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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絕(壹)碧(15)驚世劫作
作者: 墮落貴族黃大G 日期: 2016.12.23  天氣:  心情:
絕代奇俠傳(壹)碧血煉劍錄(15)驚世劫作

青龍和鳥鳥被『什家將』四神用計包圍,禁衛軍重重包圍兩大戰將,教人插翅也難飛,兩人不時還聽到敵方呼斥著要捉活的,擺明了就是折騰人。鳥鳥環顧四周,眼下似乎沒有任何逃出生天的可能性,得道如他,也不禁有點慌亂,不自覺望向青龍。
這一望還真是讓鳥鳥傻了眼。
青龍還在微笑。
而且是很開心的微笑。

「咳咳....施主,現下該怎麼做?」
「呵呵,你問我啊?其實我沒想到會中計。」
「唔?」
「所以我也沒去想現在該怎麼做。」
「............」

「孫秋神嗎?」青龍看著那名他救錯的女子,一招即中便退下,兵士立馬重重保護著,喃喃說道:「這針挨的可不冤。」眼看著禁衛軍不斷呼喝,卻不進攻,想想自己也挺值錢的,若是栽在這兒,豈不更可惜?
當下大吼一聲,聲若洪鐘,較近的兵士嚇到倒退了好幾步,有些還跌坐在地上,卻見青龍指著一名將軍模樣的人,厲聲問道:「剛才就是你說抓到我,大功一件的嗎?」青龍大喝:「報上名來!」
這人瞧見青龍威風凜凜,一時間還真是突然膽怯起來,但是兩人中間隔了許多兵士,起碼隔了十多名禁衛軍,想想青龍再怎麼神威無敵,也不可能突然間殺過來,當下壯起膽子,大聲說:「報....報上名是吧,你老子我,『什家將』中,夏神,何....喀....」
然後就沒聲音了。

何夏神是想說完這句話的,可惜他並沒有說完,就再也說不下去了。
因為他的頭顱驟然間以一種不正常的角度扭曲,然後就軟軟斜斜的倒在地上,再也起不來了。
一輩子再也起不來了。
站在他後面的,是一名穿著白衣的彪形大漢,全身散發出令人感覺不祥的氣息。

在何夏神身旁的楊春神與方冬神大駭,因為他們完全不知道眼前這白衣彪形大漢的存在,除了孫秋神破解對方聲東擊西之計,挪用了一半軍隊去對付碧玄碧節等人,另外一半先預留十多名保護武功薄弱的孫秋神,他們自認對方已無援軍,所以將可調動的兵力全招呼在青龍鳥鳥身上,所以三名將軍的背後,全是空蕩蕩的沒半個人。
然後何夏神才一招就被放倒了。
(今天如果是我們兩個....?)楊春神與方冬神對看一眼,兩人想動,卻不敢妄動。
因為他們身旁的這名彪形大漢緩緩的拍了拍他們兩人的肩頭,像是在吩咐屬下的口氣:「等等,先讓我說個話。」
「報個名字也慢吞吞的,還自稱老子....」他不耐煩的吐了口口水在何夏神的屍身上:「第一個就斃了你。」

「你來啦,白虎。」
青龍笑嘻嘻的。

白虎緩緩跨過何夏神的屍首,擋路的禁衛軍兵士紛紛自動讓開,他就這樣旁若無人的走到青龍面前。
鳥鳥離這兩人最近,所以也看得最為清楚,他從未想到過今日可以一次遇見詭孤門下兩大戰將,被譽為黑道武林新一代最強的兩大高手。
仔細一看,白虎的身型與青龍相當,一樣都是高大威猛的身形,但是兩人散發的氣息截然不同,若說青龍亦正亦邪,雖然身處黑道,但保持著威風凜凜的形象,就連鳥鳥這種佛門中人也肯暫時壓下心中成見,與他聯手出擊。
但是白虎卻完全不同,他全身就是散發出令人感覺不舒服,感覺不祥的氣息。

