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八小時的戀人（Ⅱ）◆
十一月的午后陽光暖暖,一點也感受不到冬季的涼爽。我騎著心愛的小綿羊,帶著我心痛的孫中山,和不知道該怎麼面對kawa 的心....赴約去了。 「瞧!那不是咱班的葉黎同學嗎?」 「果真是葉黎耶!!」 聽到這老掉牙的臺詞就知道他們兩個已經到了。不過我很高興kawa還能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你們兩個就不能換點新鮮的招呼語嗎?」 「那也要看人啊~老舊的人就要用老舊的招呼...」看來我的擔心是多餘的.... 「我哪有老舊?最起碼我也是個大學"新鮮人"啊!!」 「哈哈~~你們兩個好像雞喔...」心祺咯咯的笑著。 雞? chicken?居然說我像雞? 聽妳的笑聲還比較像勒! 「心祺...幹嘛說我們像雞啊!!」kawa不服的反問。 「因為一見面就鬥個不停啊~」 kawa微笑的看著我,我卻不敢接觸他具有穿透力的眼神。 然後,我把注意力轉向心祺... 這才發覺到心祺的改變,三個月不見,果真益發美麗成熟...以前我我們在補習班時總沒有辦法花太多時間精力在外表的打扮, 常常一件T恤加牛仔褲就出門了,現在的心祺卻一身的時髦,紅白相間的無袖緊身上衣和銀灰的超短窄裙,腳上還踏著一雙黑色皮靴...她俏麗的臉上,塗著淡淡的粉彩,除了天生的麗質外,更增添了些許人工的匠氣。 「哇~心祺你怎麼打扮的跟辣妹一樣?」 「我本來就是辣妹啊!...這樣不好看嗎?」 「太美了啦~~妳沒看到kawa站的地方都濕了嗎?」 「妳幹嘛啊~我又沒尿出來!」kawa一副"幹嘛又提到我"的蠢樣。 「白癡啊~誰說你尿了...」這種智商居然能考上第一學府? 「我說的是口水!!」 「唉喔~你們好噁喔!又是尿又是口水的...人家還要吃飯耶!」心祺又是一陣呢喃的咕噥... 「小葉!不是我愛說妳!妳看看人家心祺,打扮的這麼妖嬌美麗,..妳勒?哪有女生來五星級飯店還穿褲子的!!」 我?我低頭看看自己的裝扮...墨綠色的格子短上衣,黑色的小喇叭褲...這樣不是很帥氣嗎? 這臭kawa竟然敢批評我的穿著!! 「那要看我跟誰出來啊~ 要是跟帥哥出去,我肯定會穿最短的裙子...但若對方是個不重要的人,我幹嘛還要打扮啊?!」 kawa哼的一聲,別開了頭...「走!心祺...我們吃飯去!」 說不過我就來個顧左右而言他,看來他愈來愈適合走政治一途了! 侍者帶著我們走到預定的餐桌前...「請慢慢用餐!」 「kawa,你可別再拿個托盤,上面又放三盤喔!!」我故意糗他。 「死小葉!妳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拿著餐盤豪不考慮的就走到甜點的面前...實在太棒了!有好多小蛋糕喔~每一種都拿一個,盤子就差不多滿了... 「天啊~小葉!妳一定會肥死!」心祺吃驚的叫著。 「小姐!妳要是來到這裡還在計較體重的話,就失去了來到這裡大快朵頤的意義了!!」 「對啊!心祺...妳忘了她是"食怪"嗎?」 「kawa,看來你真的是太久沒被揍,皮在癢了...」 「呵呵...kawa你就別說小葉了~人家還要交男朋友的,每次都被你說的一文不值...」 「她要交到男朋友恐怕是難如登天喔~」kawa裝模作樣的嘆口氣。 這王八kawa...果真是欠扁!我的右腳狠狠的往前踢去... 「唉喔~小葉!妳坐著還能踹我?」kawa放下叉子去揉他的腳, 「妳是不是人類啊?!」 「你親眼看到我踹你了嗎?」 「隔著桌子怎麼看的見?我又不是"賭聖"!」 「那就對啦~你是法律系的還不懂什麼叫"證據"啊?!」 「這完全不必證據嘛...心祺坐我旁邊她根本不會踢我...所以一定是妳做的!!」 「那我就要告你毀謗!!」 「你們兩個...」心祺發出聲音,阻止我們再吵下去。 「我們兩個??then??」 這女人又怎啦? 「你們難道對彼此都沒感覺嗎?」