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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Home Videos
作者: 露的下午	日期: 2015.04.23　　天氣: 　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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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年春天，我去了外澳。那個季節的宜蘭陰雨連綿，外澳的沙灘除了隻手可數的人外，最多的是死去的魚、與異常出現的椰子殼。椰子殼使我想起了同年的表妹，我是她的伴娘之一，當時已經三十二歲的我，這是第三次了，我們雖是外省家庭，住在台灣從第一代算起，也有六十餘年，本省人說，伴娘只能做三次，不然嫁不出去了。算著這些因年紀趨長不返，所有配額都在一天天減少中，現在看來，三十二歲的我還太天真。天真到我忘了三十二歲是而立的十年，忘了我的媽呀當年已經生了二胎。我跟表妹一起在士林的某家線香氣味很濃的店裡買了小片狀椰子殼做成的手環，在我們覺得一起穿戴同樣東西很酷的年紀。

婚姻不是另一個世界，它倒像一個斷層，階梯式的直角偶然呼應我們之間的差異。好奇怪的是，婚姻讓人的價值觀瞬間挪移。你若要我名之甚麼，我會說說不上來，是一種模糊點狀的存在，可能是一句話的結尾加了我老公?
也可能是很愛講「然後哩」的突然變成「換言之」。她結婚後，我曾經覺得很孤單，不是因為我們曾如膠地粘著，我的好多朋友、同學都結婚了，有一天，微風吹在我耳梢之際，我才清晰地感受到是因為血緣的之故。

在外澳的那天我沿著海岸線走，看著因開發而使居民的房子逐漸、逐棟變成了地中海式外牆的民宿，於是，我把頭偏向海的所在，陰雨日無晴，海天是一樣灰，於是我棲上一個稍大的石頭，撿到了一個壞了半的奶嘴。若我說還記得含著奶嘴的模樣，肯定是騙人的。可是我記得有天早上，母親在陽台上，替蘭花與植栽剪枝整理，那個與子宮的聯繫才在我臍輪處隱隱脹脹，或許那時候我才感覺到她是屬於家的?
那個被咬破的奶嘴自此開始在我海馬迴裡像一個GPS的座標明滅明滅著。

血緣到底是不是重要的?

那天他在醫院加護走的時候，他那眼垂淚落的瞬剎，我把它溫故式地咀嚼，以為某天我終至麻木如嚼蠟而吐掉，哪曉得它那個刺激酸楚之程度?
迫我每每停在童年的畫面，想著因為這姻親的看顧，而曾擁有「最快樂的幾年」。你知道我為了找尋那最快樂的幾年，失去了甚麼? 外澳是個傷心地啊!
我死去的愛情與剩ㄧ半的人在36kg的軀體裡相怨著。

我坐上了火車，回到了台北。
又在某天，看了氣象預報確定是晴天的日子，搭上那平快火車，緩慢地前往外澳。

因為晴天，遊客沿著海岸線坐在沙灘上，有些孩子拿著容器裝滿了沙又倒出，讓平緩的沙灘多了好多突起，各式各樣地，而夾腳拖鋪滿了民宿的庭前，開心地散亂地，我尋找長凳坐下，諦聽收納各種聲音，最響脆地除了嬉笑聲還是嬉笑聲，浪聲變得非常像背景，遊客們把畫面捕捉下來成影像，成了下次告訴朋友的談資，和十年或二十年後回顧起來仍異常出彩的記憶。

相片中我挑中一張灰階的，畫面或許是150mm鏡頭拍的，畫面裡是男人的一只手拿著一杯小七的美式擱在長凳上，我認出了那是外澳的長凳。

時間回到了四年前。他說是看我遊記前來的。
灰階的影像是他想完成我失戀期的小小壯遊。

終於長途跋涉的外澳，變成日常的外澳。錄製著諸如負氣又和好，和好又賭氣之類的普通情節，卻又能完成某種意義的家庭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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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籤: 冰淇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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