說是不祥,另外一種說法或許可說是怨氣。

眾人皆知,詭孤僅有一女詭絲,而首徒青龍是他收養的義子,白虎則是他唯一,卻早就青出於藍的徒弟,在詭孤有意無意的安排下,兩人從小事爭到大事,從幼童爭到成年,無一不爭,青龍掙得了蟠龍堡,而白虎拿下了猛虎寨,青龍靠著他獨闖西方異域習得的魔域伏龍拳及不知道哪位少林叛僧的枯木禪功,以及麾下青城赤蠍及已被正氣山莊收復的十八星山青蛇,一時無倆。
相對於青龍的高調,白虎就顯得神祕許多,他甚少好友,也不收徒弟,沒有青龍的耀眼,感覺也不甚詭孤器重,比較讓人知道的,也就只有詭孤託友傳授給他的『吼天裂心爪』。
但是卻沒有任何人敢小看猛虎寨寨主。
畢竟能跟青龍一較長短的,就只有白虎!

曾經也有白道中人想利用青龍與白虎之間的不和來實行離間之計,藉此來分化詭孤的力量,但是他們兩個雖然互相不和幾乎到不相往來的地步,但倒是很有一致的槍口對外,所以這些計謀並沒有成功過。
當年詭孤為拉攏鳳凰聖母,特地派出青龍白虎兩人攜手過招,這大概是最廣為人知,也是鬼王門下最讓人津津樂道的一場較量。
誰勝誰負沒人知道,也沒人定論,但是鳳凰聖母的那句話卻是每個黑道武林中人都會說的:

「鬼王,你得青龍白虎兩子,何愁天下不得?」

在場的禁衛軍登時大亂,將青龍等三人團團圍住,但白虎卻視若無睹的走到青龍面前,『嘖』的一聲:「你應該知道,是父王要我來的。」
青龍滿臉笑容:「我知道,我也知道你到了一段時間了。」
白虎面無表情:「應該要更早到的。」
青龍滿臉笑:「要多早?」
白虎無表情:「你把自己妹妹搞丟的那個時候。」
青龍笑笑:「只是我沒想到你這麼快就出手了。」
白虎肅穆:「我也不想,只是我沒想到你會中計。」
青龍笑:「我救錯人的計嗎?」
白虎說:「這麼爛的計。」
青龍:「那麼我們...?」
白虎:「繼續救。」

然後兩人就不見了。

孫秋神知道要糟,連忙嬌喊:「快留下他們!」又立刻補了一句:「格殺無論!」她知道禁衛軍雖然戰力高強,但是要跟青龍這些高手相比仍是差了一大截,捉活口又更加困難,現下最重要的就是防止他們突圍,若是真趁了他們的意,日後幽冥教的臉要往哪擺?
然而孫秋神覺得天色突然暗了起來,她往上看去,只見到青龍早已躍至她頭上,大喝一聲:「看我的『魔域伏龍拳』第四式!」
話語一出,原本保護孫秋神的禁衛軍散了個大半。

眾所皆知青龍的拳法『魔域伏龍拳』是年少時流落異域時無意間所習得,據他所說,學的殘缺不全,其實也只有三式『魔龍翻江』、『渾龍蔽日』及『狂龍撕天』,然而光靠這三式,青龍就已經差點打遍天下無敵手了。
而如今青龍竟然要在這裡施展第四式?!
禁衛軍人人戰力高牆,多半也都是武痴的等級,眼看面前敵人要施展新招,多半都是抱著大開眼界的心態,但當然得留著命才行,青龍才一句話,竟然讓禁衛軍鳥獸散,讓主子一個人隻身面對大敵!
孫秋神嚇的連呼吸都差點停了。

「騙你們的啦,這還給妳。」
卻見青龍高高跳起,又輕輕跳下,剛好是孫秋神的面前,他神清氣爽的攤開手掌,掌心三根針,正是剛才這女子的暗算飛針。
他笑咪咪的,好像完全沒把剛才被騙的事兒放在心上:「針還你,我知道我中計了,以後再見吧!」
然後青龍奮力一躍,就再也看不到人了,留下一群大罵狡詐的禁衛軍。