心祺睜大眼睛望著我跟 kawa。 「挖勒~妳有病啊!」害我差點被巧克力蛋糕噎到。 「那妳希望我們有感覺嗎?」kawa又在故弄玄虛了。 「不會吧...」心祺轉向望著kawa,「你們不會背著我已經...」 「哈哈~~~」kawa突然大笑起來,「我不是說過她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嗎?」 這死kawa...又在揭我心裡頭的瘡疤...反正我永遠不會是男生喜歡的類型! 「那你對哪種型的女生有興趣呢?」心祺窮追猛打... 「祕--密!」kawa起身快速的溜了~ 「這龜毛男人,我們別理他!」掃完了小蛋糕,我要開始進軍熱食...留下心祺一人呆呆的坐在那。 「嘿!食怪!這小羊排很好吃歐...」kawa夾了一塊在我的盤子裡。 「你再叫我食怪我就把這間飯店砸了!」我警告他。 「是...遵命!」kawa趕緊立正站好。 「呵~~本來已經決定今天不跟你鬥嘴的...哪知你死性不改,我也只好奉陪下去囉~」 「呵~~我只想化解我們的尷尬嘛!!」 「不說這了...對了!kawa,你真的不喜歡心祺啊?她有很多人追耶!」 「小葉~怎麼連妳也...」kawa皺著眉頭抓抓頭,「感情的事不能勉強嘛~」 「好...不問了!」知道kawa的脾氣當他不想說時就不會說...不過還是想氣氣他... 「我就覺得奇怪了,你這人有哪裡好,心祺配著你還嫌委屈勒!」 「對啊!像我這種貨色的只能配妳!!」 挖勒~反而被吃豆腐...氣死我啦~ 步出了飯店,已經接近傍晚時分,微風輕輕拂了過來,卻是一陣沁心的涼爽。 「接下來要去哪裡呢?」kawa伸了伸懶腰。 「好脹喔~~」我摸摸微凸的肚皮,心中懊惱著為什麼要吃那麼多小蛋糕,害我現在有點噁心。 「我們去散散步吧!」心祺提議,「不必太遠,就去大安森林公園吧!!」 說到那個公園,我還真是沒去過勒!只是從新聞得知那是從前的眷區改建的,而建造之時似乎經過了許多風風雨雨。 「心祺,妳沒帶外套嗎?」穿著無袖上衣的她,看起來很單薄。 「沒有耶...」心祺一副委屈狀。 kawa脫下了自己的外套,遞給心祺。 「諾..趕快穿上,免的著涼了!」 「可是...小葉也是穿短袖啊!」心祺接過了kawa的外套。 「她皮下脂肪多,不怕冷啦!!」kawa蠻不在乎的說。 唉~同樣是女生,卻是完全不一樣的待遇...聽到kawa這樣說,一方面因為吃太撐,實在沒力氣去理他;另一方卻替自己感到悲哀。 所以我只是板著臉。 「ㄟ...好難得,小葉居然沒回嘴耶!」心祺竟然過來摸摸我的額頭,「沒發燒嘛!!」 去.... 「妳給kawa載吧!等會前門見囉!」我冷冷的說完就去牽我的小綿羊。 一路上,我慢條斯理的騎著,訝異自己剛剛的反應。 我在吃醋嗎? 發什麼神經!! 一定是吃太飽腦子缺氧才會這樣...吹吹風冷靜, 清醒後,才開始後悔剛剛為什麼沒頂個一兩句回去... 想著想著...竟然不知不覺的騎到了...這是哪啊?? 我停在路邊看了一下路標---愛國東路! 挖勒~怎麼騎過頭那麼遠了? 現在該怎麼走回去呢? 雖然說在臺北市住了快二十年,但是我熟的只有家裡附近的路, 說好聽一點...就是我的方向感比較差...說難聽一點... 就是我是個大路癡! 反正路是長在嘴巴上的嘛!而我又不是啞巴... 所以接下來的半個小時,我不停的找路人,機車騎士,店家...就在我挑了最後一個帥哥交通警察問路: 「請問哥哥...大安森林公園怎麼走?」 他的表情非常怪異...彷彿我是個外星人一樣...「怎麼走?不用走啦!妳前面那個就是啦!!」 我這時看到心祺皺著眉頭坐在公園前門的石椅上。 「天啊!小葉...妳跑到哪去啦?!」心祺劈頭就是一陣霹哩啪啦, 「害我們擔心的要死!...是不是在半路看到哪個帥哥就去跟蹤人家?」 「真冤枉~我迷路了..」不過事實上,為了找帥哥問路的確花瞞多時間的.. 「是嗎?」心祺狐疑的看著我,「從信義路五段騎到三段會迷路?太天才了吧?!」 「小姐,妳不為我的歷劫歸來高興...