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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式生春捲 《前一篇 | 回她的日記本 | 後一篇》 臨別祝福 |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那,同桌吃飯的飯友呢? 記得念大學時,遍嚐學校附近的餐食:廣昭英、自助餐、日式料理都覺得生而無歡,引不起吃飯的快樂情緒,直到踏進一家沒有店名的快餐店,才感到死亦無憾。 這家店的招牌是一個星星,正中央寫著一個阿拉伯數字「5」,於是我私底下管它叫做「五星級」。 它小小一間,充斥著透心涼的冷氣,大約十一時起開始營業,要不了多久,座位就坐滿了,直到下午一時半以後,才有清靜的空位。 我的課都在上午,如此一來下了課,我可以先回宿舍沖個澡、用個餐,再去圖書館窩到高興或閉館再離開,不必頻頻注意牆上的時間趕堂。 這樣的作息,正好可以讓我在一點半左右踏進五星級舒舒服服享用一頓午餐。 這天,你幾乎跟我同時挑中一張空桌坐下,那是唯一的一張空桌子,本來想起身讓給你坐,但是討厭的臭脾氣湧上來,心裡想:「你男生,該你讓的。」便又賭氣不動了。然後老闆娘端著招牌的冷飲走過來,一邊為你我各擺上一大杯黑色的檸檬決明子茶,一邊笑問:「請問兩位點什麼?」我回以微笑道:「排骨飯。」就在我尾音剛落,耳畔你的點餐也正巧結束,我們竟同時點了同一種快餐,我的笑容在四十五度朝向老闆娘的側臉,僵了兩秒。 老闆娘笑盈盈地說:「好的。」我們幾乎同時隨即加了一句吩咐:「蛋要全熟」,我再也忍受不了這種巧合,很凶惡地看了你一眼,你也很不屑地低頭翻閱桌上的雜誌。那種表情好像你也很委屈似的!這時恰好隔壁桌的人吃飽離開了,我把懷裡的包包兜緊了,準備等老闆娘收好桌子就換桌。 無奈,天不從人願,門口清脆的風鈴響起,又有四個人進來,把剛空下的桌子又塞滿了,老闆娘趕緊從廚房出來收拾桌上的狼藉。我只好在心裡頭哀嚎,希望快快結束這頓詭異的中餐。 白色的瓷盤出現,我的肚子老早鬼哭神嚎到不行了,快手快腳便接過來享用,挾起噴香滑嫩的豬排,迫不及待咬它一大口,實在太幸福了!我瞇起眼全心全意享受著。 「噯,老闆娘又沒說這盤是妳的!」你皺著眉頭,很不高興。 「女士優先嘛,等等喔,我馬上送來。」老闆娘邊笑說邊往廚房走去。 我又咬了一大口充滿肉汁的排骨,然後很故意再瞇起眼,陶醉地說:「真~好~吃~」。 我想,你當時一定氣暈了,遇到一個超不淑女的貪吃鬼不說,還被挑釁,加上肚子餓,心裡的O.S.鐵定很沒氣質! 第二天,我哼著歌又踏進五星級吃中飯。 有一張還未收拾的空桌,我很高興地坐下,老闆娘自廚房探出頭來招呼:「妹妹,等我一下,我煎個蛋再幫妳收桌子。」 「沒關係妳忙,我要雞腿飯,我去隔壁還個書就回來。」 「好的。」 於是我拿了書便到隔壁還書,剛好是親切的老闆顧店,所以多聊了幾句。 再度推開會響起串串清音的玻璃門,順著閃入門內的姿勢看向幾分鐘前屬於我的桌子,嚇!為什麼我的雞腿咬在別人嘴裡?而且還是昨天那個討厭鬼! 我用最快的速度位移到桌邊,大概察覺到殺氣,你用眼角瞄了我一眼,然後用沒拽著雞腿的另一隻手端起瓷盤,以身體護住盤中飧背對我繼續啃肉。 「噯!你怎麼這樣,雞腿飯是我的耶,你土匪啊?」肚子餓的我很火大。 「什麼妳的?我今天可是點雞腿喔,又不是點排骨!」你喳著油嘴含糊辯解。 「我先點的耶!我只是去還個書,你是『ㄇㄡˋ壁鬼』啊,占人家位子還吃我的飯!」 「我我我……」你終於放下只剩骨頭的雞腿,我的心正在淌血。 「噹!噹!先生的雞腿飯!」老闆娘一邊招呼一邊又端了一份快餐過來。 「你看!你吃掉我的!這才是你的耶!」 「妳……我……」你看著桌上冒著熱氣的餐點,又看看自己手裡護著的,「妳今天也點雞腿飯?」 我點點頭,兩手環在胸前,擺出生氣的樣子。 「好啦,妳昨天先吃啊,今天輪我先吃也不為過啊……」 「輪個大頭!非親非故,我幹麻跟你輪流!」真是的,臭俗仔。 「好啦……不然我請妳喝飲料……」 「我不喝垃圾食物。」 「那……以後我都先來幫妳占位子。」 「……」 「有好吃的妳先吃。」 「……」 「妳的餐……快冷掉了喔……」 「!」果然,蒸騰的熱氣不再了,我只好坐下來先祭五臟廟。 「那……不生氣唷!」 我白了你一眼,專心享受我心愛的食物,不打算理你了。 等我吃掉半盤的食物,你才怯怯地把盤子放回桌上繼續吃完你的飯。 從那天起,你果然認真履行你的諾言,陪我吃飯吃了將近半年,偶爾會穿插一些冷笑話,你總是很禮貌叫我「小姐」,我也一直都用「欸」稱呼你,我們當了幾個月的無名氏,自始至終都沒問起對方的姓名。直到我帶著男友踏進店裡用餐那天,後來,我就再也沒遇見你了。 不知道你現在還會不會有人跟你搶飯吃呢?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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