孫秋神一口氣喘不過來,也不知道是怒極攻心還是驚嚇過頭,兩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而白虎就沒那麼好商量了。
他只是慢慢的朝楊春神和方冬神走去,不斷打飛一直湧來的禁衛軍,緩緩說道:「為了避免你們追來,我還是再殺一個好了。」這口氣也不像是有商量的空間,更像是喃喃自語。
更恐怖的是,禁衛軍頂多只是減緩他前進的速度,根本攔不住他,他就不斷的擊退敵人,然後一步一步,腳步異常堅定。
「你們可以先討論一下。」白虎又說了一句話。
這句話讓楊春神和方冬神徹底崩潰:「就讓大哥從容赴義吧!」「什麼話,是你說要出兵捉詭絲的!」「兵符可是你拿走的!」「兵是你帶的!」「小弟本來就應該替大哥挨刀啊!」「你講那什麼話!」白虎人還沒到,兩人已經毫無形象的在自家人面前大吵大鬧,甚至大打出手。
「哎,真是吵死了,兩個一起吧!」他兩個拳頭一同舉起,一同落下,楊春神和方冬神就再也沒了聲音。
「我殺的差不多了,」他轉頭一瞥,離他最近的禁衛軍嚇到連武器都拿不穩,然而白虎只是搖了搖頭,緩緩說道:「剩下這些,保護那個暈倒的回去應該夠了。」
然後他也離開了。
無人敢擋,無人能擋。

在廢墟龜塔外見識了一人盡殺外八幫,神祕紅色身影的超絕武功之後,赤鷹見天鷹毫無動靜,也毫不緊張的樣子,不由得問道:「幫主,那我們現在...?」
「別急,在這裡等等,算算時間,他們也應該到了。」
赤鷹稱是,他和天鷹雖然同屬鷹煞幫當家,但幫主身分是崇高無上的,當下也不敢多問,只敢細細琢磨紅色身影的真實身分,低頭一瞧,卻見腳邊野草無風自動,兩個身穿長袍的頭陀竟然無聲無息的到了他們身後!
赤鷹不由得緊張起來,還未細想,下意識正待出招,因為他認得眼前這兩人是龜仙座下,金銀頭陀!
卻見他們兩人一臉肅穆,卻絲毫不理會赤鷹,更不用說在旁毫無反應的「迷人」鬼螳螂,只是緩緩單膝跪下。
而天鷹卻一點也不驚訝:
「事情,都處理好了?」

這個時候赤鷹的腦袋才開始急速運轉起來。
原來天鷹之所以能夠這麼運籌帷幄,全因為詭孤陣中有秘密安置鷹煞幫的眼線,這情況在爾虞我詐的戰爭並不少見,但是眼線的層級能夠到鬼王內四堂龜仙副座金銀頭陀這樣子的高手,就實屬難得了。
而現下這一切,鷹煞幫的幫主天鷹,是早就盤算好了!
(龜塔一破,青龍必定去救被幽冥教擄走的詭絲,而幫主算定鬼王會大舉調動外八幫兵力圍堵這可怕的紅色身影,那麼我們現在...?)
鷹煞幫向來神秘,三當家赤鷹最為人熟知的也就是被稱做為智囊,他縱使嘴上不說,心裡其實也頗為自豪的。
但是現在跟幫主天鷹比起來,他只覺得他自己像個初出茅廬,什麼也不懂,毛毛躁躁的莽撞小子。

金銀頭陀:「是的,僅依循幫主所吩咐,照著詭孤的緊急命令,通知外八幫圍堵剛出龜塔的目標。」
天鷹:「嗯,很好,詭孤的命令是你們與外八幫一同在龜塔進行圍堵,而你們只讓外八幫去送死。」
金銀頭陀說:「是的,而我們趁這段時間查出了詭絲的下落。」
天鷹說:「嗯,幽冥教中什家將老奸巨猾者只多不少,詭孤就算派出白虎與青龍會合,也只會撲個空,救不到人。」
金銀頭陀嘆道:「幫主神機妙算!而屬下無能,無法將外八幫全部集結到齊...」
天鷹溫言:「無妨,當我在一旁看到外八幫進攻龜塔的佈陣方式,便已知道你們已掌握詭絲的下落。」
金銀頭陀點點頭:「幸不辱命!那目標下一個抵達的地點,正好就是禁衛軍帶著詭絲的所在處,恨離崖!」
天鷹呵呵笑:「很好,不曉得當他看到詭孤的女兒,會不會痛下殺手?」
金銀頭陀猶疑半刻:「屬下有個請求,不知當講不當講?」
天鷹嘆了口氣:「就算你們不說,我也知道你們手癢了。」長袖一振,朗聲說道:「事不宜遲,我們出發吧!」

