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當簿子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被人五花大綁,捆得像肉粽。
忽然有個錯愕的念頭,他發現現在綑綁自己的結繩法,根本就是自己對女童進行性虐待侵害時用在女童們身上的綑綁法。
緊接著他認清自己現在的處境與昔日被自己SM性侵害的女童無異。
『誰敢這樣對我!』簿子大叫。
『這是你應受的懲罰。』聲音來自他身後。
簿子想轉頭,但是沒有辦法。他已經被這種SM的特殊結繩法綁得動彈不得。
『你是誰,好大膽。』簿子試著吼聲,但是聲音如此微弱,且有點發抖。
然後他感覺到自己的背似乎被什麼東西橫向劃過。
不痛。
像是指甲尖搔過。
留在他背上的,像是做愛時女子在男子身上留下的痕跡。
微微滲血的紅痕。
││[這算什麼懲罰?]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誰。』簿子背後的男子說。
我是誰?簿子自問。
我是簿子,活在這世上唯一的樂趣是姦淫凌虐女童。他給了自己這樣的答案。
在他的念動中,他背後的男子已經又在他背上劃下數十道橫向的滲血的紅痕。
不痛。
現在他還是不覺得痛。
這個人到底在對自己做什麼?簿子心裡想著。
他為什麼要這樣做?簿子又想。
在他這兩個念頭興起時,他的背上已經有數百多道橫向的滲血紅痕。
如今他整個背上都是橫向的滲血的紅痕,沒有絲毫的空隙。
是美工刀!
簿子背後的男子拿著兩隻美工刀在簿子身上劃著一道道橫向的滲血紅痕。
他的雙手來去如飛。
很穩定的一雙手。
落點很準,那一道道滲血的紅痕沒有絲毫重複。
而且力道是那麼的巧妙,製造出那些只是微微滲血的紅痕。
『你到底在對我做什麼?』簿子嗚咽。
他好害怕,害怕到全身發抖,唯一的念頭就是逃離此處,但是特殊SM的結繩法讓他動彈不得,使不上任何力氣。
只能默默地承受背後那個人任意對付自己。
『你感受到了嗎?』背後的聲音冷冷傳出。
『感受到什麼?』簿子哭泣。
『感受到被害者的感覺。』毫無感情的聲音。
在這時,簿子又一次想到,當初自己犯下三十起女童姦淫傷害案,用的就是現在遭受的SM綑綁法。
││﹝那些女童的感覺……﹞
││﹝那是什麼樣的感覺?﹞
││﹝就是現在自己這種感覺嗎?﹞
││﹝無助地任人宰割……﹞
『你是不是感受到了?你現在的感受,正是當初受害女童的感受,你知道嗎?』
對於身後男子的問話,簿子已經無法回答。
原因是他害怕到說不出話來了。
淚流滿面。
『或許你已經感受到當初受害女童那種無力反抗,任人宰割的無力感。』
背後的聲音又一次傳入簿子耳中。
然後簿子感覺到背後那個人拿著像是布的東西擦拭著自己的背。
不痛。
到現在為止還是不痛。
存在他感覺上的,是那種只能任人宰割的無力感和恐懼感。
再然後,簿子看到一隻手繞過來自己面前。
那隻手拿了一團帶血的布塊。
那是自己的血嗎?簿子心裡想著。
很快的,他又想到了:當初自己於割傷女童下體後,也會拿一塊布,擦拭女童的下體,然後再拿給那些受害女童看,當自己看著女童們恐懼和無助的眼神,聽著她們痛苦的哀嚎,心中會感到無上的舒適暢快。
隱約感覺到,自己即將面臨的,就是當初受害女童遭遇的一切。
那團帶血的布塊硬塞入簿子的嘴裡。
嗚嗚嗚!