卻在為我小小的遲到而指責我...」 「哼!害我們白擔心了!!」心祺嘟著嘴又坐回石椅上。 我這時才注意到kawa不見了。 「kawa呢?」 「他啊!說等不下去了...一個人急噗噗又騎著車去找妳啦!!」 這時心裡湧起的竟是...一股暖意。 「這個白癡!」還是忍不住想罵,「再等一下就好了啊~」 「是啊...根本阻止不了呢!」心祺幽幽的說,「當時多希望我是妳...」 她仍然偏著頭,眼光迷離的看著遠方。 「心祺...」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我想,我也走到了三人禁忌的邊緣。 「算了...今天是我的生日,能跟我最喜歡的人,和我最好的朋友一起過,我就很快樂了...」 就在兩個女人無語相對的時候,kawa又騎著車回來了。 「妳...」kawa指著我的鼻頭,臉色發青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幹嘛啊...跑去哪把美眉啦?」我故意瞥他一眼,悠哉悠哉的說。誰叫他要說我皮下脂肪多...雖然是事實,但怎麼可以當著女生面前這麼說! 他沉著臉靜默了兩秒...「哈哈哈...」突然大笑起來。 「小葉!!人家擔心妳...妳怎麼可以這麼說?」心祺幫kawa站臺。 「沒關係~心祺...就當我什麼都沒做吧!」kawa又是一派的瀟灑。有時真搞不懂他的反應。 小器鬼!讓我虧一下會死啊~ 然後,心祺開心的挽著kawa的手臂,兩人親暱地像情侶似的走進公園。 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我還是不得不說...他們兩個真的很登對!! 「呵呵呵...kawa你好討厭喔~」心祺輕輕的撞了kawa一下。然後那色鬼又在心祺耳邊不知道說了什麼...「呵呵呵...你好壞喔!!」 我開始懷疑我的存在... 以前曾看過沙特寫的小說--嘔吐,裡面的主人翁羅岡丹藉著與日常生活接觸所產生的嘔吐感,來確定存在的虛無性。此時,雖然沒有這麼深奧的體會,但我也開始懷疑存在的空虛及多餘。 「哎呀!都冷落小葉了!」心祺"好心"的轉過頭來對落單的我說,「我們去前面的涼亭坐一下吧!」 「心祺,祝你生日快樂!」kawa從口袋掏出了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 心祺興奮的連忙從kawa手中接過禮物,「這是什麼啊?」 她小心翼翼的拆開包裝,一罐晶瑩剔透的香水映入眼簾。 「哇~~這是CHANEL的NO.5耶!!」她輕輕地在手脕上噴了一下,「好清淡自然的香味喔~謝謝你...kawa...」 咦?那套叛逆粉彩呢? 我滿腹疑問的看了kawa一眼,他卻避開我的眼光。 哼~不看就不看嘛!還有...送那麼貴重的禮物,叫我怎麼敢把那條項鍊拿出來啊! 唉~醜媳婦總得見公婆的...「心祺,生日快樂!!」我從包包裡拿出那條包裝好的項鍊。 「小葉...謝謝妳!!好可愛的鍊子喔~~~...我真的好高興喔!!」 一瓶所費不貲的香水和一條高貴不貴的項鍊,繫住了我們三人...最後一次相聚的友誼。 漫畫社的期末大會,社長別出心裁的選在敦化北路的Friday's。 記得以前有次經過這家餐廳,星期五餐廳?? 我既吃驚又訝異... 現在的社會這麼開放了嗎? 有牛郎的店居然這麼直接就表明出來,政府官員的眼睛都瞎了嗎? 把這件事告訴載我的齊平學長,他笑的差點摔車。 Friday's的食物像是給巨人吃的,連飲料都是一大杯。社長慷慨的點了凱薩雞肉沙拉,法士達,炭烤雞肋排,漢堡,牛肉卷....看到滿山滿谷的食物,真是嘆為觀止。 「葉黎,因為我們社團女生少,妳可以當社花了!」一個學長一邊啃著蜜汁雞腿,一邊笑的說。 這次新近的社員中,包括我在內只有三個女生。面對著一籮筐的男生,常常搞不懂我到底參加的是"漫畫社"還是"電玩社"。因為他們的話題老是圍著什麼同級生,銀英傳,三國誌,美少女夢工廠...打轉。 「學長,你要是能省略第一句的話,我聽了會更高興的!」 