我沒有爹娘,自幼被拋棄在城外的貧民窟裡。
在那個連自己都養不活的年代,青面獠牙的嬰兒,說是人,更像鬼的樣子,我知道自己為什麼被拋棄,也沒怨恨過那未曾謀面的父母。
只是遮風避雨的,只有那灰色的牆壁及腐朽的屋頂。
我雖然自號灰朽,但是別人都叫我阿鬼,八呎巨人阿鬼。
我什麼都不會,依靠天生神力和野獸般的直覺在大漠荒郊外殺人越貨,養活自己。
大漠荒郊,多的是滾滾黃沙,使得我的戰甲永遠蒙上了一層灰
大漠荒郊,少不了的是凌厲疾風,我身上的腰帶衣擺啪拉啪拉響,我知道我的眼睛可以更顯銳利,睥睨天下的眼睛。
我的刀從來無鞘,也不用刀鞘,我把刀無時無刻拎在掌間,或是隨側拎在手上,或許這是安全感的來源。
我的刀,黑色無鋒的巨刀,永遠是溫熱的,因為人的血,永遠都泛著紅光。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或許是在遠征西域之後歸來,我多了一群跟班,這群跟班越來越多,有些戰死,有些離開,有些留了下來,跟班變成了兄弟,生死與共的兄弟。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或許是在遠征西域之後歸來,我漸漸的不再用刀,因為我知道武器再順手,畢竟只是個武器,稍一不注意,自己的刀還是有可能會誤傷自己。
縱使許多自稱刀法名家的武林大豪常說『人刀合一』、『刀在人在,刀亡人亡』,畢竟我不是很懂這些刀法劍術的,所以我只能完全認同這些話。
只是這些人全被我挑了就是,幾乎一個不剩。
接著我開始相信自己的拳頭。

人越來越多,我的兄弟們開始揮舞著旗幟,組織起軍隊,準備開始大展拳腳,拓展自己的版圖,我自認懂得不多,也對這個沒興趣,但是卻抵擋不住自己兄弟們的盛情,旗幟上面是我的圖騰,口中呼喊著我的名號,盔甲上是我標註的印記。
我感覺我的兄弟們似乎真的打算做出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但是受限於我們的外表,常常倍受歧視,沒人願意正視我們,就因為我們不是系出名門,遠從大漠而來,長相又異於他人。
沒人把我們當成一回事。
而我討厭這種感覺。
所以我帶著我的兄弟與跟班,不,軍隊,攻進了當時白道武林中頗富盛名青城劍派轄下小城,改號鬼城『酆都』,廣發英雄帖挑戰天下高手,自首日擊敗青城劍派掌門「巴蜀無雙」何自聖,次日再敗青城派長老宋貞與陳洪力後,連三百日連退白道武林三百高手。

從今以後,人們再也沒叫過我的本名,他們直接冠上武林當中最為崇高的名稱。
「天」、「鬼」、「皇」。


紅色身影在急速衝刺了好一陣子之後,突然停了下來,雙手抱著頭,努力的扯著頭髮,像是抓狂一般,淒厲似的無端大吼:
「我是誰?!我真的是天鬼皇嗎??」
「我是誰?!我真的是天鬼皇嗎??」
「我是誰?!我真的是天鬼皇嗎??」

