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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理想的圓、現實的圓
作者: 阿如	日期: 2005.03.30　　天氣: 　心情:

有沒有一個人
可以常駐你心裏
讓你永遠
看著他的背影
前進

小學五年級
我離開熟悉的國小，轉學到陌生城市
一切重新開始
我有些害怕
下課時
我總是一個人靜靜坐著
看著周圍嬉鬧的同學
我覺得我掉到異次元洞裏
手足無措

平靜的外表下
沒人看出我心裏的不安

坐在我旁邊的男生－阿豪
一直保持他的安靜
每次我偷偷看他
他總是在發呆
不然
就是看小說

不是故事書
他看射鵰英雄傳
還不時發出讚嘆的聲音

不久
數學課臨時抽考
說實在
就算我有準備
我的數學還是一團糟
更別說是我根本忘記有考試這種東西
我看著考卷發呆
聽著其他人沙沙地作答聲
我又掉進異次元黑洞
一片空白

這時
我感覺有人碰我的手臂
隔壁的男生把他的考卷往我眼前推了一下
我看到他考卷上的答案及暗示的眼神
「他是要我抄他的答案嗎？」
我在計算紙上告訴他，我不要
然後轉過頭去
在我的考卷上寫下不知所云的答案

當然
考卷發下來後
我的成績只能用悲慘來形容
但我倒寧願忍受我的父母責罵
也不要拿讓我良心不安的高分

事後
那個男生問我：為什麼妳不抄我的答案？
我說：因為我會良心不安
他說：妳很笨耶，我好心想幫妳
我說：我知道，可是那是不對的
他說：妳真的很無聊，幹嘛這麼堅持

他挑起我的好奇心
我開始想知道關於他的一切
「他沒事幹嘛想幫我？」
我有個小spy
就是我弟
因為他的弟弟－小威跟我弟是同班的麻吉
我常從我弟身上
得到許多關於他的情報

我開始知道
原來他爸爸是軍人
他家住在國小的另一頭眷村裏
他很喜歡看武俠小說

為此
我開始仔細研讀他沈迷的金庸世界
然後
在他看完小說後
跟他討論我的感想

這是我們之間
唯一的共通話題

升上國中
很巧的
我們又被分到同班
他還是坐我旁邊
一頭鳥窩的亂髮
從來不整理、塞滿衛生紙的抽屜
讓我覺得好特別
我常取笑他的懶散
聽他回我：「那妳呢？數學這麼差」
我覺得快樂

我總是藉著跟他談小說的機會
偷偷觀察他的表情
在心裏記下他的微笑
和每一個動作

國中的第一個寒假
我的spy告訴我阿豪有喜歡的女生
我很緊張
「到底是誰呢？」
我晚上開始睡不好

於是
我鼓起今生最大的勇氣
在返校的時候
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
對他說：「阿豪，你知道我很喜歡你嗎？」
他看了我一眼：「哦，是嗎」
我心裏罵了聲豬頭：「嗯，那你呢？」
他沒回頭：「哦」
這是他最後一次回答我

我帶著失落感回家
不停想著那聲「哦」到底有什麼含意

我被拒絕了吧
我想

從此
我們再也沒交集
二年級分班後
我很少再看到他
但為了能追上他的身影
我努力維持在前三名的成績
就是想在領獎狀時
站在他的身後
看他的背影

我讀的國中有個很奇特的制度
若是我三年累積五個第一名
我就能上台領特別的獎狀
在我畢業前
我終於有這個特殊的經驗
那一年
除了我，還有阿豪跟另一個男生
「他就站在我旁邊」
這是我上台後唯一記得的事

下台後
看著佈告欄裏
他的名字和我的名字並排
我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我總想著，高中也要和他讀同一所學校
但聯考放榜後
我上不了排名第二的男女合校高中
我懊惱著差那麼一點的成績
恨自己不夠努力
「我該去讀次一級的男女合校高中嗎？」
這是那時我最深的煩惱

撕榜單的那天
我爸一直說
他這輩子最大的願望
就是看我讀台北市歷史最悠久的女中
穿著白衣黑裙
站在他身邊
我覺得有些好笑
當撕榜單的人問我：妳的志願呢？
我想起我爸的期待
說出那所女中的名字
卻在心裏默默飲泣

