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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乞丐
作者:
FOX
日期: 2010.08.09 天氣:
心情:
這天,他在路上孤獨、無依的走著,不知道未來在哪裡,心裡想著該如何過下去,想著想著,失魂落魄到了便利商店門口,一路上怎麼過來的,已經想不起來了,買了份蘋果日報還有一瓶養樂多,這是他身上僅有的錢。
買養樂多是因為口渴,只買的起從小喝到大的好朋友,買蘋果日報,是因為入秋了,比起別家薄薄的報紙蓋厚,蓋起來應該比較保暖,應該吧... 畢竟 這也是他第一次蓋這種東西…
走著走著,想著今晚要睡哪裡;公園嗎?不好吧,戶外真的很冷,嗯...捷運站嗎?不知道晚上會不會趕,好像也有警衛巡邏,還是安分點好了 前面有個地下道 這應該是不錯的選擇。
那一夜,他是怎過的,已經忘了,只知道他一直發抖、一直發抖,身體也一直縮到不能再縮,他從不知道凌晨的微風可以穿透報紙,穿透肌膚,直接刺在骨頭上,不管他怎麼發抖,怎麼用手摩擦,物理上摩擦生熱的理論,好像在這時候,失去了驗證,可惡! 原來以前學到的,都是騙人的,這是他在冰冷的凌晨心裡唯一能想的。
睡了不知道多久,還是很疲憊,而且四周怎會那麼吵呢?擾人清夢,真是罪過!睜開眼睛,靠!怎麼那麼多人走來走去?這時候他才意識到,他已經沒有家了…於是,他起來伸個懶腰,接下來,要做什麼?
他突然癡了,腦中一片空白,幾個月前,他失去了最親密的親人後,就喪失了動力,成功又如何、失敗又怎樣? 誰看的到、要與誰分享?這時,他覺得好累,有一種喘不過氣的沉悶,壓在他的心頭,好像頭被別人壓在水裡 再怎麼掙扎 也無法呼吸,好像越掙扎,越無法撥散那股窒息的壓力,當他快要失去意志的時候…
“先生! 先生!”
他忽然被喚醒,腦中一陣天旋地轉,好像又回過氣來,當他睜開眼看到的是
一個溫暖如太陽的笑容,在他面前綻放,他可以保證,他沒有看過那麼溫暖的笑容。
“不管發生什麼事 一定要加油喔!”
他被這女孩深深感動了,但不只是那句話,更多的是女孩留下來的100塊…”不錯,”今天的三餐有著落了,而被子應該也可以升級為輕便雨衣了吧”這是他此刻的心情,很現實,對生活多了點實際。
反正沒了動力,沒有哪邊可以投靠,也不想讓別人知道他的困境,他決定,繼續在這邊呆下去,反正這世界上再差,也不能比這個更差了,但是那有什麼關係?他不在乎,此刻的他帶著愚蠢的自尊和頹廢的心態,矛盾的過下去。
在地下道日子過久了,行人也慢慢的會給他錢,不僅是因為他是已經是熟面孔,他的衣服越來越破舊,臉越來越邋塌,越來越像個乞丐了。一開始,對於別人的施捨,他還會有些臉紅不習慣,但是日子總得過下去…久了,他開始覺得,這樣好像也沒什麼關係,反正他已經廢成這樣了 就這樣過下去吧。
但是,這樣醉生夢死的他,並不是什麼都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在人行道中 第一次給他人情溫暖的女孩。
那女孩是個挺特別的人,他總是這樣想,因為她總是三天兩頭的經過這邊,常常會跟他說幾句話,給他一點錢,會跟乞丐聊天的年輕女孩,很難跟平凡勾上邊。這是他目前,心中自認為的親人吧。
聽她快樂,他好像自己中了頭彩一樣,比她還快樂!
聽她悲傷,他也好像回憶起過去,難過異常。
這樣詭異的感情,說不上友情、談不上親情,更別說那狗屁的愛情了,雖然詭異,但是,卻是他現在所有的依靠。這麼長的時間裡,他只單方慢接受她的幫助,自己好像不能給些什麼,他開始感到不好意思,這是他放下自尊後的第一次臉紅。
下午,女孩又來了,跟他家常幾句,當她要放下五十塊要轉身離開的時候,他拿出了一朵金色的手工玫瑰,有點粗糙,但是卻是充滿誠心的禮物
“這是給妳的”他說,那女孩驚喜的笑了”謝謝~好漂亮!”
他把身上僅有的錢拿去買金莎,對,沒錯,就是他沒當乞丐之前也吃不起的金莎,當吃完三顆巧克力口渴膩到的沒水喝,飢餓的沒飯吃的情況下,把前兩張金色的錫箔紙,折了又折,撕了又撕,終於大概了解玫瑰花的折法,將第三張紙,像進行一個嚴肅的儀式一樣,全心投入,做完美的呈獻,當然,這是初學者標準的完美呈現。
之後
每當那女孩固定來的星期三,他就會省下當天的餐費,只為了那女孩燦爛的笑容, 當然,他的手工也越來越細緻,恐怕,連當初發明這玫瑰的人都為之驚嘆。
日子久了,女孩收到的玫瑰花越來越艷麗,卻也慢慢習慣,當然臉上的表情也從驚喜慢慢變成了微笑,甚至,只是禮貌性的微笑。但是他卻還是默默的折,每次更加的努力,鑽研不同的折法,不同的花瓣,只希望能讓她開心,這就是他目前生活的唯一。
這一天,他在見過女孩後,不知為什麼今天的"生意"特別好,竟然有剩下的錢去買麵包,於是,他走出了地下道,帶著愉悅的心情往超商的方向走,邊走邊哼著陳昇的Summer,不管店員掩鼻的舉動,買完後大搖大擺、開心的往回走
當他走到地下道入口的瞬間,他看到…
在地上,被行人踐踏、凋零的金色玫瑰
地下道角落,攤坐在地上,兩眼無神的乞丐,第一次開始思索這一段時間的種種,這一段自暴自棄的生活。
他回想這些日子到底在幹麻?也讓他知道,有些時候越全心投入,是否,也傷得越深?他終於醒悟該是好好過日子的時候了,否則最深愛的親人在天上看到 會不會讓她覺得難過?
他慢慢重拾散落的自尊,忍痛認清溫暖的真相,但是他不怪誰,畢竟那女孩曾經帶給他希望,是他唯一的溫暖,想到最後,竟然還得感謝那女孩,因為她讓他認清自己的墮落,還有自己得沒用,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誰會真心的把一個乞丐當朋友呢?
星期三,女孩又來了,老樣子,聊著她的大學生活,聊著她的夢想世界,當她要留下五十塊的時候,他伸手推了回去,遞過去比過去還要漂亮的三朵玫瑰。
“我要離開這裡了”
“為什麼? 這樣以後我就少了一個人可以聊天了”
“沒為什麼 我不可能永遠在這 總有以後要過”他笑了,她是全部的寄託,但是他卻只是其中之ㄧ
“嗯 我懂了 以後要小心點多照顧自己 我會很在乎你的”
他微笑說了聲謝謝,是發自內心的感謝,然後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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