接下來的天鬼皇的遭遇,白道武林縱使不熟,也略知一二。
天鬼皇之所以一戰成名,不單單是連三百日連退白道武林三百高手,更難得的是他僅僅擊退對方而不下殺手,足見功力之高深,讓對手就算扼腕惜敗,也不得不服氣,就連武林中以劍術及臭脾氣著名的青城劍派掌門「巴蜀無雙」何自聖,也不得不舉起大拇指,心悅誠服的讓出一座城池。
至此,天鬼皇所率領的軍隊,名聲到達一個巔峰。
可惜的是,他的弟兄們,卻漸漸的升起叛心。
他們要的不是一個與白道武林惺惺相惜的英雄,而是要一個能夠領導他們征服天下的戰將。
這些人當中,均以二當家詭孤惟命是從,詭孤武功遠遠比不上天鬼皇,但論心思甚密,戰陣佈防,卻是天才。他一方面不斷安撫將領,拉攏人心,一方面卻又廣邀天下英雄前來鬼城鄷都來與天鬼皇切磋武藝,這下他方可讓武痴義兄完全沉浸在武學的領域中。
這等詭計,三當家杜平當然是看在眼裡,出言勸阻。
詭孤唯唯諾諾的,畢竟當年三人結拜,可是歃血結盟的,雙方的兒女甫一出世更加親近了許多,關係可謂親上加親,杜平也認為在他好言勸說之下,詭孤應該也是會就此收手。

過了兩天,杜平出外打獵的時候不慎被野外黑熊咬死。

而天鬼皇非常忙,他忙著與不斷前來的武者切磋,成為好友,這對他來說根本就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真是開心死了。
然後詭孤就開始進攻了。
光憑他一個,當然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但是他後頭還跟著一大群人:妄龜、天鶴、龍妖,獅妖,虎妖,象妖,豹妖,鷹妖,熊妖,狼妖...
天鬼皇當然不是省油的燈,熊妖一招未發便已斃命;鷹妖尚未振翅便已折翼;狼妖見狀想全身而退,卻只剩下一半的身體;龍妖算是僥倖未得大傷,但也是氣喘吁吁;獅妖才一拳便已喪失戰意;虎妖直接被打斷腿骨;象妖被一手擲往遠方就爬不起來了;豹妖根本沒被放在心上;妄龜被打的也是節節敗退,更別說天鶴了。
然後詭孤無聲無息的出現,將手中的匕首輕輕的插在結拜兄弟的頭頂上。

大家都說天鬼皇死到不能再死了,畢竟頭頂插匕首這件事情是在場眾人都有看到的。
而經此一役,妄龜自號老祖,人稱龜仙,賜玄武高塔為據點,坐鎮天鬼皇囚禁之處;天鶴自號金仙,人稱鶴仙,賜天鶴湖為據點,與龜塔互成樞紐,相互支援;身受重傷的龍妖,獅妖,虎妖,象妖,豹妖被封為護法,在酆都隱居不出。

只是,天鬼皇現在好像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他只記得兩個字。
背叛。


紅色身影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麼氣息,又開始急速衝刺,但是淒厲似的大吼仍然未停:
「我是誰?!我真的是天鬼皇嗎??」
「我是誰?!我真的是天鬼皇嗎??」
「我是誰?!我真的是天鬼皇嗎??」

禁衛軍大破玄武高塔,一舉擒殺龜鶴雙仙,擄走詭絲,但是負責人質的部隊並未與大軍一同行動,而是選了一條偏僻的山路前進。
這部隊人數並不多,也沒有全副武裝,所以速度相對較快,加上領頭的兩將軍也是悶著頭一直趕路,路上並沒有太多的休息時間。
但是詭絲卻從兩將軍的步伐行走中得知,他們是什家將當中的人物,而且比她之前所擒殺的文判韓德,武判盧清還要難纏,武功只高不低。
但是會選擇分頭進行的策略,這兩名低調的將軍只怕還做不了主。
詭絲沒回頭看,也不用回頭看,光聽武器在地上拖行的聲音,也知道在最後押陣的,是什家將的頭頭,什役刑具爺。
也只有在江湖上打滾許久的他,會想到青龍一定會纏住禁衛軍,營救自己的妹妹。
(與其和青龍打個你死我活,還不如換條路走,加上皇家禁衛軍沒那麼好應付,就算他們能夠脫身,咱們也走遠了。)刑具爺是這麼想的。
所以他對著詭絲呵呵笑:「我們上次打得不分勝負,若妳不服氣,也可算妳贏了,」他像極了一個慈祥的爺爺:「可惜的是,現在妳還是落在我手上了。」

