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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不一樣的年代,一樣的屁孩
作者: 傑夫 日期: 2014.03.13  天氣:  心情:
不一樣的年代,一樣的屁孩

爺爺原是個佃農,因為胼手胝足,攢了些錢,買下破敗人家的幾分田地,所以晉升為「地主」之列。

有土斯有財,日子還算過得去。而我爸除了念書,不是被人打得鼻青臉腫,就是他把人扁得頭破血流,所以他也是~~屁孩。

爺爺是小地主,所以他成了念過高中的屁孩,也因此註定他最後要走上「逃亡」之路,因為共產黨最愛清算「地主」和「知識份子」。

這一群從家鄉跟著部隊到台灣的屁孩,後來紛紛成了老師、公務員、警察、職業軍人、教官、醫生…和孤魂野鬼。

爸的某個族弟駐紮在金門,有個新進弟兄不小心誤觸手榴彈引信,眼看滿碉堡的人就要遭殃,他迅速奪過手榴彈揣進懷裡,然後鑽進床板下…遠在家鄉的父母妻兒再也等不到他回家。

有個小孩,從來就不是屁孩。家中全盲的父母和幼小的弟妹,全靠他自幼當童工、乞討和族人時有時無的接濟過活,所以他根本沒念什麼書。

他不是自願當兵,他是在田裡幫人幹活,給國民黨的部隊綁了來,他離開家鄉不久,父母親全都成了餓死骨。

同在部隊的族人不曾看重他,向來就不是同個圈圈的夥伴。

可他在部隊極為活躍,不懂就問,不知道就學,有什麼粗活爛活要幹,不等你問,自己舉手答有!他爭取到許多外出和洽公的機會。

以前的補習班是這樣的,門口掛塊板子告訴你今天上什麼課,什麼時間,多少費用,有興趣,進去繳錢上課,而英語始終是最熱門的課程。

他沒什麼錢,他就站在門口聽,出來趕人了,再到另一家門口站,站完這家,站那家。再不他去教堂找外籍神父告解,遇上外國人,就比手畫腳胡亂地聊,也不怕你笑。

後來,他從小乞丐、丘八,變成了美國某大學的教授,他從來就不是屁孩。

這群小屁孩在他們青春年少的那個時候,從來沒想過他們認為理所當然的日子,會一夕變得如此不理所當然,更沒想到他們離家的那一刻,不是生離,而是死別。

當他們再度踏上歸鄉路的時候,年紀比離鄉時的父母還要老邁,在家鄉等待的,不是高堂,而是墳上一坯土。在他們內心深處,依然是長不大的~~小屁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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