫忙嗎？」
：「哦！沒有、沒有、謝謝哦！」
    店員的一句話讓柏仁回過神來，那男子早就走了。柏仁走出7-11商店，看到門口騎樓擺著兩組庭園式的座椅，便坐下來。眼晴失焦看著遠方。嗯．．．柏仁一定在動腦筋想事情。
    剛才說書的講了一句話蠻矛盾的「．．．影像是非常熟悉，可是又非常陌生的．．．」其實並不矛盾。當時的情形是，柏仁看到男士用的虛擬式電腦，其實在柏仁留美完成德州大學碩士論文時，就已經提及、並且預測硬體開發和相容的初步理論。所以當他看到這個男子的行為，他覺得很熟悉。陌生的是，誰竊走他的理論？而且這麼快就克服所有問題，量產上市？那驚訝是什麼，你說說看哪？當然驚訝啊！在他最原始的論文報告裡，提出了幾個得克服的重大問題。很顯然那男子所使用的虛擬電腦，已經完全克服了那些相容整合的問題。哦喲！那怎會需要到7-11商店買儲值卡呢？
    ※                ※               ※
    柏仁坐在7-11商店前的座位上，回想著剛才真實出現在眼前
的虛擬電腦，和幾年前的碩士論文的內容。他愈想愈不對勁，怎麼可能會有任何一家工廠，能在短短的幾年內就解決了所有的問題，而且那男子在使用時感覺應該是很成熟的產品。嘿．．．這中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想著、想著、不禁肚子餓了起來。柏仁摸摸口袋．．．嘿！有錢、沒掉光。便走進7-11商店。
    嗯．．．這家商店不好！為什麼沒有關東煮？也沒茶葉蛋？也沒大亨堡？真奇怪？問店員是不是賣完了？竟然回答我：「從來沒賣這種東西。」氣死我了！好啦、我看看．．．買包OREL好了。
：「一共是八十元。」
：「．．．」
：「先生，跟您換一張鈔票，這張不能用。」
：「．．．」
：「先生，這一張也不能用。」
：「．．．」
：「先生，您的鈔票都不能用了。嗯．．．這種五十元硬幣可以用。」
：「收您兩個五十元硬幣，請問用儲值卡嗎？」
：「．．．」
：「嗯、好、沒關係。找您二十元，這是您的發票。」
：「．．．」
：「對啦！這算是古錢了，臺灣銀行都不收了，嗯．．．您到集郵社去問問看，有些收古董的會願意跟您換。不過這一版鈔票偽造的很多。」
：「謝謝光臨，歡迎再來。」
：「．．．」
    叮東！自動玻璃門一打開，街上汽車聲、人聲、吵雜混在一起的聲音、一下子灌進了腦門。7-11商店裡被冷氣吹的涼涼乾鬆的臉，馬上又變成熱熱又黏膩的感覺。
這到底怎麼回事啊？先是有人偷走我的碩士論文，現在又有7-11的店員說我的錢不能用，開什麼玩笑嘛！柏仁又從口袋裡掏出他的鈔票，對著天空照光線。浮水印．．．對呀！防偽線．．．對呀！1000又會變色．．．也對呀！柏仁又把鈔票放在眼前．．．小朋友也印的很精緻．．．也對呀！翻過背面．．．稚雞羽毛也很精細．．．也對呀！為什麼不能用呢？不可能是偽鈔呀！銅板倒可以用？可奇了！
嗯．．．不一樣的十元硬幣？怎麼變得比較小？嗯．．．這一男一女的人頭是誰呀？嗯．．．底下2018是什麼意思？哦！還有一個、也是一男一女兩個人頭。嗯．．．這個好舊！2015？兩個號碼不一樣！到底是什麼號碼呢？這個世界怎麼變的這麼奇怪呀！柏仁走出7-11商店，看到門口騎樓擺著兩組庭園式的座椅，便又坐下來。眼晴失焦看著遠方。嗯．．．柏仁一定在動腦筋想事情。
    叮東！自動玻璃門一打開，原本熱熱黏膩的臉，被7-11裡迎面吹來的冷氣一吹，馬上又變得涼涼又乾鬆。
柏仁找到了報架，看到一顆大橘子LOGO的報紙。哦！簡直是一本書，那麼多張啊！頭條新聞寫著中美兩國耗時二十年聯合建造的火星太空站今天正式運轉太空站所使用的精密電子零組件及太空站裡各工作區的中央運算處理器超過百分之七十均有Made in Taiwan的字樣
：「我就知道！哈、哈、臺灣第一。」