詭絲氣極,正想反唇相譏,卻又說不出什麼,一想到青龍大哥,姐妹密密,還有剛認識的碧玄碧節,以及之後的處境,突然間眼角的淚珠就併了出來。
刑具爺笑的更開心了,以疼惜憐愛的眼神關照著:「妳放心,俺之所以走這條路,就是為了避免讓你這娃兒受審,妳跟著禁衛軍回皇城,死罪免不了,多半是打入天牢,無論如何都只是有死無生...」
話聲陡止,刑具爺突然不說話了。
他的手不自覺的放在最適合拔取武器的位置。
領頭的將軍也停下腳步了。
他們的手緩緩的放在腰間的刀把。
詭絲的眼淚也停了。
她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氣息。
是衝著他們來的!
速度快絕!

氣息伴隨著紅色身影,以及間歇性的淒厲大吼!

最前面兩位領頭將軍對看了一眼,齊向刑具爺望去,像是在請示些什麼,刑具爺只是微一頷首,算是默許了。
兩位將軍大喝一聲,拔出腰間大刀,朝疾速紅色身影砍去!

這兩位領頭將軍其實並不是無名無姓,他們在什家將的地位,跟大名鼎鼎的白無常黑無常不相上下。
但是他們師承刑具爺,刑具爺向來低調,所以他們為人處事自然也低調,連武功路數也是隨處可見,兩人均是手持單刀,跟一般武林人士沒什麼兩樣。
但是這兩名低調的將軍在什家將所有的將軍當中,斬敵人數位居首冠!

接下來這兩名將軍--甘爺及柳爺,就被紅色身影給一掌打飛了。

詭絲只覺一陣狂風吹來,紅色身影殺氣騰騰的衝向他們,視兩人如無物的一掌打飛,她下意識的雙眼一閉,接著就是雙肩被抓住,淒厲的聲音傳來:
「妳...妳身上有我熟悉的味道...妳是誰?妳知道我是誰嗎?我為什麼會在這個地方?妳能不能告訴我?」
詭絲睜開眼,只看到一名綠色頭髮,面色蒼白,身著斑駁戰甲的落魄中年男子急切地望著她,只想知道答案,完全不理會周遭的武裝兵士。
她不認識這個人,但是這個人似乎認識她...或是她的長輩?
詭絲嚇了一大跳,對於她所問的這些問題並沒有答案,但是她知道眼前這傢伙武功高強,眼裡卻不見殺意。
起碼,對她沒有殺意。
「你問的問題,我都懂,」詭絲微微一笑,像是勝卷在握的樣子:「但是你先得打發掉這些人才行。」
「這些人,怎麼了?」紅色身影異常急切。
詭絲嘆了口氣,說道:「我想去找你,但是這些人卻把我抓走了,好在後來你出現...你說該不該打發?」
「行!」紅色身影說完便又要殺人,詭絲連忙說道:「叫他們走也就是了,動手不嫌麻煩嗎?」
禁衛軍等人如釋重負,畢竟親眼目睹一掌打飛兩將軍,也知道敵我雙方能力實在相差太多,能夠保命方為上策,眾人跑去扶起兩將軍便要離開。
卻見詭絲輕聲說道:
「爺爺,您老留下來,咱們倆,敘敘舊。」

刑具爺一言不發的轉過身子,臉色像是比哭還要難看。

其實當感覺到紅色身影氣息的時候,刑具爺就開始想要撤了。
絕對不是因為這鬼魅般的身影快絕,他根本無法招架。
也絕對不會是因為這傢伙能夠一掌打飛兩將軍,他就算徒兒聯手,也無法得勝。
更不會是因為他先前與詭絲一戰受了傷,迄今未癒。
更加不會是他就算透露了詭絲的身分也不見得有效果,沒把握的事情他絕對不做。

只因為他知道眼前這紅色身影是誰。
這如同,鬼神般的存在,竟就突然現身,在他眼前。

「我知道您不會殺我,」刑具爺吞了口口水,強自鎮定:「因為我知道您的身分,您的身分是不會隨意殺人的。」
紅色身影不是很能夠理解,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先前在龜塔大肆殺戳的鮮血未乾,還自顧自的從雙手滴落。
「那個時候大家都說,您殺人有三不原則:老弱婦孺不殺,非萬惡不赦不殺,皇室國親不殺。」刑具爺涎著笑臉:「老身孤苦無依,俺也在國教任小職,實在是萬萬不得浪費您的寶貴時間,您說是吧?」
紅色身影的拳頭似乎是漸漸鬆開了。
刑具爺感覺自己似乎又燃起一絲希望,正想多說幾句,誰知道詭絲一句話,又讓氣氛凝結成冰:
「可是,爺爺,你這老不休的,好像剛才才說過要捉我回去當小的,對吧?」