「呵~~葉黎有沒有男朋友啊?」另一個學長出聲。 這麼受到矚目還真是第一次勒!這得要怪跟我同一梯次進來的兩個女生,今天都因為私事不克前來。 「笨!看齊平對她那麼好就知道啦!」此時齊平學長正好夾了一塊雞塊在我的盤子裡。 「呦~~我們是不是多餘的啊?!」大家開始瞎起鬨。 又在搞小學生把戲! 「你們都閉嘴...別太忌妒我們!」齊平學長居然順水推舟! 被別人亂湊對,要是自己對對方沒什麼感覺,可能只會有厭惡的感覺,但齊平學長卻也不否認,莫非...? 難道...? 可能...? 我自己倒是很討厭被這樣亂配對,要是平常我可能會"口不擇言"... 但現在被一群異性包圍,我總得要有一些女性的矜持吧...況且, 看在齊平學長還是個帥哥的份上...就饒過他們了!! 「男方都這麼說了...女方也出個聲吧!」 好啊~要掰大家一起來!who怕who啊~ 正當我想回一句「改天會請大家喝喜酒...」的時候,眼前的景象卻讓我把到嘴的話又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因為,另一票人走了過來...kawa正在其中。 他似乎也被我嚇到了,兩個人就這樣對望地怔了三點五四秒。 然後,他只是微微的對我笑了一下,沒有招呼,就跟著他的同伴坐到我們併桌的對面。 「誰啊?朋友?」齊平悄悄的問我。 「對啊!」 太巧了吧!他的聚會居然也選在這裡...全臺北有多少家餐廳,為什麼唯獨兩個冤大頭會在這裡碰到? 那堆學長一有八卦,便開始喋喋不休,死命抓著我跟齊平學長的小尾巴不放。 「既然女方已經默認...那我們是否該為他們祝福一下呢!」 「好耶!!」 「把服務生都叫來...說我們這裡有一對新人要接受大家的祝福!」 挖勒~他們愈鬧愈過分!! 平常我的行為還算檢點吧...在社團時候也是打著乖乖的形象牌啊!! 「他們又來了!」齊平小聲的對我說,「他們每年都會新社員"開刀",今天的新社員只有妳來...所以...妳就當被狗咬到吧!」 ㄏㄡ\...這什麼社團啊~我這時突然有"誤上賊船"的感覺。 而那位學長還真的找來一些服務生,此時餐廳裡放的音樂居然是....結婚進行曲!! 透過層層的人群,我偷偷的瞄了kawa一眼... 去...他居然完全不把我放在眼裡...正在跟他身旁的可愛妹妹 happy talking。 這豬哥,從剛剛進門就沒把我當個朋友看待,沒打招呼這就算了,現在還在我面前跟美眉打情罵俏。!@#$% ^&.... 不過話說回來,是我自己要去偷瞄他的...自找氣受嘛! 哼~他以為只有他會把妹妹嗎?就讓他看看我釣哥哥的功力吧!! 「大家安靜!我現在要發表結婚感言!」我站起來壓下了吵鬧的氣氛。 學長們似乎沒想到我會那麼"上道",大家都驚訝地張大嘴看著我。 「首先我要感謝我的父母,沒有他們努力的生下我,就不會促成我跟齊平這段美好的姻緣...再來,我想感謝在座的諸位媒人,沒有你們的全力的支持栽培,我和齊平不會有今天...最後,當然要感謝我的老公...齊平...這段日子我們走的既辛苦又甜蜜,你對我的呵護,關心和包容,日後,我一定會盡力做個好妻子來報答你!謝謝大家...謝謝...」然後還裝腔作勢的擦了擦眼淚。感覺自己都可以拿下一座奧斯卡最佳女主角了! 全場靜默了零點五秒。才"轟"的一聲爆出熱烈的掌聲。 「太好了!!」學長們握著我跟齊平學長的手,「恭喜恭喜!!」 「謝謝大家今天來參加我們的婚禮...」我微笑著不管齊平學長呆掉的神情,「等會大家離席時不要忘了留下你們對新人的祝福--禮金!!」 「啊????」大家面面相覷,「別這樣嘛~~學妹...」 「請叫我余太太!」你們愛玩嘛~我奉陪到底! 「或是你們想交換條件...」 「什麼條件?」 「我跟齊平一個星期之內吃喝玩樂的費用全部由你們出!」 「這有什麼問題!!不過你們一定要真的"在一起"!」 「好!!一言為定!!」我心中不禁得意起來...又是一群笨蛋...一個星期後我們不會分手啊!! 「葉黎...」齊平皺著眉頭偷偷問我,「這樣好嗎?」 