這一些都要歸功於前正、副元首。李總統、方副總統兩位的高瞻遠矚，他們了解人民要什麼？不要什麼？不談統獨、不分族群．．．尤其在大同大地震之後的快速復甦，更是再次墊定臺灣成就的碁石．．．
：「嗯．．．李總統是誰啊？阿扁不是姓陳嗎？副總統不是秀蓮嗎？也不姓方呀？奇怪．．．西元2026年六月十三日。什麼？2026．．．有沒有搞錯啊！」
    柏仁有一點沮喪，他走在路上漸漸地在腦中拼湊出一個合乎邏輯的想法。他想起自己在山道上出了車禍，然後莫明其妙的在好大條的馬路上碰到火災，然後在醫院醒過來，害怕被抓去作實驗逃跑。接著看到最先進的虛擬電腦，又進了7-11商店。7-11商店當天的報紙上面的日期登載了2026年，也就是說柏仁在一個不明的狀況下穿越了二十年的時空。
這個結論是在柏仁腦中拼湊出來的，柏仁是個科技人，他可以同意這樣的假設。只是．．．只是那我老婆麗雲呢？我女兒小薇呢？我家呢？對呀柏雲山莊呢？二十年．．．那我不就五十歲了？我的二十年呢？不行！我一定得先回家找到麗雲問清楚，到底是什麼狀況。
柏仁是個深度科技背景的人，對於他自己假設的時空轉移，心中很明白可能性的高低。只是也因為是科技人，所以求證便比起假設來的要更謹慎。
第一他已經看到了他的碩士論文所發展出來的虛擬電腦。
第二他看到7-11商店拒絕收他的舊版鈔票。
第三報紙上印的日期是2026年，也就是二十年後。
柏仁邊走邊想肚子卻咕嚕咕嚕叫，柏仁又想掏口袋，不過手才伸進口袋馬上又伸出來，因為錢不能用呀！就只好摸摸肚子，叫它忍著點兒。
柏仁邊想、邊走、邊看。街道的感覺沒什麼不一樣，只是陳列的商品，外表樣子看起來有點兒陌生而已。柏仁走著走著經過了一家店，停了下來盯著櫥窗東看、西看。嗯．．．柏仁一定又在動腦筋了。
叮東！
柏仁決定走進去一探究竟。哇！牛仔衣、牛仔褲、防水雪衣、登山鞋、岩釘、8字扣．．．好多熟悉的商品。柏仁這時反而又迷惑起來，因為這店裡賣的東西跟他身上穿的、用的非常的相似，讓柏仁又想推翻時空轉移的假設。
柏仁走進店裡時，店員是個中年人，恐怕是店長或老闆吧！從柏仁一腳踏進店內就上下打量著柏仁，最後目光停留在柏仁的腳上，並且隨著柏仁的腳步移動行注目禮。柏仁瀏覽完了商品，抬頭一看挑高設計的天窗灑下陽光，正好落在一顆深褐色大樹商標上。不是國泰人壽啦！柏仁正想回頭離開商店時，那位中年店員開口說話了
：「先生，有您看呷意否？」
：「歹勢啦！我只是看看而已！我沒錢。」
：「先生，您麥啊呢講，看你這身穿著，知樣你內行。」
：「．．．」
：「歹勢！先生，我有一個請求，不知您願意否？」
：「什麼事」
：「我想看看您腳上那雙靴子。」
：「．．．」
    柏仁和中年店員坐在給客人試鞋的長沙發，柏仁把靴子脫了一隻給那中年店員，那店員還特別要求一定要左腳。柏仁右腳穿鞋，左腳穿襪，呆呆坐在試腳長沙發。好無辜的眼神，盯著中年男子看。
這中年店員很奇怪，客人上門了自己也不招呼，儘吆喝著年輕女店員去介紹商品。自己則是奇怪的拿著那隻柏仁的左腳靴子，東翻西看，好像鞋子裡藏了什麼重要機密一樣。光是東翻西看還不過癮，中年店員拿了鞋到收銀臺前的電腦，把鞋內側的條碼在電腦前晃一下。嗶！又晃一下，嗶！還是不行。中年店員索性瞇著眼睛，一字一字將條碼數字輪入、嗶．．．中年店員看了一下螢幕，又走回和柏仁坐在一起。
：「先生，您這靴子從那來的。」
：「當然是買的呀！」
：「我剛才和美國總廠電腦連線，查到了這隻靴子是2006年CUSTERMER限定鞋款。」
：「我知道呀、我花八千二佰元美國訂做的。」
：「是，那年臺幣是賣八千二沒錯。嗯．．．先生，打個商量．．．」
：「幹嘛？」
：「我想跟您買回這靴子。」
：「．．．」
：「我出八萬二買回，若以當時幣值換算是五倍價格哦！」
：「．．．」
：「好啦！一句話你這靴子狀況很不錯，加到十萬！很高囉。」
：「．．．」
：「好啦好啦！我知道您內行，二十年前的CUSTERMER經典靴子是古董．．．這樣吧！十五萬最多了！Timberland這樣子已經頂天了，沒辦法了！」
