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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盤 《前一篇 回他的日記本 後一篇》 小說連載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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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小說連載14
作者: Musu 次子藏弓 日期: 2007.09.25  天氣:  心情:
錐心之痛
小薇才出世幾天,麗雲人在醫院休養,還沈浸在小薇的新生喜悅裏。可想到警方就來了惡耗,通知柏仁墜崖失蹤的消息。天哪!上天才賜予她一個小孩,馬上就帶走這小孩的父親。難到這就是物質不滅定律嗎?
麗雲心痛,是錐心之痛!怎樣痛?怎麼個錐心肝呢?這麼說吧!當一個人失去了至親或至愛,當然是很悲傷。也許整日痛哭失聲,或許每日以淚洗面。但哭會啞、淚會乾、悲傷卻無止盡。當哭啞了、淚乾了、悲傷還駐心頭時。難過來了,沒有可以宣洩的聲帶和淚腺,痛就永遠留在心裡累積再累積。當難過又來時,會變成笑、像微笑。別人以為你在微笑,其實你很痛、心痛、是錐心之痛,但卻是笑著出來。你曾有錐心之痛嗎?麗雲有,我也有。可是你們沒有!
麗雲人已經到了柏雲山莊附近出事的地點,警方已經開始進行搜尋的行動,陸陸續續檢回了一些從車子裡甩出來的衣物和柏仁的照相機、皮包等等,也讓麗雲一一的指認,但就是沒有發現柏仁。麗雲不止是痛哭失聲,泣不成聲,麗雲根本是哭到沒有力氣。
麗雲在山頂往下看,可以隱約的看到那深橘色的德國小跑車,但是根據警方和原住民的描述,車子雖然巳經摔壞,但裡面並沒有人,也沒有血跡等。他們判斷柏仁應該在摔下斷崖,碰撞之前就已經被摔出車外。
警方決定擴大搜索範圍,從車體為中心點擴大成一千公尺的方圓面積。在這樣的斷崖要擴大一千公尺的搜索不是件簡單的事情,得發動很多熟悉地形的原住民和花費許多的金錢,這讓經費拮拘的山地派出所有點兒為難。不過麗雲堅持要這樣做,並且承擔所有的花費,而且她還要原住民朋友將柏仁的小跑車想辦法吊上來。
哇!這可是比擴大搜索還要來得難上許多。麗雲知道小跑車對於柏仁的意義。如果柏仁現在已是那魂魄,見到了跑車、見到了山莊就一定要回來。麗雲這麼想也這麼的等待著。
這些原住民不愧是在山上長大討生活的,在重機械沒有辦法運上山的狀況下,原住民朋友仍然想得出用人力將車子吊上來。
Salu和Sadu他們先用很長的繩索將自已垂降到距離車子一半高度的位置,打上兩支岩釘、鎖上扣環、各穿過兩條結成環形的繩索,這樣他們就有一個可以做為中繼的休息站,再拋另一條繩接著繼續垂降到車子的兩旁。同樣在岩壁上打上兩支岩釘鎖上扣環和繩索,這時候Salu和Sadu分別停留在車子的兩旁,因為有了岩釘的輔助兩人就可以掛上安全繩索接近車子,慢慢的將車子用另一條繩索把車子結實的五花大綁。
Limaga從山頂又拋下另外一條很長的繩索,Sadu接過繩索把它綁在五花大綁汽車的繩索上。Salu、Sadu綁牢了繩索之後,兩人分別抽出山刀,用盡力氣將糾纏的樹枝樹籐砍除。
Limaga見他們開始砍樹籐,便將鍊在地錨的減速滑輪勾在那條掛著車子的長繩索,抽緊長繩索,開始拉減速滑輪另一頭的鐵鍊。
Limaga告訴我那種省力的滑輪叫『金波落谷』是日文,不過我不會拼日本字就是了。
他們三個人,再加上Salu的小孩一共三個半人,Limaga在山頂用力的拉滑輪,Salu的小孩則認真的理著不斷循還的鐵鍊、繩索。Salu、Sadu兩人在崖下奮力的砍樹枝、樹藤、好讓他們的父親Limaga能稍微輕鬆點兒拉滑輪。就這樣,這三個半人,一公分、一公分的將車子吊了上來。
其實這三個半的原住民從山莊開工就一直都在這裡做工,他們一家人原本在大雪山腰種水蜜桃,但是雪山隧道的開挖引發娜莉風災帶來的大豪雨引起土石流,不只把他們的家園毀了也帶走了Salu的老婆和母親。Limaga帶著倖存的兩個兒子和孫子離開了破碎的家園流浪了幾個月之後,聽說這邊有粗工做便北上來了,沒想到這一做,房子蓋了將近一年,這一家子Tunka族人也和山莊主人有了深厚感情。還記得愛上小男人這本書嗎?對...就是他們一家人救了山貓葛靖。想到了嗎?
