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隨筆---友情書

可喬

    「人生只有一次，不能預先彩排也無法偷看結局，又有誰能真正輸得起！」妳伸出雙臂擁抱我時，幽幽地說。

    從小中文系就是我的第一志願，家人極力反對，我被迫選擇第一類組中人人看好的法律系。妳則念中文系，輔修英文和教育學程，假日還去旅行社當導遊，妳把未來出路鋪排得很寬廣，極具競爭優勢。而我還留連在補習班，準備著一直都考不上的律師執照。我們是高中同學，妳就像摩西，即使在紅海中也能拄立一根手杖，開出路來。而我則落難於孤島，島上居民熱情地指引我脫困的方法，我因言語不通困頓地望著前方茫茫大海，失去方向。會不會我到頭來發現這竟是一場誤會？

    「彷彿黏附在我身上的是永遠擺脫不掉的詛咒，不管我念什麼科系，都是註定要失業的。」我消極地說，妳把我擁入懷中，我蜷臥在妳胸口，妳溫柔地安撫我那顫抖的憂傷。感覺像回到從前，回到第一次英文被當的夏天、回到小狗死掉的夜晚、回到和姊姊大聲咆哮的高二，回到每個悲傷流淚、失去勇氣的日子，妳總會這樣擁抱我，妳說動物園裡的靈長類動物寒流來襲都會相互擁抱禦寒，更何況是人類在挫敗時，怎能不互相安慰以抵抗生命中的苦難？在那樣溫暖的擁抱中，我總能找回重新站起來的力量。

    「只要認真努力過，即使全盤皆輸也不會有遺憾。」妳說，「我怕我輸不起呀！」我哽咽地回答。「其實生命就是如此，沒有誰輸得起，而人生也僅是時間和經驗的累積，也並沒有人能真正贏得或擁有什麼。」妳的擁抱和安慰就像前來搭救的船隻，我知道我將逃離孤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