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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海角,麵包
作者: 藍山 日期: 2008.09.28  天氣:  心情:
那是一間小小黃黃的日式麵包店
就在靠近海邊,某個大廈旁的窄巷裡
一間小小的,不被人注意的小麵包店


老闆娘是一個年逾七十的老婆婆
戴著個方型的老花眼鏡
總是坐在櫃檯前 靜靜的看著街上的一切
幾乎很少有人會跟她說話
因為沿海的地帶裡,經過的人並不是很多
街角的7-11
也把她的整個生意全都帶走


老婆婆每天仍是依舊早上6點開門,晚上10點收店

一切都是那麼規律,並沒有多大的改變


跟他比較熟稔的人都知道
老婆婆的有兩個兒子
大兒子出國結了婚   是個拿雙碩士學位
坐擁百萬洋房的有為青年
二兒子在台北開店    但賣的不是麵包    而是珠寶 
看錢看的比什麼都重
雖然,不少人都知道她有兩個兒子
卻從未看過,她拎著他們的手向大家介紹過


南部的天氣很熱
老婆婆的店裡,只有一台快要報廢的電風扇
吹出來的都是熱風,風扇的外殼與風扇的機身還會搖晃
不時都可以聽到嗡嗡嗡的聲音
問她為什麼不換台冷氣?
她只是笑著說:『捨不得,而且,它也沒壞。』   
然後拿著竹編的扇子,扇去滿是汗水的水滴


老婆婆不小氣
認識她的人都知道她有多麼的善良
既使店裡的經營不易
她都還是願意把賣不出去的麵包
拿去給沒有飯吃的流浪漢
沒有人要的流浪犬
看著麵包店的玻璃窗,留著口水,卻沒有帶錢可以買的小孩


『這個給妳吃。』老婆婆慈祥的說。

『真的嗎?』小孩天真的笑咧了嘴,向她點點頭。


老婆婆笑了笑     並沒有多說什麼
老邁的身軀   讓她連門口到櫃檯的距離都要走很久


街口的老鄰居們,都很喜歡她
村裡的小孩子們,也很喜歡她
無所定所的流浪漢們,對他只有滿滿的感激
沒有人不喜歡老婆婆,老婆婆也很喜歡大家
看到她的人都會跟她打聲招呼
有些小孩還會特別走過去跟老婆婆道聲早,跟她聊聊天
年輕的人都會扶她過馬路  
因為老婆婆實在走的太慢了
步步都讓人感到驚險,每個步伐都讓人心疼


蹣跚的     慢慢走回她的店裡   她的位置


海角的麵包店    是婆婆的先生開的
繼承了丈夫祖業的婆婆
始終沒有因為他的離開而懈怠過
即使老邁的眼睛以讓他快看不清價格的標示
長期的腰疼讓,他推著老舊的鐵捲門,特別的吃力
她始終沒有怨恨命運對她的不公平
滿是皺紋的手,是歲月的痕跡
爬滿了摺皺的臉龐,總是笑容可掬


365天裡   每日如一
老婆婆的眼裡 寫滿了無限的笑意
那麼的安祥    那麼的可愛
那麼長壽多福的老人家
真的是讓人好羨慕、好羨慕


其實,她的生活過的相當的節儉
沒有多餘的消費
除了吃、喝、水電、還有一些外出的交通費
幾乎沒有多餘的花費
店裡沒有電話,因為幾年前不小心壞了
香菸攤的阿雀姨送了她一個新的按鍵型電話
但,熟悉轉盤式的老婆婆,卻怎麼也不懂要怎麼去用
因為按鍵都太小了,她總是不知道要按什麼


阿婆的麵包很好吃
吃過的客人都會覺得不可思議
這樣的小店,黃黃的麵包廚櫃,老舊斑剝的牆壁
一個看起來年紀很大老婆婆,怎麼看都搭不上來
但是麵包的口感,很棒
只要妳慢慢的剝下咀嚼兩口,芳香的麵包味就會再嘴巴裡蒸發
沉澱下來的,是一整片濃濃的奶油味
兩種不一樣的風味在舌尖擴張,散開......


那種棒透了的感覺,甜的分不開的好滋味
只有吃過的人才懂


阿婆很實在,她不會多收人家的錢
只要她發現你給她的錢多了,她就會馬上跑出去追
她的聲音很小,小到你幾乎都聽不見
所以她一定會追到氣喘虛虛,直到你的人不見為止


就算追不到,她還是會放在她一個特別的小盒子
那是阿婆的先生給她的定情禮物
當初裡面裝的,是她最捨不得的一個老舊懷表,裡面有著老先生的黑白照片
一只鍊子都霉了的珍珠項鍊和一枚綠的相當好看的翡翠戒指
現在,她裝著一疊厚厚鈔票、一些零零碎碎的銅板
還有幾張寫著遺漏零錢,或是給的太多的客人


阿婆的記性很好
當有客人匆匆的回來找她的零錢
或是遺忘了什麼東西在她店裡
她都會小心翼翼的幫這個人把東西收好
然後原封不動的環給原來的主人


黃昏時分,如果沒有客人
阿婆會走出來,看看泛黃的天空
店的右側走個大約十幾二十步
轉角的堤防下,看不見地平的大海
海與天空連接著,是一個整片耀眼的黃
火紅的太陽慢慢的自海的另一端落下
她喜歡吹海風,看著她與先生最愛的黃昏日落
微微的風,吹亂她銀色的髮絲
坐在堤防上的她,美的就像是一張樸實的風景畫


附近的人都知道她的習慣
當他坐在堤防的時候
總是會有人,幫她看著麵包店的生意
麵包店從未遭小偷
因為大家都知道,麵包店並不是為了賺錢而開的
也因為這樣
當她回來看著坐在櫃檯裡的老朋友
總是會不好意思地彎下90度的腰,向她們致謝
並且送她們幾個麵包


沒有幾個會收,因為大家都知道老婆婆客氣
而且幫忙顧個店也實在沒什麼


阿婆都會記得,她的記性好的沒話說
不過,吃虧的時候她不會說
但是別人幫她的,她會永遠記在心裡


住在附近的人都知道
再靠近海的那邊,在那棟不是很令人矚目的大廈旁
一間小小的店,一個看起來很和藹的老婆婆
一股想忘也忘不了的麵包香與好味道
妳可能也曾經去過她的店,曾經看過她親切的笑容


妳可能不會記得她的人
但是你絕對不會忘記她的麵包


這間店並不怎麼有名
也許就在你我之間,也許曾經遺忘
又曾經活在某個熟悉記憶的點


那是一個純粹的故事
一個純粹的,過著簡單生活的老人家





她的故事,怎麼說也說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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