    麗雲每天都蹲在崖邊,看著Limaga一家人努力的想把車子用最原始的工具和人力給吊上來,警方和僱請來搜山的原住民都勸老闆娘不要花這冤枉錢。雖然並沒有找到柏仁的屍體,但是搜山這麼多天,全然沒有一點跡象,按照專家的推斷,柏仁早已死亡,而且屍體恐怕...如原住民傳說中的凶兆...被野獸叼走吃了。
至於那車子,根本就是廢鐵一堆,吊上來又沒法兒修,就算做紀念不也觸景傷情更傷心!老闆娘,不如您就收拾心情把這一切忘了,像我們原住民一樣快快樂樂就好了!妳看Limaga和Salu他們比妳還可憐,連家都沒有了還不是一樣過日子?老闆娘,妳年輕又有錢,天又不會塌下來,事情沒有那麼嚴重啦!
    ※                ※                ※
    麗雲還是每天蹲在崖邊,看著Salu和家人們把柏仁的小跑車一公分一公分的往上拉。起初麗雲蹲在崖邊哭,後來蹲在崖邊掉淚,後來只是看著崖下發呆,到最後車子就要吊上來了,麗雲蹲在崖邊常常微笑,有時還笑出聲來。人說,痛的看無到,看有到得無痛。是呀!痛到錐進心肝還瞇瞇的笑!誰看有?
好不容易車子給吊上來了,麗雲要Salu把車子擺好放在中庭,就是九宮格中央的這一格。這中庭柏仁原本刻意保留所有的樹,但麗雲執意要擺這部車,Salu只好砍掉兩棵銀杉剩小腿高,這破銅爛鐵便是擱在兩棵銀杉樹幹上。雖然說是破銅爛鐵,不過話說回來德國車還真是堅固。車,鐵定是報銷了,不過車的樣子還在,有頭有臉、有門有窗、當然玻璃全都破光光就是了。說是破銅爛鐵倒還剩一個用途,Salu的小孩現在有台大玩具車可以玩了。
Limaga一家人很感謝能夠重新有個可以棲身的地方,一家人也很努力的將山莊整理維持的很好,但是老闆娘一直不開口,這山莊就一直沒開張。反倒是這老闆娘麗雲每天拿了一封信給Limaga,上面寫著葉柏仁先生收,還說拿到郵局寄。
要Limaga騎野狼機車到山下郵局寄信不是難事,難的是老闆娘沒寫地址,而且收件人葉柏仁就是老闆啊!老闆出車禍早就死了,這信要怎麼寄呀?
Limaga和Salu、Sadu兩個兒子商量之後,都認為老闆娘想念老闆太多,所以起嘯了,才會每天寫信給老闆。他們一家子為了怕再次刺激到老闆娘的心情,決定都說每天按時把信寄了,好讓老闆娘安心。其實他們把信依照順序一封封排好,仔細的用木盒子裝好藏在衣櫥的角落裡。
失去柏仁的麗雲像是得了失心瘋,在山裡頭走著走著,突然就拿出無線電話講了起來,還會記得要拉出天線。其實她手上的手機是家裡用的那種無線電話,並不是大哥大行動電話。所以這附近的原住民都知道這個老闆娘思念丈夫燒壞頭殼,也都為她的遭遇感到可憐。只是他們也都認為這老闆娘並不是完全瘋,因為每天一封信要Limaga到山下寄這件事,又覺得她可精明的很,而且她經常在這一帶山裡到處亂走,說是在找她老公。
這一帶山區也是原住民賽夏族祖靈所在,北是大隘社巴斯達祭,南是向天湖矮靈祭,鵝公髻山就夾在中間。在不是祭典的時期,原住民通常不敢進這地區,以免打擾祖靈而受咀咒。但是麗雲似乎沒有這種問題,也許正是失心瘋所以靈力對她的咀咒並無任何反應。
※                ※                ※
:「阿爸,阿爸,不要動,我來照相,笑一下啦。」
:「Musu你拿什麼?嘿!不可以偷拿老闆娘的照相機。」
:「我沒有!我沒有!」
:「還說沒有,我們沒有照相機,老闆娘才有照相機,拿來!」
:「我沒有,我沒有,我在爛破車撿到的。」