：「．．．這靴子、我再考慮考慮。不過有件東西我倒想賣，您買了，我才答應考慮靴子的事。」
：「好！您把東西拿出來看看。」
    柏仁把口袋裡所有的錢全部掏的乾淨，一張張整理好成一疊，交給了中年店員手上。
：「嘿嘿！這真正趣味囉！您到底是打那兒來的，怎麼身上放那麼多這幾個禍國泱民總統時代發行的舊幣呀？」
：「這您別管！買不買？」
：「買、買、但總得先讓我驗驗鈔票真假啊！」
    這中年店員，臉上似笑非笑的驗鈔票。他驗鈔票的方法和柏仁驗鈔票的方法一模一樣，也沒什麼特別。不過那模樣很認真，像在鑑定藝術品一樣。
這中年店員心中竊喜想著
：「這看起來聰明的人怎麼那麼笨？靴子不賣，倒賣起了這絕世舊幣。」
其實真正的原因是，那年頭那個打不死禍國泱民的總統，任內發行了一大批鈔票全是假的！連銀行都分辨不出來。後來弊案給揪出來，這個小朋友圖案的舊幣全面回收。民間沒被收回的少數真鈔就成了搶手貨，不得了，幾十翻哪！
    柏仁耐心的等待中年店員驗鈔，心裡又開始計算假設所求證的可能性
第一他已經看到了他的碩士論文所發展出來的虛擬電腦。
第二他看到7-11店員拒絕收受他的舊版鈔票。
第三報紙上印的日期是2026年。
第四現在再加上腳上這雙靴子和口袋裡的錢。
這時柏仁認定這時空轉移的假設，已經是被證實了。唉！柏仁心念一轉，低頭看著右腳還穿著的靴子．．．
想起了麗雲，那麗雲呢？是不是老了二十歲？或者還是跟我一樣年輕模樣？女兒、女兒呢？該唸大學了吧？唉！麗雲妳在那裡呢？可別真得認為我死了，跟在我後面頭一塊去了。千萬不能這樣啊！
想到了這樣的假設，柏仁鼻頭一酸。趕忙把頭仰起來假裝靠在沙發上休息，兩隻手靠在一起，一隻手不停去撥弄另一隻手中指戴的白金婚戒。
．．．這三環的白金婚戒在指頭轉呀轉的，像是西藏拉薩藏傳佛教，安置在柱子上的法輪。人們不論是心情愉快、痛苦。不論是祈福、許願。或者只是來和佛菩薩打招呼、聊天。人們總要去轉轉，摸摸那法輪。法輪轉呀轉的，轉了幾千年。
轉得人事全非，還是轉呀轉。
轉的景物千年依舊，珠穆朗瑪峰卻是動也不動，法輪還是不停地轉呀轉的。
幾千年來法輪轉呀轉的，人來人去。有些人得了願，得了喜樂，得了福報。有些人仍舊還在等，所以法輪總是得轉呀轉的。柏仁手上的法輪也是不停的轉呀轉的，心不圓，願不了，這手指頭上的法輪就得一直不停的繼續轉呀轉．．．
柏仁耐心的等待中年店員驗鈔，好不一會兒這中年店員過足驗鈔的癮頭開口說話
：「先生，您這鈔票要賣，不是呼嚨吧！」
：「好、那就照政府回收的匯率哦！」
：「嘿嘿、一言為定！我馬上算錢給你，不能後悔哦。」
    這時柏仁認定時空轉移的假設，已經是被證實了。心想第一個得克服的問題也有了著落，現在口袋裡有現金，可以進行第二步，想辦法回柏雲山莊找到麗雲。柏仁低頭穿回靴子時，眼晴偷瞄了一下那正在數錢的中年店員。心想
：「這人真笨！7-11商店都拒收這種鈔票，他竟然為了靴子願意跟我買這廢紙。頭殼壞掉！」哦、不能這樣說。人家是幫我的大忙。
    這中年店員到櫃檯收銀機裏取出了鈔票，低頭數錢，眼睛卻瞄著正在穿古董靴的先生。心想
：「這人可真笨！這鈔票這麼值錢，簡單三、兩句就賣了。真正頭殼壞去！嘿嘿！等會兒到集郵社去．．．哇！今天免開店就賺爆了。」
    ※               ※               ※
柏仁手上有了可運用的現金，開始到天空滿是軌道車的地方，去詢問有關新竹鵝公髻山，或者大隘北社或者南社向天湖以及他所能記得的哈堪尼、霞喀羅等山區的名稱。不過到處問似乎都沒有明確的答案，也沒有人能告訴他怎麼樣到山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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