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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路口Maruko 的日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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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盲點》
作者: 馬路口Maruko	日期: 2004.10.24　　天氣: 　心情:

《盲點》

你是Tim。我是晴。
你我的關係，究竟算是什麼？
在學校裡，你是我實驗的partner，
在電話裡，我是你心情的垃圾桶。
我有一種像是吸毒上癮的症狀，因為我總期待每一次手機鈴聲的響起。
是不是「你」？

曾經，你告訴我說，你喜歡的那個女孩子，叫做Mandy。
所以，當Mandy出現在長廊那端的時候，我會自動閃開，快快地遠離，
讓原本熟識的我們，看起來像是陌生的兩個人。
然後，你追了上來，問我說：『幹嘛，走那麼快啦。』
我會說：『剛剛Mandy在，我不想破壞你們呀。』
『笨晴，妳想太多喔，不會啦。』
是我想太多嗎？

我的腳，出過車禍，膝蓋受過傷，所以我不能跑太快。
突然下起雨的時候，你會說：『快跑…快下大雨了….』
我只能說：『我不能快跑…我的膝蓋會很痛…』
然後，你說：『那我陪妳走，反正淋點雨，也很舒服。』
雨，突然停了。是因為太感動嗎？

情人節的前一個禮拜，你約我一起看電影。
你的名義是「實驗好累，我們一起去休息吧」。
只不過當你約在情人節，要我怎麼不會多想你的意思何在？

在某個時刻，我發現我們的關係，有點渾沌。為什麼在我的生命當中，感情的發生，總是會蒙上渾沌，我也不知道。那像是毫無預警的陷阱，我掉入，並且無法自拔。

事情總存在著我所不知道的「盲點」。但在往後看來，卻是那樣清晰。

手機鈴聲響起，我拿起手機，看了看來電顯示上的號碼，「是你」。

我接起了手機。『喂….Tim呀…什麼事呀？』
『等等吃個飯吧，討論一下，明天做實驗的細節吧….』

我潛意識低頭，看著我手腕上的手錶，也一邊跟你用手機說著話。
『那要幾點呢？在哪？』

時間的指針，停留在下午的四點十二分。
而我呢，現在正在逛著金石堂，想找一本書。

我想找的書，那不是實驗，或者專業上的書，而是一本可以看了讓心靈release的書。實驗做久了，專業硬梆梆的想法，已經將我的心靈僵化許多，是否生活上的一切，就都得套用科學方法，從「觀察」、「假設」、「實驗」和「證明」的慣用流程呢？我應該把自己的生活，在某個時刻下，跳脫一下，好讓自己能呼吸點自由的氣息。所以，我逛著金石堂。

因為是在金石堂裡頭，所以我把聲音盡量壓低。

『妳現在哪呀？是在實驗室裡頭嗎？』
『沒有呀，我在逛金石堂。』
『是喔，怎麼想要逛金石堂？』
『心情有點悶悶的，可能是太久沒休息吧。』
『是喔，那剛好。我聽說三多路有一間店感覺還不錯，想去吃吃看。』
『喔，在哪？』
『就在……』Tim說了一連串的如何走到那間店的方法。

不過，我卻覺得聽起來好陌生，我害怕我真的不會走到那間店。

我打斷了Tim。我說著。
『等等…先說喔…我是路癡喔…』
『不會啦，很簡單的….. 』
『可是我是左右不分喔.. 』我遲疑著。
『不會啦，真的很簡單….你要對自己有信心。』
『真的嗎？』我又問著。
『嗯…那我們六點在那間店的門口見面吧。』
『喔…』

掛上電話的那瞬間，在我心裡，還是對於這間店的位置，有疑問？
希望真的像Tim所說的一樣簡單。
根據Tim所說的，從現在我的所在到那間店，大概只需要半小時。

不過，我告訴自己，還是早點出發才好，因為路我不熟，而且我不希望
Tim等我太久。
「那就五點就出發吧…」我暗暗在自己心中告訴自己。

走出金石堂的時候，我發現天空有點陰。烏雲，遮住半邊天。
像是描述我現在的心情，有點模糊，快要下雨。

我不安心。
要踏出金石堂的門口的時候，還找了一個年輕小夥子，大概問了這附近的路。

我給自己滿滿的信心，告訴自己：「應該不會迷路。」

發動摩特車的時候，我發現要出發，並不是件困難的事。
重點是「妳要往哪個方向？」

我按照所得知的訊息，騎著。
路很直。可是天氣好像越來越是烏雲密佈。
我在心中暗自祈禱著。
「千萬別下起雨….」

不過，我卻發現怎麼和別人所說的路途不同，找不到那個所謂的路標？
這該怎麼辦？
我有點慌。
不過，我告訴自己：『別慌，妳可以的。或許在下一個路口，就對了….』
我努力要自己冷靜下來。
「靜下來，別慌…..」