    Salu一把抓住小孩,搶走照相機並呼了一個巴掌。小孩挨了巴掌,委曲的蹲在地上傷心大哭。
    麗雲坐在展館大廳的搖椅,看著窗外Salu正在教訓小孩。
Limaga這一家人是有那麼一點兒和其他原住民不一樣。Limaga總是要求他的兒子要勤勞、要努力工作。不可以喝酒整天醉生夢死、不可以偷懶。這樣嚴厲的教育遺傳到下一代,Salu也是這樣教育他的小孩。
說來這個小孩也可憐,小小年紀就沒了家,也沒了娘,但這小孩一樣的過日子,太陽一樣昇上來。這孩子除了爬樹、騎山豬之外就是玩那台破爛車。他管那台車叫爛破車,也叫冬瓜跑車。問他為什麼?小孩回答的倒簡單
:「它長的像冬瓜呀!」
不過麗雲總是看不懂為什麼像冬瓜。
麗雲從玻璃窗看到Salu拿走了攝影機走進接待館,沒多久又走出來,手上仍然拿著攝影機,麗雲看著Salu走近展館推開了門。
:「老闆娘,對不起!小孩子亂拿妳的照相機。」
    Salu很不好意思的將照相機交到麗雲手上,就離開去忙他的工作。
麗雲仔細的看著這DV,覺得並不眼熟,感覺Salu應該錯怪了小孩。麗雲把手上的DV拿到眼晴跟前仔細的端詳每一個部份,這攝影機有一點破爛,不過麗雲打開了一個小蓋子,發現裡面有東西。她硬是把它拔出來,是記憶卡。而且正面的標籤是柏仁的筆跡,雖然模糊,但是仍然可以看出『過彎技術』四個字。
麗雲非常的訝異,這個原本柏仁裝設在車內錄影,用來檢討駕駛技術的Mini DV,無意間被小孩找出來,而且從外觀看來應該並未完全毀損。也許警方一直無法尋獲柏仁屍體的答案,恐怕都錄在這一個小小塊的記憶卡之內。想到有這樣的可能,麗雲急忙的起身回自已房間,留下孤單的搖椅自己搖著...咯唧...咯唧...的聲音。
    ※                ※                ※       
    麗雲回到接待館二樓的房間,坐在桌前,電腦就在她眼前半公尺的地方,麗雲拿著這一片小小的記憶卡開始猶豫起來。她手握著記憶卡,愈握愈猶豫,愈握愈緊張。
猶豫...是該不該去開啟這張記憶卡,如果答案不是自己期待的。
緊張...是萬一記憶卡紀錄的影像,正好和現實相符是死亡,那麼讀了這張卡等於是讓傷心的情節再演一遍。
麗雲看著自己愈握愈緊、愈握愈緊的手,竟然就熔入了記憶卡之中,沒想到從熔入記憶卡的手指尖,連結到微米製程的電子迴路進了積體電路,穿過一層又一層的碳化矽晶膜。
那是像書一般一頁一頁的構造,每一頁上面都是各式各樣的影像。有黑白、也有彩色、有大幅、也有小幅。她看到一個影像有儀表板、有方向盤的影像,好奇的伸出眼神去觸摸,神奇的矽晶膜微弱電流很自然的幻化成影像,映在麗雲的眼球晶體表面。記憶卡的數位訊號頓時也成了麗雲的記憶...
    柏仁正在駕駛小跑車,前擋玻璃外的影像很快速的接近,側窗的影像很快的往後飛逝。路況是下坡,正前方約五十公尺處是第一個左轉的髮夾彎。柏仁的背影右打方向盤,前擋玻璃的景像是往路的右側偏向加速,接近弧圈時柏仁左打方向盤急往髮夾弧圈的內側切入,車窗外的景物變成快速的往右邊飛去。吱...吱...柏仁急忙的反打方向盤,但車窗外的景物仍然不停的往右旋轉,柏仁又急忙的再回打方向盤,但車窗外的景物仍然不停的旋轉。突然畫面來了一下很大的震動,柏仁緊握方向盤,前擋玻璃的景像變成急速接近的山崖、樹木和山谷。這時畫面閃了一下,大約零點三秒的時間畫面全白。當恢復畫面時駕駛座已經沒有柏仁的身影,接著就是巨大的撞擊,前擋玻璃碎烈,景像變成無方向性的旋轉和震動,..嘶...