紅色身影的拳頭又漸漸握緊,刑具爺只覺得自己有一隻腳已經踏進了棺材。
然而,紅色身影卻只是指著他,像是命令多過於吩咐:「你,離開,越遠越好。」又說了句:「其他的,出來。」
兩名身著金銀長袍的無髮頭陀,從樹林中緩緩步出。

刑具爺早已聽話開溜了,詭絲卻留了下來,只因她認得,這是她父親,詭孤座下,龜仙跟前,十二門徒當中,據說武功最為高強,卻很少顯露本事的金銀頭陀。
憑她印象中,這金銀頭陀據說從西域而來,雖說不是開朝元老,也待了一段時間,平常卻甚少拋頭露面,只知道金頭陀爪功了得,憑著一式「冥爪森森」就拿下十二門徒之位;銀頭陀也不差,一手「暴雨梨花針」也常攻其不備,克敵機先。
然而兩人甫一現身,卻是拿著跟人一樣高的大法杖,杖頭帶著白霍霍的刀尖,想來也在杖法上有些心得。
只是詭絲覺得有些不對勁,金銀頭陀也不至於不認識自己主兒的女兒,然而這兩人一出現卻直盯著紅色身影,完全沒把詭絲放在心上。
詭絲不禁開口說道:「金銀頭陀,這位...才剛救了我,而你們...?」話未說完,金頭陀隨即打斷:「我們知道他救了妳,但是妳知道是誰救了妳?」
詭絲老實的搖搖頭,銀頭陀只是笑笑,眼裡卻一點也沒有笑意:「不知道或許是件好事。」
而紅色身影乍見金銀頭陀出現,只是嘆了口氣,似乎是有些失望,殺氣卻絲毫未減,只是疑惑的看著詭絲。
金頭陀對著紅色身影,只是微笑:「然而,你也不知道你救的是誰?」
紅色身影也是老實,又或許他也沒有說謊的必要:「她身上有我熟悉的味道。」
「那就好了,」金頭陀法杖一轉,就要發招:
「鬼王詭孤座下,十二門徒金銀頭陀,保護詭絲公主,特來討教!」
銀頭陀大吼一聲:「接招吧!天鬼皇!」

(天鬼皇?!)詭絲印象當中似乎是聽過這名字,好像是跟父親有關...??
然而眼前這兩人,似乎也不是為了救她而來...??

「詭孤?!你說詭孤?!」紅色身影的眼睛突然瞪大,像是接收了什麼重要訊息。
然而金頭陀手中法杖化身杖影無數,正是關外密宗「星雲劫」最凌厲一招「旱雷吼」,銀頭陀的法杖卻無端自燃,隱隱中帶著風雷之勢,正是更加威力的「火雷勁」,兩人合擊「天地不仁」,齊向紅色身影轟去!
對面如此招式,紅色身影只是嘆了口氣,喃喃自語:「比起躲起來的那幾個傢伙,你們兩個真的不重要,不過你們主子關了我這麼多年,還是死一死好了。」大吼一聲,拳影幢幢,盡破「天地不仁」,金銀頭陀只挨了一拳,飛得老遠,就再也爬不起來了。
才一拳,就打敗了十二門徒的最強者!
詭絲駭極,正想運起「朝凰寶典」最能夠快速發出的招式「傲鳳臨門」,紅色身影卻比她更為快速,嘖了一聲:「學藝未精!師傅半吊子,徒兒也沒好到哪去!」一掌盡破詭絲起手式,緊緊握住詭絲咽喉!

紅色身影,也就是天鬼皇,似乎又是瀕臨瘋狂,對著詭絲淒厲吼著,一拳即將擊出:
「妳,就是該死的詭孤,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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