只是我的期待，在下一路口中，宣告落空。
「怎麼會….怎麼會….」我有點抓狂，但我試圖讓自己冷靜思考。

我看了腕上的手錶，時間已經是五點十五分了。
「沒關係，時間還夠….」

『路是長在口中的。我可以問問路人….』我的腦海跳進這句話。

我在路旁停了下來。問了一個像是這當地人的媽媽。
『請問喔，到xx路…怎麼走….』我問著。
『妳可以從這邊直走，然後….』

我發現她說的有點複雜。
不過我告訴自己：『等等不會走的時候，再問人，就是了。』
我跟那個媽媽道過謝後，我再度上路。

遇到不會走的路，我跟之前一樣，在路旁停了下來。問人。
又再度上路。

腕上的手錶，時間到達了五點五十分了。我還有十分鐘。

只是我發覺，我好像離目的地好遠。路旁的一切，真的好陌生。
而且路上沒什麼住家，或者人。
我的心好急，好無措。

原來，人對未知事物的恐懼，就像是這樣，妳會在一片茫然中，感到無能為力。

天空開始飄起細雨。真是禍不單行。

我的手機鈴聲響起。劃破在這時，我心中的焦燥。
『晴，妳現在在哪呀？』
Tim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在一個很熱鬧的地方所打來的。

接手機的時候，我心中的感覺，像是在海上漂浮的枯木，突然發現有一個依靠的地方。我雀躍著。

『Tim，我好像走錯路了….』我忍不住脫口而出。
我眼裡閃爍著希望，渴望著有人可以給我一些援助。

『什麼…..我聽不到，剛剛太吵了….晴，妳再說一次….』Tim打斷我的話。

我突然覺得，沒有解釋的意義，那有一種無法說出的失落。
『我…沒事…..』

『那等等見喔…掰掰….』
Tim只聽到我聲音裡頭的「我沒事」，卻沒留意在我心裡的不安。

掛上電話的瞬間，我突然體會到，在寂靜四周的自己，很孤單。
我鼻頭一酸，抽咽了起來。
或許，是我的抗壓力性太弱了。
但，在那個當下，我真的忍不住哭了起來。
就這樣，我自己一個人哭了將近一分鐘。
然後，哭完之後，我破涕而笑。
發覺，哭是一種宣洩。

我擦乾眼淚，繼續考慮我該走的方向。

手機鈴聲響起，『晴，妳到底在哪？』這是Tim打來的第二通。

『我在路上，Tim，我好像走錯路了….』我說。
『不會吧，那妳剛剛怎麼沒說，還說妳沒事…』
『我…』我說不出來，該怎麼解釋？
『晴，妳現在到底在哪？還要多久才會到？』Tim的口氣有點差。
『我…』

毛毛的細雨，可是在我心田裡，卻下起傾盆大雨。
Tim咄咄逼人的口氣。突然讓我火氣，漸漸升起。

『Tim，我的方向感不好，我剛剛就說了，你知道的…..』
『什麼….剛剛收訊不好，妳再說一次….』
或許，是真的收訊不好，但是我卻無法在這個當下有體貼Tim的心。

『你應該換個手機了啦…老是要我再說一次….』
『晴，妳的火氣有點大喔…』

「本來就是了…..」我心裡暗暗想著。
『我會盡快趕到的….』我說。
『嗯…』

就這樣，我在飄著雨的路上，騎著車。
一路上我的心情很平靜，所有原本在意Tim的情緒，都消失了。
因為我原本以為，Tim可以體會到一個女孩，在一個陌生環境中的那種無助感，
但卻沒有。或許我是太奢求，但我真的有點失望。

然後，我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因為我突然發覺，我很笨，是什麼讓我那麼魂牽夢縈？但為什麼在這次的迷路中，我突然像是驚醒一般呢。

當自己像是大夢驚醒後，發覺路是如此寬廣。

到達那間店，是在我們約定時間後的十分鐘，六點十分。

在這十分鐘裡，我像是想清楚了許多事情一樣，就像是戒了毒一樣，
我不再依靠Tim的情緒過活。我所感受到的沒有傷心，只不過是一種，
妳會一笑置知的陌生。原來Tim不是我心裡所想的那個人。

吃飯的時候，我還是像往常一樣，靜靜地聽著Tim說，然後我微笑著。
只是我的心變得不同。

隔天，我聽到了一個消息。

有人看到Tim，在海洋生物博物館，跟一個女生，手簽手，狀似親密。當別人把這一切告訴我時，我所訝異的是自己，因為我內心竟然沒有太大的震憾。

但，我沒告訴Tim，我已經知道這件事了。

情人節的前三天，Tim提醒我說：『要記得要一起看電影的事喔。』
我淡淡地説：『我那天有事，可能不能去。』
Tim說：『怎麼突然有事，要去哪呢？』
『是不是有人約妳…..』
Tim一直追問著，我那天的行程。
那有種壓迫感驟升。

『Tim別再問了，好嗎？』
『我只是關心妳呀。』
『Tim你可以跟你女朋友去看呀…..』我脫口而出。
突然，所有追問的問題都停擺了。

『我沒要隱埋妳的意思，只是我害怕失去妳這個朋友。』
『嗯…我了解…我沒怪你….』

情人節的前三天，我在愛情的盲點裡，學會打開心盒，那裡星光燦爛。
或許，在迷路當中，我看清了自己，通往愛情的路，在哪。

初稿完成日：2004.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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