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電話給舊情人的這個舉動
被夢擾醒之後,她想起這句話,然後這麼解釋它,解釋這場關於他的夢。
夢。說來連自己也覺得可笑到難以啟齒的夢。
夢的場景是個古老的陌生國度,夢裡的她自己是個名門之後,或許甚至是個公主也不一定;她不確定,只確定夢裡的他們愛的正好,而且還有點那麼八股的不被身邊人看好,在一場偷竊裡他的身份被揭穿,原來夢裡的他是個小偷,以偷竊的所得來支撐他聲稱的貴族血統、以及自身的派頭還有闊綽的出手,好匹配的上她的身份;夢的最後是他被逮補,而表情,是不後悔。
--我不是騙妳,我只是愛妳。
在他無辜且無悔的眼神裡,她驚醒。
她這麼告訴自己,然後摸了摸眼睛,確定是乾的之後,她起身,決定把醫生的警告當成個屁,就這麼走進廚房為自己泡了杯又苦又濃的早晨咖啡,目的是想要把這醒來之後依舊固執著在她身體裡繞跑的夢驅走。
驅走。
他的號碼,再度清晰腦海的,他的號碼。
--打電話給舊情人的這個舉動,就像是借錢給朋友一樣,最好是做好被忘記的準備。
而當時她的口吻是不屑,幾乎殘忍的不屑。
--我為他連命都差點不要,結果他卻連我是誰都忘記?
在那個當下,她知道自己該溫柔,該拿出姐姐的姿態開導;然而,連她自己也驚訝的是,她的反應是殘忍,她殘忍的說:
--打電話給舊情人的這個舉動,就像是借錢給朋友一樣,最好是做好被忘記的準備。
而終究,她還是撥出了號碼。
女人面對感情,藉口總是一堆。
而今,她突然又想起這句話的原因是,此時她正好就想做出這種連她自己也不屑的動作;她拿起手機,然後猶豫,最後,她這麼告訴自己:搞不好他已經換了號碼?反正就算還是他、她馬上就掛斷也好?或許就當作確認他究竟還記不記得自己也好。
表妹的胃袋整理乾淨,手腕上的傷痕也逐漸變淡之後,表面上已經重新振作的表妹卻告訴她這麼一件事情:在分手一年後的那天,她曾經打了電話給三差,結果得到的回應卻是不太確定的:妳哪位?
表妹是個鋼琴老師,出身好,條件好,個性好,是從小被爸媽捧在手心裡疼的那種富家千金;唯一不好的是,她愛上個三差--收入差,外表差,學歷差--她這麼戲謔的稱呼那個男人;三差後來移情別戀,表妹幾乎崩潰;而實際上表妹確實也是崩潰了沒錯,那雙專長於鍵盤的手指,後來拿起刀子劃開手腕,還嫌不夠的往嘴裡灌下整瓶的安眠藥,搞得家裡心驚膽跳。
視線不太確定的望著手機,她想起曾經告訴過表妹的這句話:
只是,當第一口早晨咖啡穿過喉嚨溫暖她始終問題不斷的胃袋時,她並沒有如己所願的遺忘,卻是事與願違的想起,想起那個曾經熟悉過、而後終於淡忘的號碼。
夢是潛意識的放大,或者說是誇大。
就像是借錢給朋友一樣
最好是做好被忘記的準備
夢是潛意識的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