簿子發出一種想要出聲,卻因為被布塊塞住嘴,無法充分發出聲音的那種哀鳴。
││﹝他到底要怎樣對我?﹞
接著,簿子感受到微微的痛。
不是很痛,但是一陣、一陣、又一陣。
陣陣傳來,連續不停。
現在簿子背後的男子再次用兩隻美工刀在他背上劃出一道道流血的縱向刀痕。
刀痕下出現血珠。
不再是像剛剛只是滲血的痕跡。
其實雙手持美工刀的男子用的力量和剛剛一模一樣,但是現在造成的結果卻與剛剛不同││那是因為先前簿子背上已經佈滿橫向的滲血紅痕,現在與剛剛同樣的力量的縱向刀痕,造成較為大量的流血現象。
刀片入肉不深,刀刀都只是精確的○、一毫米。
因此簿子感受的只有一點點的痛,血也是一點、一點的流出來。
然而,那微微的痛一陣、一陣、又一陣,陣陣傳入簿子的心裡。
不會讓人很痛,但是會讓人很害怕。
害怕到簿子不停地嗚咽哭泣。
房間裡,塞著一團布,簿子無助害怕的嗚咽聲到處低廻著。
滿屋。
都是簿子的嗚咽低迴。
房間裡的女童們注視著這一切。
她們遭受過簿子加諸在自己身上太多變態非人的折磨,長期以來,她們除了害怕驚悚外,幾乎已經不再有任何其它的感覺,然而眼前發生的一切,讓她們找回了部份已經失去許久的其它感覺,原本難以聚焦、已經好久沒有看到顏色的眼中,彷彿看到美麗的雨後虹彩。她們安靜地、興趣盎然地注視著簿子現在承受的遭遇。
『用這種方法來對付你這種人,我覺得好麻煩,但是我不這樣做的話,似乎無法替正義充分發聲。』背後的聲音傳達著某種無奈與不耐煩。『一定要讓你充分體會被害者的感覺,只有這樣做,正義才會滿足。』
背後的聲音頓了頓,然後堅定地又說:
『雖然這樣做麻煩了點,但是為了正義,我不該不耐煩。』
嗚咽。
簿子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嗚咽,然後承受當初他加諸在受害女童身上的一切。
在簿子背上佈滿縱向與橫向的刀痕後,男子停下雙手的美工刀。
血,在簿子背上點點緩冒。
││﹝是誰?究竟是誰這樣對付我?﹞
『你一定不知道當初自己被誰逮到的對不對?告訴你,你就是被我逮到的。』
││﹝現在對付我的人,就是當初逮到我的人!﹞
『你也一定不知道我為什麼會知道你是那個犯下五國三十起女童姦淫傷害案的兇手對不對?現在讓我告訴你整個事情的經過……』
││﹝他是怎麼知道的?他是怎麼逮到我的?﹞
『老實說,我話不多,也不容易興奮,但是逮到你,真的讓我很興奮,上次和這次都一樣,興奮到忍不住話多,想要把這件事說出來。』
││﹝逮到我……為何會讓他這麼興奮……﹞
簿子背後的男子說到這裡,停了一會。
似乎是讓自己緩和有點激動的情緒。
是的,他激動了。
一個原本心志純定、不容易激動的人,因為執行簿子的刑罰,感到激動興奮。
││﹝說吧……我知道我快死了……讓我知道我是怎麼死的……﹞
『那時候,我還沒進來罪惡城市,意外地看到你這個人,說也奇怪,我怎麼看你怎麼覺得不順眼,後來注意到你看到女童時的眼神,讓我覺得噁心,也讓我懷疑你是不是個戀童癖?於是我決定跟蹤你。跟蹤的過程中,我發現你,竟然不自主地跟著一個女童走了好大一段路。那時,我幾乎可以確定你是個戀童癖沒錯。』
語聲緩頓忽晌。
『對了,應該是這樣沒錯……因為你身上流著太多罪惡的血液,才會讓我怎麼看你,怎麼覺得不順眼……』
││﹝我真像他說的那樣嗎……﹞
說到這裡,簿子背後的男子在他背上劃了一刀。
比剛剛更深、更用力的一刀。
見肉。
有一公分深。
肉翻捲上來。
簿子痛極了。但是他塞了血布的嘴裡只能發出低微的慘叫。
『你知道嗎?我在罪惡城市外面是個執法者,那時候我沒有你的犯罪的證據,不能對你怎樣,於是繼續暗地裡跟蹤你,直到夜裡,你還是沒有任何犯罪動作,但是我忍不住了,剛好你走到四下無人處,於是我偷襲了你一拳。』
說到這裡,簿子背後的男子連續在他背上劃了十數刀。縱向與橫向都有,如同先前那刀,毫釐不差的一公分深,刀刀見肉,簿子背上的肉縱橫翻捲,那紅色的血肉慘不忍睹。簿子的哀嚎慘叫聲也如同先前一般,極為無助的低微聲響。
『你昏倒後,我搜你的身體,找到你的簿子……你幹嘛這樣做?把自己的犯罪紀錄寫得那麼清楚……或許也難怪,你是個變態嘛,因為你變態,所以紀錄下自己的犯行供自己回味爽快對不對?』
邊說,簿子背後的男子沒有停止兩把美工刀的橫縱向揮刀動作。簿子背上更多的血肉翻起。也因為男子現在的揮刀沒在意落刀處,簿子背上重複挨刀處,不斷地有肉塊掉下來。簿子痛極了。他很想死。但是男子這樣的用刀法他死不了。他很痛苦,卻不能不繼續承受這樣的痛苦。
『你現在接受的刑罰叫凌遲。這是我們中國古代對罪大惡極者施予的、非常有名的一種懲罰方式。你所犯的罪惡就該接受這樣的刑罰。你知道嗎?當初逮到你,可說是我這輩子最高興的一件事,你的犯行如此的罪惡,怎麼可以消遙法外呢?逮到你的時候,我以為正義終於可以伸張……但是,令人遺憾啊,你居然沒有被判處死刑,最後還被送到罪惡城市裡來。我以為,你在罪惡城市會受到應有的報應。像你這樣的人,在罪惡城市原本應該活受罪的,誰知道,我一進罪惡城市,竟然打聽到你不僅沒受罪?還持續著昔日在罪惡城市外所犯的那種罪惡……該死啊,該死……像你這樣的人,活著不受罪,這個世界還有正義嗎?』
痛苦,在簿子的身上蔓延。
每一道分毫不差、都是一公分深的刀傷,不停地凌遲著他的身體。
一陣、一陣、又一陣的痛苦揮之不去。
像附骨之蛆侵蝕著他的每一條神經。
現在,簿子真的覺得好痛。
好想死掉。
痛苦中,他唯一多餘的念頭:這真的是我該受的刑罰嗎?
