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個命題本身是反人性的,愛情是人類兩性生活中的最高形式,是人性中最富理想與終極價值的生活,但婚姻因為其世俗的一面而成為社會化的產物,是不 得己而為之的社會屬性的派生者。婚姻必將是人性的改造者。雖然一夫一妻制是目前人類最美好最平等的婚姻,但它又與通姦和淫亂為伴。應該說,我們仍然在 尋找真正適合於人類的婚姻形式。我們常說,沒有愛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婚姻必須以愛情為基礎,但是婚姻光有愛情就可以了嗎? 也許在過去漫長的歷史中,婚姻在不由自己做主的時候,很多婚姻可以沒有愛情,但只要有性就可以了。在那種婚姻中,生育是最高的形式。在自由時代,愛情 成了兩性關係的終極目標,生育退後了,於是,婚姻的基礎發生了質變。但也就在這樣一個時代,愛情成了氾濫品。今天的大學生正遭受著這樣一種痛苦。 很多人都曾向我請問一個問題:「他們喜歡好幾個人,但不知道要跟那一個結婚?」 也有很多人問過我另外一個問題:「談戀愛很容易,但要結婚很難。」 他們的問題被我總結為一句話:究竟什麼樣的愛情適合於婚姻?或者也可以這樣來說:「戀愛要戀到甚麼時候才可以結婚?」這也許是今天的青年遇到的共同問 題。 據說柏拉圖和蘇格拉底關於愛情與婚姻有一場非常著名的問答。柏拉圖問老師蘇格拉底,什麼是愛情?蘇格拉底就叫柏拉圖到麥田走一次,要不回頭的走,在途 中要摘一支最大最好的麥穗,但只可以摘一次。柏拉圖覺得很容易,充滿信心的出去,誰知過了半天他仍沒有回去,最後,他垂頭喪氣的出現在老師眼前訴說他 空手而回的原因:「很難得看見一支看似不錯的,卻不知是不是最好的,不得已。因為只能摘一次,只好放棄,再看看有沒有更好的,到發現已經走到盡頭了, 才發現手中一支麥穗也沒有。」這時,蘇格拉底告訴他;「那就是愛情。」 有一天柏拉圖又問老師蘇格拉底什麼是婚姻?蘇格拉底叫他去杉樹林走一次,要不回頭的走,在途中要取一顆最好,最適合,用來當聖誕樹用的樹材,但只可以 取一次。柏拉圖有了上回的教訓,充滿信心的走出去。半天之後,他一身疲憊地拖了一顆看起來直挺,翠綠,卻有點稀疏的杉樹。蘇格拉底問他:「這就是最好 的樹材嗎?」柏拉圖回答老師:「因為只可以取一顆,好不容易看見一顆看似不錯的,又發現時間體力已經快不夠用了,也不管是不是最好的,所以就拿回來 了。」這時蘇格拉底告訴他:「那就是婚姻。」 不管他們之間是否真有這場問答,也不管他們有關愛情與婚姻的真諦是否有問題,但這場問答卻真實的道出了愛情與婚姻的關係。 愛情只是一種與審美和情欲相關的生活,但婚姻是一場實實在在的必須有的現實生活。 過去可以沒有愛情,但必須有婚姻,現代人反過來說:你可以沒有婚姻,但不能沒有愛情。 無論如何,婚姻是愛情的結果。沒有愛情的嘗試,婚姻就不可能美滿。甚至說,沒有愛情的失敗,婚姻就不可能美滿。在前一場愛情的失敗中,婚姻的勝利卻隱 隱的突現,這並非說婚姻不需要愛情,而是說,婚姻所需要的愛情和以前純粹的審美和情欲的愛情不同。 純審美的與純情欲的愛情是短暫的,只可能在兩個人的世界裡存活。真正結結實實的愛情需要在殘酷的現實世界裡獲得檢驗,並變成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