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雜記---沒關係有關係

潛鼠

    有次聆聽一位教授的退休演講，他出示一張幻燈片，上面顯示一隻雞、一條牛及一堆青草，問其中哪兩項比較接近。幾乎所有人都異口同聲說是牛和草，為什麼呢？因為牛吃草。只有一兩位學生說是牛和雞，大家都不解為何他們選這個答案，原來是牛和雞同屬動物，而青草屬於植物。

    這張圖片是取自於一九七二發表在國際心理學雜誌的一篇論文。當初作者用這個問題問美國及中國孩子，中國孩子答案幾乎都是牛吃草，而美國孩子則認為牛和雞同類。後來我把這圖片給熟識的小孩，甚至在美國出生也受美國教育而回台灣度假的中國孩子看，也是屢試不爽。這位教授強調中西方文化不同，思考模式迥異，比如中國人講究關係、互動及整體現象，西方注重歸類、規則及分析，因而呼籲我們應該在研究發展方面發揮民族的特點、特長，才能與外國人一爭高下。

    話如此，讓我想到中國人真是愛講關係。記得三十年前我去波士頓一家知名大學圖書館借中國書籍，因證件不全，不符合借書資格而被講中國話的圖書館員拒絕。我站在一旁，就發現與我一樣資格不符的人，因為認識或某位朋友介紹，館員就讓他借書，令我忿忿不平，心想「怎麼中國人在美國還是愛攀關係」！

    聽音樂會，訂不到票，找關係就有。打高爾夫球訂不到發球時間，要趕緊找有關係的朋友。買東西，一定要找認識的人才能拿到最低的折扣。看病，掛不到號，要託熟人掛，說不定看病時還可以插隊。有次在門診，醫生問我：「你是哪位介紹的？」我說：「是誰介紹的跟看病有關係嗎？」他看了我一眼說：「主要是介紹你的人問起你的情況，我才能回答啊！要不然我怎麼想得起來呢？」這位醫生還轉得真快。我是寧願相信因為有了關係，醫師的態度會較親切，但不會因此而影響醫術與治療的。

    看看今日的政商關係，企業界的聯姻，師生間的提攜，報章雜誌常會把某人的人脈關係勾畫出來，讓人不得不感嘆關係的重要。所以「有關係就沒關係，沒關係就有關係」的文化，看來還是有學理上的根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