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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追憶故友
作者: 願景 日期: 2019.11.16  天氣:  心情:
服軍職時的要好老友梁兄哥,
數年前從臉書找到他,加他為好友,
他一直沒回應,最近再從臉書搜尋他的資料,
沒想到他二年前因病往生,得年五十。
聞知這個遲來的噩耗,心情低落,
腦海裡翻找與他以前的往事。
梁兄哥本姓梁,小我一歲,
與我都是水瓶座,
他畢業於空軍官校,沒有典型軍人的樣子,
就像個鄰家大男孩一樣,性格內斂,溫雅,靦腆。
從軍校畢業服役九年,
我九年的時間流浪於台中、新竹、花蓮、屏東等機場,
在花蓮曾與梁兄哥同一辦公室辦公,
同住一寢室,整整兩年,交情非常深厚。
梁兄哥是長子,有不為人知的壓力,
他習慣下班後去喝酒,因為長期喝酒紓壓,
造成肝硬化,往生前多次進出醫院開刀,
現在他往生,世俗責任已了,終於解脫了。
梁兄哥的愛情故事,
民國八十年,在花蓮的一次同袍聚餐,
聊到各人女友,梁兄哥說他當爸爸了,
大夥一愣,從沒聽梁兄說過,
他又說,他小孩九歲了。
大夥為之聳動,這太扯了。
民國八十年,我二十五歲,梁兄哥二十四歲,
如果他生了一二歲的嬰兒,也是ok的,
小孩九歲,推回去,
不是等於梁兄哥十五歲就與女性發生性行為,
讓女性懷孕?
大夥狐疑聲中,梁兄哥慢條斯理地解釋,
他交了一個年紀大他好幾歲的喪偶女性,
女性有個九歲兒子,他與這個喪偶女性在一起,
女性要她兒子叫梁兄哥,爸爸。
大夥聽了,原來如此。
不管如何,二十四歲蹦出個九歲兒子,
也是挺有成就感的。
後來,過了一陣子,我問梁兄哥,
你兒子還好嗎?
他無精打采地說,他現在沒兒子了。
我問何故?
他說,因為女性劈腿又交了其他男友,
他跟他女友分手了。
現代版的梁祝愛情故事,
祝英台用情不專,
導致梁山伯黯然提出分手。
梁兄哥的感情一路坎坷,
記得二十年前,退伍前一個多月,
我特地到台東他老家,與梁兄哥閒話家常,告別。
梁兄哥問我退伍後要做甚麼?
我說我不知道,
當時我的想法是去養豬,
梁兄哥說,養豬也挺好的,
可惜,我面對很多世俗強大的壓力,
養豬的念頭只能束之高閣。
梁兄哥與我都是不愛讀書的水瓶座,
他至少有一項嗜好,喝酒。
而我在軍隊時,
不喝酒,不抽菸,不打牌,不嫖妓,也不交女友,
一個人像孤魂野鬼似的,
放假時除了參加同袍辦的活動外,
多半一個人帶著小背包,獨自去輕旅行,
一個人坐車遊中橫,南橫,北橫,
獨自站在中橫最高點往山下眺望,
梁兄哥則是一個人獨自到pub喝酒,
我們有不少的共同點,
比如,我們都習慣獨來獨往,
與他同住一間寢室時,
下班後他外出喝酒,
清晨四五點他回寢室,
因為厭倦餐廳早餐,
他常會幫我帶早點如蛋餅,油條,豆漿,
因為熬夜,他通常會睡超過上班時間,
我則幫他掩護,如果大隊長找他,
我向大隊長報告說,他到中隊去洽公,
再趕緊回寢室叫他起床。
有時候,他沒外出喝酒,
我找他到宿舍後方山區,
山區是中央山脈的東緣,
常有黑熊,水鹿,山羌,山豬出沒,
從遠方常傳來黑熊的吼聲,
梁兄哥在空軍官校時曾受過山地訓練,
對於山區野生動物略有暸解,
對很多事物,他算蠻博學的,
可以分辨黑熊的聲音代表何意。
梁兄哥生前沒有結婚,
就像梁山伯,抑鬱而終,
其差別,
古時候的梁山伯,有祝英台哭墓,
梁山伯墳墓突然裂開,
祝英台殉墓,兩人終在一起,
從墓中飛出兩隻蝴蝶,形影不離。
而現代的梁兄哥,
終其一生,孤獨一人,
不會有祝英台哭墳,殉身,
也不會有兩隻蝴蝶飛出。
雲山蒼蒼,溪水潺潺,
長聲嘆息,無語望天。
二十年前到臺東找梁兄哥敘舊聊天,
沒想到二十年後,
卻是山高路遠,英魂緲兮,幽冥兩隔,
年底前工作很忙,
等到工作忙完告一段落,
我要去台東,
為這位多年常掛意心頭的故友,
為現代的梁山伯之塔位上炷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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