血,淵淵冒出。
血塊,散落一地。
簿子的背已經見骨。
但是美工刀沒有停。
簿子在這樣的凌遲刀法下沒有辦法很快死去。
甚至身體某些部位因為骨肉分離已經看到內臟器官,他依然無法死去。
只能繼續在凌遲的刑罰中痛苦煎熬。
直到,執刑的男子眼中露出一絲不忍的眼神。
美工刀刺入。
從背上刺入簿子現在已經裸在空氣中跳動的心臟。
簿子,終於結束痛苦,也結束他罪惡的一生。
15
罪惡城市第七大道第四十四街的下水道。流動在水道中主要的是海水。因為與大海相連,罪惡城市的下水道相對異常乾淨,城裡人們排泄與丟棄的穢物在最短的時間的時間被沖入大海中。下水道中散發著大海的氣息。待在這樣的地方對牛仔帽男子而言,比待在充斥罪惡氣息的城裡還要舒服。
罪惡城市裡人人可以踐踏的第七大道,千年前其實是城市的發源聚集地。這座城市從這裡開始發展。然而歲月推移,隨著城市發展,這裡竟然成為這座城市最卑賤的貧民區。真是滄海桑田。也因為這裡是城市的發源地,下水道的築成方式與其他地方不同。當初的設計者不知道基於何種原因或理由,此處巨大可以二十人並肩行走的下水道,側邊開闢了幾處可以容納百人躺臥的空間。
現在牛仔帽男子躺臥在下水道側邊不知為何而開闢的空間裡。那頂牛仔帽幾乎蓋住他整張臉。從牛仔帽緣裊裊冒出的白色煙霧,讓人知道他正在抽煙。是的,他現抽的是一根完整的香煙,不是『老鼠尾巴』││『老鼠尾巴』無法冒騰如此巨量的香菸迷霧││他身邊散落了好幾個煙屁股,每根都燃燒到盡頭。濾嘴上口水的潮濕還閃爍著晶瑩,顯然這些香菸剛抽過不久。
『用凌遲的手法殺了簿子,是不是相對顯示我跟他一樣變態?』
牛仔帽男子嘴中的香菸再一次燃燒到盡頭,他的雙唇一抿、舌頭一推,然後一口氣從他口中噴出,煙屁股掉落,與原先地上那些煙屁股送作堆。接著他又摸出一根香菸。點燃。香菸再度裊裊從他帽緣竄出。
簿子的死讓牛仔帽男子覺得很愉快,簿子的這種死法更讓牛仔帽男子心中得到一種無比暢快的感受。但是身為執刑者,用這種方式殺死簿子,依然讓牛仔帽男子隱隱覺得不安。太殘忍。
事實上牛仔帽男子於執刑時,幾次情緒波動,差點影響他手上凌遲簿子的那把美工刀。後來雖然沒有真的受到影響,但是牛仔帽男子在愉快與暢快的背後,真正感受到心中那種強烈的不安。
『簿子這樣的死法應該嗎?』
﹝應該。﹞這是他給自己的答案。
『簿子這樣的死法是不是讓正義伸張?』
﹝是的。﹞他又給了自己這樣的答案。
『如果簿子這樣的死法讓讓正義伸張,就算我變態也無妨。』
牛仔帽男子於此時拿下口中的香菸。
捏熄。
他將殘餘的菸草收集好後,安穩地沉入夢中。
他必須好好休息,讓自己擁有最佳的體能。
因為他接下來無法避免地一定要面對判官以及判官手下四名金牌殺手││『虎豹豺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