「為什麼我就差那麼一點的努力？」
看著嶄新的制服
我很懊惱

但在開學後不久
我弟告訴我
他們全家搬去台南
他去讀了台南排名第一的高中
那時
我有些慶幸
「還好我沒做傻事」
剎那間
白衣黑裙不再刺眼
我把我的希望放在大學

我高中的苦讀
就是為了在大學時
能在校園裏碰到他
藉著系上和社團活動的交流
我向各個我所能接觸的消息來源
詢問是否曾遇見有相同名字的男生
但總是失望

他就像在世界上消失一樣
我再也得不到他的任何消息
連我的spy都沒辦法探聽到一絲一毫

我早就忘了他的聲音
連面貌都有點模糊
卻還記得當初喜歡的心情
和他的背影

在研究所一年級某天
我上某搜尋引擎
打下他的名字
出現一長串相關網頁
我一一過濾
然後
藉著上面的訊息
我找到其中一人的聯絡地址
他在屏東當兵
「也許就是他」
我寫了封信
告訴他，這幾年來，我依然在心裏想著他
告訴他，我追尋他的背影，得到我現在的成就
告訴他，在我心中，他是我的理想
然後
一個星期後
我收到回信
他告訴我
他就是我要找的阿豪
那時
彷彿全世界都在為我歡呼
「我可以去當情報員了，我真行」

但往下讀後
他告訴我，他有了交往三年的女朋友，是班對
我有些心碎
但卻出現一句讓我感動至今的話
「有人默默喜歡我這麼多年，我覺得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事」
我流下感動的淚水
「他還記得我」
「他說，他覺得幸福」

昨天
我的spy告訴我
阿豪去年七月結婚
現在帶著另一半到美國留學
我不會形容那種感覺
有點酸
卻又替他覺得高興

看著他幸福
我覺得有些暖意
卻又帶點刺刺的感覺

我們之間曾有過短暫的交集
但那過後
我們就是兩個圓
他過他的生活
我過我的日子
不再有交集

對我來說
他是一個理想
很像故事裏的白馬王子
高不可攀
卻又讓人嚮往

我回頭看我交往過的男友
和我曾暗戀的男生
每個人
和他都有些相似處
每個人
身上都有他的一部分

我一直在追逐他的背影

對我來說
他是我生命裏非常特別的指標
沒有他
我就不會到達我現在的位置
我總是看著他
然後告訴自己要努力

但我還是分得清楚
他是他
現實是現實
在追逐他的時候
我仍然把握我身邊出現的每個機會
告訴自己要幸福

我從來不敢奢望
哪天他身邊的人會是我
因為
從他拒絕我的那一刻
我就知道我們注定是兩個不同的圓

找到他
只是想告訴他
「謝謝你給我努力的動力」
「在我心裏，你是無可取代的理想」
我覺得不再有遺憾

我在我的圓裏
看著他
在他的世界
朝既定目標邁進
我在我的圓裏
找我要的幸福

他不是我這一生中「對」的那個人
因為我們從來沒有開始也沒有結束
也許
我們若交往
情況會有些不同
我或許會發現他並不是我想要的
但就是從來沒有開始
他才會是理想
他才會是我一生追逐的目標
他在我心裏
才會一直是完美的樣子

他不是「對」的人
因為他並不實際存在我的生活裏
只有真正交往過
才會知道
誰是「對」的人

我從不用感覺困住自己

他只是理想

我要做的是
把握現實生活裏的每個機會
和出現在我身邊的每個人

因為
那才是我真正的生活

未來
我知道
我還是在我的圓裏
看著他的背影
追尋我想要的幸福

有一種感情
是欣賞
有一種喜歡
可以持續到永遠

在我心裏
他永遠是我的白馬王子
但在我的生活裏
我依然默默看著我曾愛的人

因為
這才是現實

* 「祝你幸福」這句話，我永遠沒辦法親口對你說
   就像「你依然是我的理想」
   只能放在我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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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你幸福
   真的
   看見你幸福
   就是全世界最讓我高興的事

   我，就是注定要看你的背影
   所以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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