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介者:黃郁棋
本詩選自戴望舒詩集《望舒草》中的最後一首詩,是最後一首,也只適合放在最後一首,至少這首詩不會出現在詩集前面。
本詩樂園鳥所提供給讀者的訊息,似乎與波特萊爾的厭世有異曲同工之妙。本詩第一段「飛著,飛著,春,夏,秋,冬,晝,夜,沒有休止」,在極少的字數中使用了大量的逗點,造成了一種短促的焦躁感、疲憊感,戴望舒在首段段末就問道:「這是幸福的雲游呢,還是永恆的苦役?」如果說,詩人就像是飛翔中的青鳥,那麼現在戴望舒已經開始懷疑飛行是否是一件快樂的事情了。
第二、三段,詩人開始探討華羽樂園鳥的故鄉「天上花園」,這就像許多詩人心目中都存在的屬於自己的伊甸園一樣;戴望舒曾經翻譯許多外國作家的詩集,波特萊爾就是其中之一。波特萊爾厭世時,寫下的這篇<Anywhere out of the world>到了最後,內心終於崩潰,它想要飛到一個全世界都找不到它的地方,這地方不就像華羽樂園鳥的故鄉嗎?然而,戴望舒對於美好夢想的失望感,恐怕更甚於此。
在最後一段的地方,詩人以疑問句的手法,詢問樂園鳥:「假設你是從樂園裏來的,可以對我們說嗎,華羽的樂園鳥,自從亞當,夏娃被逐後,那天上的花園已荒蕪到怎樣了?」背面的意思正訴說著:「連天上樂園都荒蕪了,那活著還有什麼希望呢?」全詩瀰漫著一股絕望般的情懷,是否戴望舒對於象徵主義也有了某種程度上的懷疑,認為該是到了轉捩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