「學長,是你自己說這是開玩笑的啊!」 「可是他們當真了啊!」 「誰先惹出這些事的,他就要負責!」 「真訝異...今天讓我看到了另一面的妳...」 學長,你看到的可不是另外一面的我...而是真正的我!走出餐廳時,kawa那票人也隨之而出。 「小葉...想不到妳挺像朵交際花的!」kawa走過來"輕挑"的看著我。 原來他有注意到我。 「總比你這個牛郎好!!」我也"不屑"的瞧了他一眼。 管他在我身後氣的幾竅生煙...我飛快的坐上齊平學長的車,溜了。 當心祺興奮又害羞的告訴我這個消息時,我嘴巴裡的麵條差點從鼻孔吐出來。 「na ni?」我放下筷子,擦擦嘴巴,「妳有男朋友了?」 「對啊!他可是從我一進學校就開始追我...其實本來對他沒什麼感覺的,但後來居然發現我很習慣他每天的接送...結果,上星期他沒來我家接我,我竟然等他等的哭了...」 「笨~ 妳難道不知道這是男人使用的一慣伎倆嗎?」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 「我知道啊!但是人家陷下去了嘛~」 我搖搖頭...「真不知道是誰發明"男追女隔層山"這句鳥話...」 「小葉!!」心祺嬌嫩的嗔了我一句,「妳弦外之意是說我很好追囉?!」 「哎呀!冤枉...我當然也很高興妳終於找到妳的歸宿,只是像妳條件這麼好的女孩...這麼快就被追走,說實在的連我都覺得可惜呢!!」 不過想到她能放開心胸去接受kawa以外的其他男性,不禁也替她感到欣慰。 「呵~~真的嗎?看來我罪孽也蠻深重的...讓好多顆心破碎了...」 這女人果真得到我跟kawa的真傳! 「哪天有機會把妳的情人介紹給我們認識一下吧!」 「呵~~沒問題!」 「kawa知道嗎?」 心祺忽然止住了臉上甜蜜的笑。 哎!我的嘴真是沒藥救的貝戈戈... 「還沒告訴他...不過相信他是不會有任何心痛的感覺... 」 「心祺,好好對待妳的男友...別再想kawa了啦!」 「就是因為已經對kawa死心...才會跟他在一起的!」 「嗯!那就要開心一點!不要一提到那個豬頭,妳就變臉...」 「可是人家已經很努力再克制自己的情感了啊~」 「還不夠...要像我一樣,一講到他就只有"虧"和"損"...」 「可是...妳沒聽過...打是情罵是愛嗎?」她仔細的盯著我,像是想從我的表情看出什麼端倪似的。 ㄘㄟ\....想套我的話,沒那麼簡單! 「我只聽過打是恨,罵是討厭!」 「呵~跟妳說...有次我居然夢到你們兩個在一起耶!害我早上醒過來時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詛咒你們...」 心祺講的輕鬆,我聽的卻是心驚膽跳。不知道為什麼會有坐如針氈的感覺。 「妳變態!」我繼續低頭吃麵不再理她。 「喂~小葉!下星期六就是西洋情人節了耶!」 「很好啊~~正好可以跟妳的情郎過...」 「不是啦!你忘啦? 那天也是kawa生日啊!!」 「挖~怎麼又有生日了啊?」沒事生一堆人幹嘛? 「小葉...什麼叫"又有"生日?」 「前陣子妳不是已經生日過了?」 「妳的"前陣子"指的可是四個月前?」 哦...時間可過的真快啊!! 「可是妳知道嗎...kawa好不夠意思喔!他居然說他那天已經約好人一起過了....」心祺一臉不悅。 「耶?妳打電話給他了啊?」 「對阿!他說可不可以把我們三人的聚會改在隔天...可是他生日都過了,這樣有什麼意思嘛!」 「唉呀!用屁股想也知道這色老頭已經約好妹妹啦!」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其實心中真的頗不是滋味... 「哼!重色輕友!我們不要理他好了!」心祺氣的兩頰鼓鼓的。 「好啊!省的我花錢...」 「小葉!妳討厭~~明明知道人家是說氣話嘛!」 去...這女人!說什麼已經忘了kawa,還不是很想見他。 「好~~~~~過幾天再打電話給妳,我們再好好討論,這樣可以吧?!」 「呵~~小葉最好了!!」