髮禁故事---叛逆的青春

凱莉

    民國七十五年九月，我穿上綠制服，頂著「西瓜皮」式的髮型，踏入台北市首屈一指的女高。一學期過後，教育部宣佈解除中學生髮禁，寒假過後，班上同學再也不用以髮夾搭配清湯掛麵，大家紛紛將頭髮打薄、削短或蓄長，但校方仍規定「不得燙、染，且髮長不得超過制服衣領下緣，髮飾須是黑色，亦不得紮綁頭髮」。

    民國七十六、七十七年間，政治方面甫解嚴，總統府週邊接連發生幾樁遊行集會抗爭，而正值青春叛逆期的我，內心也壓制不住挑戰體制的衝動。

    高二升高三的暑假，儘管教官在放假前三令五申「違規燙髮的同學，下學期操行成績將降為乙等」，我仍在「有什麼不可以」的心態作祟下，將整頭短髮燙捲，大幅違規的髮型讓我在暑期輔導課期間格外受人注目。

    開學前，班上曾在暑假於髮際燙了幾卷花邊或如我把整頭頭髮燙捲的同學，都用藥水把捲髮洗直了。開學後班上第一堂軍訓課，課堂上鴉雀無聲，酷似晚娘的壯碩女教官以緩和口吻勸說，希望暑假期間曾燙過頭髮的人當場舉手自首，並強調「只要現在承認有燙過髮，就不會把這學期操行成績降為乙等」。一時間，全班近六十個同學中有超過十個人舉手，包括我在內。

    我原本對教官的「軟性勸說」口吻與寬容作法不覺有疑，但寒假時接到成績單，卻被自己成績單上七十餘分的德育成績嚇了一跳，原來頭髮違規染燙者「操行成績降為乙等」的事依舊是鐵的定律。

    後來，我考進台大，高中那一學期的乙等德育成績對我的升學、生活從未造成影響，反倒是高中時頂著一頭短捲髮的照片，卻成為我叛逆年少的珍貴回憶；只是，多年來，對於教官「說一套，做一套」的「招供手法」我仍舊不以為然，我相信十七歲的學子更需要的是一個言行合一的正確示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