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曠野的聲音,智庫文化出版,NEW AGE 03,瑪洛.摩根/著,李永平/譯
第258頁,第25章:受命傳遞訊息
第二天,我獲准進入地窟中防衛最嚴密的洞室.這是他們部落最神聖的地點,也是他們一再爭論,是否讓我參觀的地方.這個部落的人進入這兒,是為了「打坐」,和上蒼正式地、直接地溝通.他們向我解釋,白種人的祈禱和他們的「天人交流」不同;祈禱是透過外在的語言,對精神世界有所訴求,而他們所做的正好相反.他們靜靜聆聽.他們清除心中的雜念,等待接納上蒼的訊息.這樣做的原因是:「你只顧自己說話,就聽不到上蒼的聲音.」
第259頁
澳洲原住民並不十分重視死去的肉身,因此,通常他們都把死者埋葬在低淺的沙坑.他們認為,肉身終須回歸泥土(打者的ps:所以,我們是踩在這個世界所有生物之祖先肉身所化成的泥土、柏油上,過著自己的生活),充作其他用途,一如大自然中所有生物和元素.如今有些族人要求,將他們屍體赤裸著拋棄在沙漠中,充當動物的食物,以答謝牠們在生命的循環中,忠實地為人類提供滋養品.根據我的瞭解,面對死亡時,白種(這裡打者認為應改為文明,而非白種)人和這些原住民的態度有一個很大的差異:原住民知道他們死後會去哪裡,而大部分白種(這裡也是)人卻茫然不知.你若知道死後的去處,你就會走得安詳、充滿自信,否則,你會經過一番痛苦的掙扎才離開這個世界.
第264頁,第26章:非生日快樂
在旅途中,我們舉行過兩次慶祝會,向某一位族人的特殊藝能致敬.每個人都有機會成為大家禮讚的對象,但他們慶祝的,並不是年歲的增長或生日,而是這個人的才藝和他們對群體的貢獻.他們認為,年歲的增長,目的是讓一個人更加成熟、更有智慧、更能表現他的自我.因此,如果你自認今年比去年更成熟、更有智慧,你可以要求舉行一場慶祝會.當你宣布你準備接受大家祝賀時,沒有人會提出異議.
我們舉行的慶祝會,有一場的主客是一位名叫「守密者」的婦人.她的特殊技能和對部落的貢獻,是傾聽族人的心事.任何人不論想談什麼、表白什麼、發洩什麼,只要他把悶在心裡的話講出來,「守密者」都願意在旁聆聽.她把這些談話當成隱私,通常不提供意見,也不作評論.她握住這個人的手,或讓他把頭枕在她的膝蓋上,默默傾聽他的心事.她懂得如何鼓勵族人,依憑自己的良知良能,為自己的問題尋找解決的方法.
我想起美國老家(這裡應改為自己生活週遭)的人:多少年輕人找不到生活方向和目標;多少無家可歸的流浪漢,自願成為社會的寄生蟲;多少染上毒癮的人,只想沈迷在虛無縹緲的幻境.我恨不得把他們帶來這兒,讓他們看看:有時你只要付出一點心力,就能夠成為對社會有用的人,就能夠享受到自我肯定所帶來的驕傲.
慶祝的真諦
這位婦人瞭解她對社會的功用,族中每一個人也肯定她的貢獻.慶祝會舉行時,她高坐中央,我們則環坐四周.早些時她曾向上蒼祈求,賜給我們一頓豐盛的晚餐.果然,那天晚上我們找到野生的草莓和葡萄.
晚會上有音樂.我教這群澳洲原住民跳一種叫「棉花眼老喬」的德州土風舞,把節奏略微調整,以配合他們的鼓音,很快的大夥就笑成一團,跳得十分開心.我解釋說,根據白種人的習俗,跳舞是成雙成對的,接著我就邀請族長「皇家黑天鵝」當我的舞伴.他很快就學會華爾滋舞步,但總是拿捏不準節拍.我開始哼著調子,鼓勵大夥兒加入.沒多久,一整群原住民就在澳洲大陸的夜空下,一面哼著華爾滋曲調,一面跳起舞來.我也教他們怎樣跳方塊舞.烏達負責發號司令,表現得頗為稱職.那天晚上大家都說,在我的社會我已經是一位合格的醫生,如今來到他們這兒,不如改行當個音樂家!
在整個旅程中,那晚我和他們最親近;他們幾乎給我取了個原住民名字.他們發現我的才藝不止一端;他們也發現,我既能夠熱愛他們、欣賞他們的生活方式,又能夠繼續忠於我的社會,因此他們給我取個外號,叫「二心」.
在宴會上,大夥輪流向「守密者」致敬,告訴她說,有她在社區為大家服務,實在是一件令人欣慰的事.她顯得十分開心,謙卑地接受族人的讚美,態度既從容又尊貴,模樣像個皇族.
那是個快樂的夜晚.臨睡前,我對上蒼說了聲「謝謝您」,感激祂賜給我們如此美好的一天.
當初若有選擇的餘地,我是不會來這兒跟澳洲土人廝混的,更不會在宴會上吃「蝌蚪」這種東西.然而,如今躺在荒野中,我心裡卻想:我們西方人的節慶是不是變得愈來愈無聊了,而這些原住民的慶典,是不是比較有意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