心祺挽著付完帳的我,一起逛街去。 當時的我,很難明白對於kawa存著什麼樣的感情...只要一見到他,就忍不住想跟他鬥嘴,但沒見到他,卻又悵然所失。 不確定的情感,搞得我心煩意亂,愛情真的那麼困難嗎? 如果早知如此...我一定說什麼也不會去淌這種渾水的,但是,"它"就這樣發生了... 提著瞎拼後的戰利品,我拖著疲憊的步伐回家。走到家門口,卻赫然發現kawa站在那兒... 「hi~小葉!」kawa嘻皮笑臉的。 「我有欠你錢嗎?」看到他居然來找我,心中百般複雜。 「妳有欠我錢嗎?...妳的招呼語還真難懂...」他又是一副呆樣。 「不然幹嘛來我家門口堵我?」 「小葉!怎麼說話口氣跟黑社會一樣啊!」 「你自己行為還不是跟放高利貸的一樣...」 「本少爺今天心情好...不想跟妳拌嘴!」又來了,講不下去就來這句。 「那請問少爺您有何貴事?」 「其實...我想請妳幫個忙...」kawa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當什麼狗頭軍師我可是沒興趣!」雖然我是有很多鬼點子... 但我可不想助長"敵人"的氣燄。 「三八!不是那個啦!」 「四九!那是哪個?」 「就是...下星期六是我生日嘛...我想請妳幫個忙, 就當是送我的生日禮物好了!」 生日?他不是已經放我跟心祺的鴿子了嗎? 「可以啊!在我能力範圍內應該沒問題吧!」 「真的嗎??」 「到底是什麼事啊?神祕兮兮的...不過我話先說在前頭喔...幫你忙後我就不送禮囉!」沒有"人財兩失"的道理。 「好~~~~~~我也不稀罕小器鬼送的禮物...」 去...有求於別人居然還敢有這種態度?! 「我正洗耳恭聽著...」 kawa頓了幾秒... 「我要妳在我生日那天...當我一天的女----朋----友!!」 我的腦神經大概是被雷劈到了,才會答應kawa這種"稍嫌過分"的要求。 或許也是潛意識早有的期待,也或許是心底背叛因子的作祟,總之,我在二月十四日的早上六點鐘,站在我家樓下。 「hi..早安!」kawa一身清爽的坐在他的豪邁125上。 「爛人...連要求我當你的女友都不忘折磨我!」自從脫離聯考生涯後,第一次跟周公奮戰的厲害。 「呵...因為今天的一分一秒都是很珍貴的啊!」 「這麼早要去哪裡?...不要跟我說要去慢跑,我會翻臉喔~」我揉揉惺忪的睡眼。 「呵~上來就知道了啊!」kawa拍拍他身後的座位。 搞什麼飛機啊~ 不過既然有人願意免費的陪我渡過這個十九年來都是孤家寡人渡過的節日,我就姑且暫時把自己"交出去"啦! 「妳...是不是忘了什麼事?」kawa轉過頭來問我。 「啥啊?我已經刷牙洗臉過了啊!」 「ㄏㄡ\...誰問妳那個啦!我是說...我們現在不是男女朋友嗎?... 那妳的手...是不是應該...嗯...不要在放在後面的保險桿...」 啊? 我倒沒想那麼多...這色鬼果然名不虛傳! 「不然勒?」說真的...我感到很尷尬。 他非常主動的將我的雙手拉過去,輕輕放在他的腰上。 「這樣才像是男女朋友!」kawa發動了車子,直奔而去。 在一路昏睡的狀態下,我根本懶的跟他說話...也不知道經過多久,我才悠悠地清醒,這時車子已經熄火了。 「啊...到了嗎?」我口中喃喃自語著,腦中仍一片渾頓。 「到了!」kawa仍背對著我。 「喔!」我打了個大呵欠...「睡的好舒服喔~~」 「我知道...」 「你知道什麼啊?」 「因為我們已經到了三十分鐘了!」 「啥?」一陣冷空氣迅速竄入腦中,才發現我雙手還緊緊的抱著kawa。 我立刻像觸電似的收回自己的手。 真是丟臉到家了!當時恨不得有個地洞可以鑽下去...我居然抱著他半個小時了... 嗚...我的名節.... 「你為什麼不叫我?」我大力的打了kawa的頭。 「看妳睡那熟...不想叫妳嘛!」kawa委屈的摸摸頭。 「是嗎?」根本不相信他會有這麼"好心"的理由! 「呵~~走了走了!妳看...這裡風景多優美!」 「這裡風景優美是沒錯...但是你臉為什麼那麼紅?」 