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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人生縮影
作者: 紅袖 日期: 2019.08.07  天氣:  心情:
公司附近有個工地正在施工中,剛剛經過時看到一個瘦小的身影在翻土。戴著頂
帽子,帽子底下露出的斑白頭髮,讓我想起了一位長輩。
她是我大學同學的媽媽,身高不到一百五十公分,聲音洪亮如鐘。因為同學的爸
爸是警察,在記憶裡她爸爸幾乎是在外地終年無休,所以一家五個孩子都靠媽媽
在打點一切。家裡開銷大,媽媽早上先去送報,送報前要先準備好早餐跟便當,
回家來就要趕著打點好出門的裝備。
她的下一份工作就是去工地打零工,揹土、拌土、搬磚....什麼粗活兒她都做,
就怕做慢了頭頭下回不叫她。在太陽底下當牛拖,她從來不敢休息,中午連吃便
當也捨不得,常常白開水配個白飯團就熬過去!一直到二女兒國中畢業,白天陪
著她一起到工地去幫忙,她才算有點喘氣的機會。
攤開她的手,雖然小小短短的,但是那老繭幾乎跟手掌一般厚,但從來沒聽她提
起日子有多苦!她的丈夫有一百八十公分,兩個人在一起時是一個很有趣的畫面
;一高一矮,一個說國語一個講台語,一個罵人聲音如雷般大、一個從不會回嘴
,一個進進出出從早忙到晚、一個不動如山。
雖然孩子們長大以後日子有稍為好過些,但是二女兒開的花店裡總可以見到她跟
著車子搬上搬下,要她休息她閒不住。看到大女兒婚姻不幸福,馬上出手幫忙帶
孩子讓女兒去找工作。兒子不成材不賺錢,雖然媳婦完全不把她放眼裡,她還是
跟著媳婦一起出門去市場工作!就這樣,硬是撐著把每個家庭按耐住,堅信只要
努力維繫總會好轉。連半夜大女兒要去pub賣花,她也從不喊累硬是要跟著去。
誰也沒想到,她的男人那麼壯碩的個子,從來都被她照顧的妥妥貼貼的男人,竟
然會一病不起,雖然讓她措手不及,但還是沒有擊垮她。她幫他頌經,帶著兒女
幫他換上壽衣,為他準備四季的衣物,一滴淚也不願流下,就當他是遠行再去外
地打拼。
好久沒見著她了,只知道她最疼,一輩子跟她相罵,長大沒嫁的二女兒出家後,
讓她常常一個人會坐在客廳發呆癡想。但是,每天清晨嫁到隔壁的女兒家還是可
以聽見,她大聲叫嚷著孫子們起床上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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