麗雲眼球晶體只剩下一個小光點,那光點就像是麗雲桌上的電腦螢幕瞬間失了電源,畫面全暗下來,只剩下螢幕中心一個殘留一秒鐘的陰極射線。
    ※                ※                ※
自從Salu的小孩在柏仁的小跑車內發現了隱藏的Mini DV之後,麗雲更加深信柏仁並未死亡。因為在車子跌落山谷衝撞之前,駕駛座就看不到柏仁駕車的背影。雖然Salu的小孩在玩耍時撿到這個隱藏DV時,已事隔出事兩年多,記憶卡儲存的內容也有一些片段遺失、模糊。但麗雲深信消失在駕駛座的柏仁,絕對不會是因為電子零件損壞的原因。她猜想柏仁只是一不小心,用了一種方法離開她而已,只要柏仁想到要回來時就一定會回來的。麗雲心想,他如要走,會讓他快樂的走。但絕對不允許柏仁選擇死亡做為離開的方法...
麗雲自從看過DV,更加堅定的相信柏仁並沒有死的信念之後,不再繼續活在那虛幻、自我封閉的空間裡,開始和Tunka一家人商量山莊經營的事情,並且請Limaga負責管理,而麗雲自己則暗自在心理打算,在她認為可能的山區裡去找尋柏仁。
麗雲聽了Limaga、Salu、Sadu一家人的想法和建議之後,毫不猶豫的答應,並且把山莊的經營全權交給他們一家子來處理。
Tunka這一家子族人,除了感謝已過世的老闆讓他們有工作、有地方住,不致流浪街頭,現在他們又感謝老闆娘讓他們留下來經營山莊,重新回到了大地之母的懷抱。
天上的父告訴他們,從那裡跌倒,從那裡站起來。他們佩服老闆娘重新回來,從那麼可怕的惡靈手中逃脫。她醒了過來,他們決定給老闆娘一個在Tunka族至高無上的名字,Uma。意思是勇士。一個打擊惡靈的勇士。一家四口的Tunka族人排排跪在床前,由老排到小,手肘倚在床墊上輕聲的說
:「願主耶穌與山莊同在,以父及子及聖靈之名,阿門。」
Salu的兒子還太小,跪著手肘搆不到床墊上,只能低頭合十靠著床跟著唸了聲阿門,但是同樣的由衷虔誠。
Musu是Salu的小孩,他們一家子和山貓葛靖都是九族外一族的Tunka人。這一族人口非常少,比邵族人還少,而且尚未被政府承認。主要居住在大雪山脈一帶,他們這一族人經常為了能順利領取鄉公所的生活補助,頭目便教族人謊稱自己是排灣族,其實真正的排灣族人都知道他們是Tunka,但並不介意他們冒充。反正生活都快過不下去了,就別再跟錢過不去吧!
政府錯誤的政策,開挖雪山隧道,自豪的稱全世界最艱難的工程由臺灣人自力完成,卻不知這隧道斬斷了臺灣最重要的水脈。這塊地的靈氣已然不在,接連著幾次天災地震、颱風、土石流、蹂躪全臺的山區,大雪山也不例外。
娜莉風災那次Tunka族死了不少人。Limaga帶著家人逃出來,帶得了小孩,卻救不了女人,Salu的娘,Musu的娘,都是死在大雪山上。幾次的天災和政府的蹣頇,Tunka族恐怕就只剩下這一家人了。
Musu小小個兒跟著大人跪在床邊,雙手合十,食指尖頂著眉心,大姆哥靠在人中,看樣子是在祈禱。可他的頭卻斜了一邊,張眼偷瞄大人們在幹嘛。
Musu看到大人們很虔誠的祈禱,趕忙的回正頭也乖乖的祈禱。不過Musu很疑惑,為甚麼天上的父不能也一起救媽媽和婆婆,讓她們也一起搬到這美麗的房子呢?難到大水來的時候,耶穌沒有看到媽媽和婆婆嗎?傻瓜...
Musu從小在這種不平、疑惑和怨恨的環境下長大,導致行為特異,長大成了流氓。不過那是另外一個故事,嗯...流氓的兒子。是愛上小男人的西西正在寫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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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2007-10-03 23:05
她, 54歲,桃園市,待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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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2007-10-03 21:47
他, 59歲,新竹縣,待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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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2007-09-26 20:19
她, 54歲,桃園市,待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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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回覆說[2007-10-03 2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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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寧願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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