「啊?有嗎?」kawa連忙照了照後照鏡,「會嗎?還是一樣帥啊!」 去...自討沒趣! 這豬哥一定在我神智不清的抱著他時胡思亂想。 「這是哪裡?」有綠油油的梯田,山丘上有幾落零星的石房屋。 「九份啊!我看妳被載去賣了都不知道...」 「沒來過不行啊!」 我拿了梳子梳了梳頭髮,然後背起背包,習慣性的一個人走了。 「小葉!!」 什麼? 我停住了腳...回頭,卻看到kawa遠遠地仍然站在機車旁。 「你幹嘛啦!怎麼還站在那裡?」我都已經走了12.5公尺了。 「妳...」他跑了過來,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妳就這樣走了?」 「廢話!不然我還用滾的啊?!」 「要是我不叫妳,妳可能會自己玩到天黑...」 「那你就不要叫我?」 「妳...」kawa深呼吸了一口氣...「不能生氣...不能生氣...」 看到他那副自我催眠的蠢樣,我在心裡偷笑的差點胃抽筋。 「大少爺...可以走了嗎?」 「嗯!我帶妳去個地方...」他一把牽過我的手。 「你!放手!」只答應當你一天的女友,可沒答應讓你這麼放肆! 「我偏不要!」他死命的握著我的手,「哪有男女朋友不牽手的!」 挖勒~反倒變成我沒有理由拒絕了...誰叫我答應在先呢! 他也不管我想再說什麼,就拉著我走了。真是霸道!! 不過...被他溫暖的手握著,心中不知怎麼搞的,居然莫名其妙地像小鹿兒般撲通撲通的跳了起來。 我們就這樣手牽著手,靜靜的走著。四周空氣清新,偶爾大自然的聲音在頗為寂靜的空氣中鳴唱,在看看身旁的kawa,竟有種錯覺...我們好像一對結婚很久的老夫妻... 「小葉...這裡就是很有名的九份階梯!」kawa指著"一望無際"的樓梯。 「哦!是不是廣告藍山咖啡的那個階梯?」 「賓果!我們開始爬吧!」 kawa牽著我,展開了我們"漫長的旅途"。 階梯的一邊,是久遠有古意的磚瓦房子,以前也許是住戶人家, 但隨著九份的觀光事業愈來愈蓬勃,幾乎都改為商家;另一邊剛開始都是石牆壁壘,但隨著地形山勢的開展,也陸續地出現一家又一家販賣名產的商店。 大概是平常太少運動,才爬大概三分之一的路途,我就開始喘起來。 「妳還好吧?我們去那裡休息一下吧!」kawa體貼的扶著我走進一家專賣芋圓的店,「聽說這家的芋圓很有名喔!」 我們各叫了一碗芋圓湯,就吃了起來。 「好軟好Q喔!」此時我胃中的飢餓分子不安的蠢蠢欲動。 「呵~ 等下再叫一碗給妳吃!」kawa似乎聽到了我肚裡的空氣聲。 「說真的,我老是覺得沒有男的可以養的起我...」我老媽還叫我去參加"電視冠軍"的大胃王,我還真的考慮過勒~不過可惜我不是日本人.. 「對啊!光付伙食費就會把自己勒的快斷氣了...」 去...我損我自己可不是要聽你火上加油的! 「不過...」kawa頓了一下,然後故意很認真的看著我,「我會努力賺錢的!」 這豬頭~ 我的胃口干你啥x事? 「嘻...」我白他一眼,「別人的老婆你努力賺錢個屁?」 「別人的老婆養起來才刺激啊!」 這是什麼謬論!! 「唉!我真替你未來的老婆難過...」 「嗯!妳就別太難過了!妳也知道...男人嘛!」kawa煞有其事的摸摸我的頭。 挖勒~ 我怎麼說都中他的圈套! 大概法律念多了,也變得油腔滑調的。 我懶的跟他辯下去,埋頭繼續吃我的第二碗芋圓湯。 走出店家,再開始爬梯...kawa一路上講著九份的由來,金瓜石的故事,一面又關心著我會不會累...有一次他居然拿著衛生紙一言不發地幫我擦掉額頭上的汗珠,嚇的我大叫一聲,差點往後仰,摔滾下山。 「你要謀財害命也不是用這種方法!」我驚魂未定的拍著胸脯。 「妳幹嘛那麼緊張!又不會把妳吃掉...」kawa把我的手握的更緊了。 平常對我不是一臉的不在乎,就是言語上的刺激...如今卻像個"戀人"般的慇勤和溫柔,也難怪我會覺得彆扭和不習慣,甚至有受寵若驚的感覺。 時間愈接近中午,人潮愈來愈多...清早來時的清淨涼爽消失了大半,取代而之的是人群的喧嘩聲和人之間的熱氣。 