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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母親節快樂
作者: 直到你心坎	日期: 2008.05.11　　天氣: 　心情:

七月天的午后，正當燄日高懸之時，
便利商店門前的垃圾桶，有位白髮斑斑的婦人在翻尋著東西。
只見她吃力的將紙箱及寶特瓶放在那台比她身形大了好幾倍的推車上。
然後顛簸著往下一間超商推去，馬路的來車只對她的苦行用了無情的喇叭回應。
但她看似早也習慣這樣的模式。
烈日下的她只有把頭上那頂髒圬的帽子綁得更緊，無言的往前推去。

這婦人叫阿華，今年70歲了。
但她不像一般相同年紀的女人一樣享有天倫。
在20年前，她的丈夫去世。
為了扶養一個中度智障的兒子、沒有一技之長也沒有任何人援住的她，
靠著撿拾來的推車，這樣收了資源回收20年。

她沒有怨言，政府也無法給她任何補助，因為她沒有戶口。
她與相依為命的兒子只棲身在兩坪不到的廢棄倉庫裡頭。

到回收場變賣今日成果後的她，只握了一兩百元的紙鈔。
這是她在大家躲在屋裡吹冷氣看電視的燄日下，辛苦幾個小時的結晶。

但同樣為人母的她，也與全天下母親一樣。
希望給孩子一個舒適的生活和環境。
就算她是僅有只剩餘不到幾年的日子，就算她兒子已經30幾卻還得靠她扶養。

她也不管以後，因為她連自己明天醒來都不知還有沒有辦法再見到她這世上唯一依靠的兒子。
阿華身上有著重度的痛風及糖尿病。
但是她知道，如果她倒下了，那這個已經殘破的家也沒有任何希望了。
她每天拖著勞疾的身體，唯一的動力就是讓兒子吃完這餐、過完今天。

這天，太陽西下時，阿華提著一袋從黃昏市場菜簍裡撿來的高麗菜要回家。
她擔心獨自在家的兒子沒人照顧會出差錯，踏著闌珊腳步，卻怎麼也無法走快。

『阿婆！』阿華慢慢地轉頭看著向她慢跑而來的婦人。
『阿婆，這是我家今天賣剩的魚，阿這是隔壁肉攤的阿東賣剩的碎豬肉，給妳帶回去啦！』

阿華鼻子一酸，帶著哽咽、顫抖的聲音，沙啞的表達感謝之意。

早在阿華挑著菜簍裡的菜時，就被這兩位好心老闆瞧見，而他們都知道她家裡還有個智障兒子要照顧。
於是拿出自己家賣不完的魚和肉，給阿華和她兒子加菜。

日復一日，那個在菜市場身形瘦弱的阿華不見了。
大家都擔心，是不是阿婆跟他兒子發生了什麼事？

直到今年五月初，有個男人出現在菜市場裡，腳上沒鞋子，嘴裡一直叫著馬麻～
看外表，已步入中年，卻在外面遊盪，其他人以為是神經病，全都離他遠遠的。

去年幫助阿華的那個女老闆，一眼就看到那男人是阿華的智障兒子。
趕緊吆喝隔壁肉攤老闆，上前去把他帶回攤子邊坐著。

拿著毛巾幫他擦拭臉上的髒污，一面拿食物給他解餓。
問他發生了什麼事，他卻使勁搖頭，只顧著吃。
忽然…他放聲大哭，說馬麻不見了，放他一個人。

於是，老闆通報社會局，打聽看有沒有阿華的消息。
在母親節前夕，終於有了結果，原來阿華前幾個月在搬運紙箱的時候，昏倒送醫，至今昏迷不醒。
因為阿華的身份無法查尋，所以才聯絡不到她的家人、甚至找不到她唯一的兒子。

經由社會局的安排，老闆帶著他到療養院找阿華。
當阿華的兒子一見到躺在床上，緊閉雙眼的媽媽，又大哭了起來，一直叫著馬麻～
在身旁的社工人員和兩位老闆，無不鼻酸，而掉下淚。

他拿著一朵社工人員給他的康乃馨，到阿華的床邊坐下。
把花放在枕頭邊，用著含糊、生硬不流利的國語說：「母親節快樂！」

by 冷小葉(37419) 直到你心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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