「唉~ 感覺都不見了...」kawa嘆了口氣,「我記得以前來的時候不是這樣的...」 「對啊!這裡應該是古意盎然才對...怎麼會有泡沫紅茶店呢?」我還特地駐足觀察了一下看看是否有辣妹。 「說真的,一個傳統又美麗的山城變成這麼商業化,還真令人擔心...」 「不知要怪誰勒? 我們好像也是加害者之一...」我有點慚愧的看著手中的那杯"泡沫紅茶"。 走走又停停,終於到達了最上方的"九份國小"。 此時襲來的陣陣涼爽舒適的微風,吹散了我身上的汗水和疲憊。看著在氳氤霧氣繚繞下的九份,一股朦朧之美的感動湧上心頭... 「好美喔~」我開心的伸展懶腰,走到了一排矮圍牆 ,「kawa,可以看到整個城市耶!」 kawa裝的沒聽見我的讚美,搖頭晃腦的四處看著。 啊!我忘記他有懼高症... 可是既然都已經爬那麼高了,不來看看這景色實在可惜,所以我走過去強拉kawa過來。 「妳幹嘛!!」kawa一副寧死不屈的樣子。 「走啦~~惡人...去看看啦!很美喔~~~」我用力的拖著他。 「不要!!」他的腳彷彿被強力膠黏住了,「妳別逼我!」 這笨蛋...自己怕高還帶我來這裡! 「哼~不要就算了...我最看不起膽小的男人了...」說完後就自顧的走回矮牆邊。 過了不久,大概是一分零三秒,kawa緩緩的走到我身邊。 「妳...妳要扶我喔...」他滿臉的不甘願。 哈哈...還是一樣呆! 沒看過這麼容易刺激的男生,他以後一定不能從事投資! 忍著笑輕輕的拉住他的手臂... 「哇~~美的我都頭暈了...」kawa反而藉機摟住我。 我立刻閃開。 「色狼!」他真是色膽包天! kawa踉蹌的撲了個空,「妳怎麼那麼惜肉如金啊?」 「哼~ 那要看對方是誰啊!」我轉過頭去掩飾我的慌張。 「是妳男朋友啊!!」 啊? 我又無語應答了... 不過,到目前為止,牽手,挽臂這些與他肢體接觸的感覺,都會讓我不自覺地心跳加速,甜蜜充塞胸懷... 莫非我是真的喜歡他? 原來...喜歡一個人就是這種感覺啊!! 「今天...」kawa深深的望著我,「妳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倔?」迎向他深遂的眼光,我竟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呵...」kawa走向我,「妳安馴的時候真令人喜歡!」 他輕輕的環住我的腰,像是在捧個易碎的琉璃般小心翼翼。 在他溫暖的懷中,我忘記了四周的紛擾,我忘記了人群的擁擠, 我忘記了心祺的詛咒,我忘記了我曾經是多麼忿恨著kawa... 只記得他咚咚的心跳聲...和我多希望時間就這麼靜止的願望... 當時的我,並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想...也或許是不願去想的鴕鳥心態,明天,明天以後將會如何發展?是真的如願以償的成了戀人,但卻捨棄背叛了心祺的友誼...還是將今天的一切甜蜜永遠埋在心底,彼此的痛苦壓抑感情,只當個好哥兒們? 十九歲的我,並不明白短短的一天究竟能改變多少世事...但,隨著年齡的增長,發現人生近似飄萍,今日相聚,明日睽離...人生的無奈和絕望,不就是杜甫一言道盡"明日隔山岳,世事兩茫茫"嗎? 原來,短短的一天就能改變人的一生! 傍晚時分我們回到了市區,此時商家多亮起了燈火,星星閃閃... 似乎在告訴著我們...快樂的時間就快消逝了...此時終於體會到"夕陽無線好,只是近黃昏"的無奈... 但我還是故做爽朗的樣子來掩飾我的依戀和不捨... 「kawa,等下要帶我去哪裡吃情人節大餐啊?」冬夜起風微涼, 我下意識的抱緊了kawa。 「呵...一個地方!」 又神祕兮兮了! 不過我發現自己也很期待他令人驚奇的安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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